第二十章 生煎包
大庆和平已久,盛世的气象如同阳光一般融在了大庆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大樟县更是永宁郡中数一数二的繁华县城,这繁华单从那远处传来的那缈缈叫卖声中就能一览无余。
客栈几乎都是开在比较僻静一些的地方,可位置稍微好的又不那么僻静。附近周围街道上的大小商贩早早的就开了门,叫卖声从太阳刚刚出来开始就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
石头睁开惺忪睡眼,对看见的环境感到无比的陌生,下意识的转头想要找到能让自己安心下来的那个身影,可是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石头的心中不由的生起了惊慌恐惧。虽然石头坚强早熟,可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突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边醒来,周围又没有熟知的人,怎么能不惊慌?眼睛里酝酿着泪水,惊慌失措的石头更是不敢出门去寻找,那来时的路让他喜悦可又让他害怕。对他来说这个大樟县城太大了,大到可以容纳石头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各种宝物,可又大的让他找不到方向,大的让他迷茫。
一觉醒来,兴奋过后这小小身躯里边只剩下了恐惧,一个人在房间里边暗自伤神了许久。
咯吱一声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恐惧,走进来的那个身影让他仿佛回到家一般。
石头见到来人,迈着小短腿飞奔过去,就如同一只受惊了的幼犬奔向父母般。
紧紧的抱着眼前人的大腿,头埋在自己与来人所构成的小小空间里边,一下一下的抽泣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老夫子。
见状老人此刻也慌了神,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看着将头低垂着哭泣的石头,心中忍不住的心疼,轻拍着他的背脊,不断轻声安慰。
终于等石头缓过了神,抬起头看向老师,泪痕还没有干透的小脸上满是羞红,大眼睛又飘忽的看着老人的衣袍上被自己所染上的那片水渍。
老人一直再问他是出什么事了,这石头又怎么好意思回答,只是低着头害羞着。
老人最终也无奈了,只能将事情归于他想家想父母亲了,这也是能让一个孩子惊慌的最大的理由。
老人见到他这一副小花猫的样子,起初是心疼的,后来他平复了后又觉得可笑。自己这弟子的这幅模样可是第一次见到,并按着这小子的性子来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了。老人抓住机会,目不转睛的就盯着石头的小花脸笑着,似乎要把他永远记在心里一样。
石头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又迈着小短腿啪啪的迈向水盆位置,踮着脚把头埋进水里边,咕咚咕咚的冒了几个泡。再抬头出了还有些红肿的双眼,已然看不出刚刚哭泣过的模样。
此刻老人又从他宽大的袍袖里边变法术般的拿出来了一油纸包,打开一看,里边是石头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只见这食物一面金黄,另外的地方就像是圆滚滚的大白馒头一样,上边还撒了一些葱花。
刚一打开,就有一股子香味飘到了石头的小鼻子前边,勾起了他肚子里边的馋虫。
“老师,这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头已经跑到了桌前,看着这个小油纸包里边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听人说是江州传过来吃食!好似是叫什么生煎包子?”
老人回忆了下刚路过街上那小贩跟他说的,他本来也就是打算是随便买些包子馒头一类的回来做早食,村中几乎没有这一说,也没有什么地方去买,让他自个人动手做嘛那又做不太成,这憋了许久回了县城可不得好好的吃一顿。
也因此这一大早的他就洗漱完到了街上去,本来是想要叫上石头一块的,可是见这孩子睡得香甜,又想到昨天赶路辛劳,也就不忍再去喊他;心中念着早去早回,多买些带回来就是。只是没有想到他刚一出门,石头就醒了过来,这才有了前边的那事。
这个生煎包子他一看到这卖相就不俗,更何况那刚出锅的时候带着油腥肉香的气,还有那金黄酥脆的外壳,有许多人在那小贩前边等候购买。
老人一看这样子,突然觉得可能石头会比较喜欢这,随后就像一个疼爱孙子的老汉一般排着队等了起来。能来这边买的大多都是县城里边略富裕些,但又没有太富裕的人家。
往往这类没有到一定地位的人家却又少有家财的会更尊重读书人。而老人的这幅打扮跟气质纵使在一个傻子面前都能让他感受到这雅致的气韵。
其中有一个妇人看到了老人更是眼前一亮,打了声招呼:“诶?方先生?”
老人不解的转头看向她
“家子池万云,曾在县学求学,我跟着有幸也见过您一次!”
妇人的神色中带着骄傲,又带着些惶恐
方老夫子略微思索了下,眼中有些迷茫,教了那么多学生,哪还能一一记得过来。
两人又交谈了两句,随后妇人突然眼睛一闪,看到老人刚立在队尾,连忙让老人到前边去。
她身边拍着的几个人也都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声,连忙跟着妇人请他上前,这身份地位带来的便利由此可见。
这可教方老夫子为难了,他连连摆手拒绝,到了后边无奈也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后边。
妇人见老人这作态,心中忐忑,还以为是好心办了坏事,一时间也不敢再说话,等排到了后草草的买完了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
而老人在后边等着买的时候,注意都时常在那锅生煎上边,靠的近了也常能听到那小贩与人交谈神气的声音。
“诶!那您可别说,这可是江州新流传出来的做法,可不是那么简单一煎。这肉要选六肥四瘦,白面醒上一夜,这用料也多有讲究,可是我专门去郡城跟大师傅学来的,不是我吹,这大樟县城里边只此一家.......”
那小贩的声音到了现在还仿佛飘荡在老人的耳边,让他不由的带上一丝笑意,不止是见那小贩有趣,更是笑这盛世的气象,笑这人间的温良。
见到老师又有些出神,石头拍了拍脑袋。
天呐,老师又开始了.....
也顾不得多想,此时已经被馋虫勾住了脑,石头就眼巴巴的看着老人带回来的那一份生煎包子。
老人终于看到了石头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的敲了敲他
知道这是老人特意为他带来的,石头脸红感动至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经过昨天夜里那件事情后,老人回到了客栈里边就把他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后来说的严厉了,说是再搞这些客套的就是不把他这个老师放在心里边,石头也被训斥有些害怕。知道老师是为了他好,只能心里边念着长大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老师。
自此以后,师徒二人关系更近一步,真就和平常爷孙无二!
同时,知道了他要随着老师在县城里边暂住上一段时间后,石头也就不想着再把食物藏起来带回家了。
这会儿的天气还正热,一般的饭菜没过两天就馊了。
这村里边出来的对于粮食看的很重,更别提这赵景从前还是受过难的。
也因此,即使赵家有些年岁收成的好,剩下的粮食多。但是石头一但有那一点浪费的表现,平日里温和的赵景就会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连陈芳看着都害怕。
久而久之的影响,让石头对于粮食的观念看的极为重要。
昨天夜里,掏出打包回来的红烧肉,石头一个人躲在墙边上猛吃,吃了半盆,腻的要死还拼命往里塞。
直到老人悠悠醒来察觉有些不对,才连忙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