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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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看不破情字

    风城的阵法屹立很多年,其实有无数人都以为这道阵法的阵基一定是藏于张家宅院之中的某处。

    就算是深知许多秘密的敖歌也不外如此。

    那处庭院之中,雨珠溅落在地面上染湿了他的裤腿,老树下的鹤村始终神情平静的望着这位不羁境的修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敖歌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终于将一些事情稍微想的透彻了些。

    也因此,他感慨说道:“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简单的解意境修行人,断然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鹤村知道敖歌这句话的意思,也很震惊他能够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洞悉一切。

    庭院之中并无风城阵法的阵基,即使张季认为在这儿,张庶认为在这儿,风城里无数的人都以为会在这里,但它始终还是不在这里。

    敖歌说道:“很多年前,我曾经在雾气浓重的城外看到过一位修行人的身影。”

    鹤村回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敖歌说道:“庭院里的这个世界更不像是护城的阵法,与当年我见过的那人有些相同的味道。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谁,因为幽州没有人会不知道他。”

    鹤村笑了笑,说道:“可是,他最近应该是在望南涧出现过,奔子栏和梅里雪山或许早已经去了幽州十之七八的大修行人。”

    敖歌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个世上能够称之为大修行人的并不多,除却那些神魂解意解得极好的名客,在幽州应该也只有那个人的三位弟子最强。”

    “这处庭院里的世界很玄妙,但并不足以达到能以神识撒雾笼罩幽州无数年的程度。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他究竟是谁,现在或许有了一些眉目。”

    “既然衣襟已经死去,那么......是抱琴,还是守书?”

    除却雨声再无其他的幽深庭院之中,敖歌的这一番话让在此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幽州无数年来毫无疑问最强的那位修行人在望南涧、奔子栏以及梅里雪山都显露了踪迹,这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又让世人开始想起当年的情景。

    解意多年的首徒衣襟,不见天日的暗沉幽州,除此之外,传言中那位修行人还有第二徒,第三徒。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位修行人的第二徒叫守书,第三徒叫抱琴,同样都是北国极强的大修行人。

    张季的脸色更显苍白,知道这样的秘密往往也就意味着自己将要面临的风险,而无论是谁,在这样的境地面前都很难再能保持平静。

    鹤村平静说道:“你应该明白,知道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敖歌轻笑了一声,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令人心悸的杀意,说道:“神魂分灭本是一件在世上所见无几的事情,但唯独在幽州并不少见,你也应该明白这是为什么。”

    鹤村忽然有些怜悯地看了敖歌一眼,对方的天份在他看来已经直追当年的高浊,甚至就连这样匪夷所思的剑道在世上都很难再寻。

    但唯独这一点令他惋惜。

    看不破情之一字,如何去看花、草、木、尘、众世界。

    鹤村说道:“先生和大公子都已经走了,但唯独只有我留了下来,幽州无数年来的格局势必会有更进一步的改变,这是一件无论是谁都能够看得明白的事情。”

    “我留在风城的原因你或许也能猜到。”

    “但,先生是谁不重要,我想杀你还是你想杀我也都不重要。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如何迈出下一步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事情。”

    “你停留在不羁境已经很多年,当年的高浊修行五大境不过十年就已经看了个遍,你的天份并不输于他,唯独对于眼前的墙视若不见。”

    最后,鹤村神情冷冽说道:“人会由于情乐而变得无用。”

    敖歌看着他说道:“那又如何?”

    在这样坚定的眼神之中,鹤村很难再去说些什么,尽管这是那位先生让他留下来的第一初衷。

    幽深庭院的院门再一次被人推了开来。

    走进来的是一位面容寻常、坚毅的猎户,他背着弓箭,神情肃穆,视线最先停留在了躺在院中的那具已渐冰凉的尸体上。

    林徐眼中闪过很多复杂的意味,最终又消失不见。

    张季自然注意到了这位巢天小镇的猎户,尽管他并不认识对方,但是在眼下的这个微妙时刻,任何不似平常的变化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敖歌没有回头看林徐一眼,出声问道:“是陈曳让你来的吗?”

    林徐点了点头,回道:“是。”

    敖歌继续问道:“物集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林徐摇头回道:“我不太清楚。”

    庭院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去过多深思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物集那边具体发生的什么事情,他们都被敖歌第一句话里的名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陈曳。

    这人又是谁?

    鹤村开口问道:“你今天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敖歌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来杀你。”

    尽管这是相同的回答,但是在鹤村看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刚进庭院时敖歌的杀意是如此清晰又直接,现在却是尽敛于心,而这样的区别也往往会有一些出乎人想象的目的。

    鹤村有些意外,说道:“原来你是为了阵基来的,不过像你这样的修行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所以,是寒山的那几位弟子想要风城的阵基?”

    张季的脸色微变,因为鹤村的这几句话很难不令人去遐想。风城的阵法屹立多年,横山州的寒山也同样有多年的习惯,只是从来都不曾听说过寒山的弟子们来到幽州会想要去谋划一座大城的阵基。

    因为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微妙,也可以说是危险。

    鹤村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幽州无数年来的大修行人显露踪迹,看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北国寒山对于这件事也再无法坐住,那么接下来的发展就会更加有意思了。”

    “天南、映州,此刻是不是也有修行人已经来到幽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