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的路口
“风忽停,鸟不语,永无战事的边境,卫兵迎着夕阳极目远眺,那是黄金时代的落幕。”——《静默之书》
轮月1410年秋象23日,一匹快马冲入望月城门,马背上的骑手疯喊着:“红密令!红密令!”街上行人纷纷躲闪,望着骑手背影,皆露恐惧之色。
红密令,王国等级最高、最紧急的国王谕令。
诺曼王国历史上有过七次红密令,都是全面战争的宣战令。
不多时,望月城发出招募民兵的榜文,消息传到松木镇,引出一个穿越者。
此人不好读书,于在网吧奋战《全面战争:战锤》三天三夜后灵魂穿越到此方世界。
穿越后的肉身正值十八岁,身高七尺,五官平平,姓墨名银。异世十二年,从乞丐混成器具贸易商。
平日墨银也修习剑术,通晓浅显的魔法,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天,墨银看了榜文,不禁叹口气,身后一人大声道:“大丈夫不捍卫王国的荣耀,叹什么气?”
墨银不回头就知道是谁:西盖,十里八乡的著名霸王。
六年前,西盖路过松木镇,准备到岚泽南部淘金。买铲时,因墨银出价较高,西盖一口国骂被墨银认亲。
此后,墨银就成了西盖的长期饭票,西盖将淘金计划抛到九霄云外,与墨银一起,在交通要地松木镇,过上了幸福生活。
墨银往西盖腰间肥肉锤了一拳:“到酒厅去说。”
酒厅是镇上最大的霹雳桶酒厅,建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三层的漆红建筑在小镇鹤立鸡群。
墨银在此有股份,但也照常付钱。
进去后,两人点了蜂蜜酒,墨银道:“若是在十年前,我墨银第一个报名,但现在我们就奔三了,还说什么沙场征战,诺漫人的事,让诺漫人去处理。”
西盖摸摸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悠悠道:“人人穿越后都是大宗师、大强者、大领主,你真甘心天天在这卖铲?”
墨银往酒里加入生姜丝:“小说天马行空,我们可是真的出生入死过,今天的事业来之不易,趁此机会,我们改成兵器作坊,赚他一笔。”
西盖对墨银的头脑是佩服的,人人南下淘金时他卖铲,现在开战了,他想的是做战争贩子。
西盖摇头晃脑道:“可惜我卧龙凤雏之才,不得伯乐啊。”
墨银很想踹他两脚:“你若要参军,我绝不拦着,还大力支持,最好的装备送给你,再买头牛驮你上战场。”
西盖嘿嘿一笑,参军的事,他只是说说,墨银也知道他只会停留在口头。
西盖转移话题:“最近的袭击事件好像有点怪,都不像是人干的。”
墨银并不在意:“无非是丢了几头牛,遇到山神,看到空中的漩涡,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何况魔法世界有些牛鬼蛇神,十分正常。”
西盖道:“听说有贵族也被杀了,看这阵势,可是风雨欲来。”
墨银想了想:“最近流民是有点多,我们也得做好准备,多招募几个护卫。”
两人另点鱼干等小吃,酒一杯接一杯喝,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西盖找了长椅,昏沉沉地睡去,墨银靠着窗边晚霞,醉醺醺地想着作坊改造之事。
“老板,快倒两杯酒,我赶着去望月城参军。”
墨银看向门口,那人身材匀称,气宇轩昂,腰悬长刀,鞘柄魔纹流动,威风凛凛。
墨银心中嘀咕:“居然是个魔剑士。”
松木镇地处三城交界,车来人往,但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魔剑士,他一出现,自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墨银曾去过诺漫都城,虽是乞讨,但也见过大世面,正要将目光移开,魔剑士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停住了。
酒馆老板问魔剑士:“你这是什么刀?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唐刀。”
喝了几个时辰的酒,墨银醉了,但确信自己听到的是中文:唐。他张大嘴巴,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含糊不清道:“道友,请留步·······”
随后墨银重重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墨银再次清醒时,西盖已和魔剑士搂在一起,无话不谈。
魔剑士叫班宁,穿越前是程序员,穿越后加入地方战帮,后为首领手刃三人,不得已外出逃难,至今已有五年。
听到班宁要去参军,墨银自然挽留:“我们在松木镇经营,衣食无忧,有兄弟加入,混成贵族是迟早的事,用不着去过刀头舔血的生活。”
班宁摇摇头:“据我观察,这次绝不是魔法乱流引起的变异事件,各地的袭击事件也绝不是偶然,到处都在躁动,动乱就在眼前。”
墨银也有此猜测,魔法乱流引起的异变,无非就是魔兽和精灵,派出猎魔人和法师即可解决,但看诺漫王国现在的阵势,可是在准备开战。
西盖好奇道:“那到底是什么?”
班宁道:“不清楚,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宵禁,我不会坐以待毙。”
西盖笑道:“此处人口稠密,安全得很。”
班宁道:“我心意已决,两位老乡不用再劝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西盖举起酒杯:“为壮士送行!”
三人喝干了木桶杯,墨银问道:“你还知道别的穿越者吗?”
班宁道:“找到过,是个小商贩,找到他时已经死了,被一个贼捅死的,他留下的东西不多,但记账是用的中文记账。”
西盖有些惋惜:“看起来穿越者不少,松木镇四通八达,我们在这守株待兔,说不定能搞个银河老乡会,老哥,你就留下来吧。”
班宁坚定道:“谢了,但我必须要去参军,我有一种直觉,也许命运对我有所安排。”
命运的安排?
班宁的话触动了墨银心底况且最深处的恐惧:“如果穿越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如果我们是解除危机的钥匙,那我真的是在坐以待毙······”
这边墨银还在天人交战,那边西盖已表示要送班宁各种装备去参军,等到西盖把自己家底送得差不多时,墨银一拍桌子:“你把自己整零碎了也就这点家当,走,跟我去把酒厅股份卖了。”
西盖以为墨银疯了:“你是要给班宁备十匹马吗?他只有一个屁股。”
“这是第一步,剩下的工坊和商铺,我们去找个大富豪议价,不愁卖不出去。”
西盖愣道:“我们这是要?”
“招兵买马,大展宏图。”
短短几秒,西盖表情经历了疑惑、不可思议、震惊,他浑身的肉都在颤抖,感觉DNA被触动了:“什么叫做惊喜?这就叫做惊喜!我就知道你不会只做个商人·······”
墨银郑重道:“我之前是三年不鸣。”
西盖翻个白眼:“你是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