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张星宇见状眼睛都红了，一枪打向了张媛身后的怪物。

    “不！”在被推开之后片刻，杨玲才反应过来，赶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张媛。

    张媛的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左胸的伤口森然。

    “张媛！张媛！醒醒，醒醒啊。。。”杨玲疯了一样摇晃着张媛的身子，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然而张媛，却永远醒不来了。

    声音逐渐嘶哑，但是张媛却不可能再起来了。

    “该死的怪物，去死！”张星宇怒道，举起霰弹枪疯狂打向外围的怪物们。

    外围的怪物却仿佛在看热闹一样，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在外围静静地观望着，以至于，在几人的视线内，居然没有一只怪物出现。

    “别。。。别耗着了，快走！我背上王磊，杨。。。玲，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如果现在再不走的话，张媛的牺牲就白费了。”王璇见几人的情形不佳，赶忙道。

    杨玲也是决绝的人，轻轻抚着张媛的尸体，低下头，轻声道：“你这傻瓜，为什么要救我啊，明明，你才是最害怕的那个啊。。。”

    沉默了一会，随后她擦干眼泪，长吐了一口气，看向张媛：“放心吧，我会为你报仇的，迟早，会为你报仇的。”

    随后杨玲看向一旁张莉怀里的张家兴。

    张家兴在张莉的怀里，子弹只是打到了张莉身上，张家兴并没有受伤，但是张莉却彻底地离开了。

    张家兴因为枪声，似乎吓晕了过去。

    杨玲快步走了过去，想要接下张家兴，但是张莉的双手死死环绕着张家兴，无论她怎么用力，都不肯松开。

    “快走，我们尽快离开这里！”王璇背上了王磊，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勉强还能搀扶着王磊走。

    柳峰在一开始就已经缩在原地哆哆嗦嗦地抱着头，他的位置偏后，所以一切危险都没有波及到他。

    “想活命就跟着走！”张星宇看向柳峰，喊道。

    “啊？快。。。快走！”柳峰听到他说的，立刻窜起身子，跑到了他身后，“走，走，走啊！”

    柳峰不住地催促着，很明显被吓得不轻。

    “彦丽玄。。。”王璇有些迟疑地看向混乱之初彦丽玄逃跑的方向。

    张星宇摇摇头道：“不行，你去找她的话，大概率会回不来。”

    王璇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彦丽玄自己离开了这里，如果自己去找，大概率有去无回，反而会把自己搭上，还救不了人。

    杨玲轻轻对张莉道：“放心，我会带他活下去。”

    神奇的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莉原本的身体，似乎松弛了下来，杨玲这次只是轻轻一碰，张莉的双臂就松开了。

    “放心吧，我会带他活下去的。”杨玲见状，再次说道。

    就这样，几个人在张星宇的带头下，走来了地下第一层，这过程中，怪物一直都没有攻击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然后当他们到了第一层一段时间，怪物就突然涌了上来攻击他们。

    但是攻势并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之后就是封辰笙和顾晓白他们来了之后的事情了。

    “。。。”顾晓白闻言，沉默了下，道：“彦丽玄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就在距离张莉和张媛尸体的不远处。”

    “果然么。。。”王璇沉默了下，叹了口气。

    “李桓的尸体，我们没有看到。”封辰笙插嘴，“他会不会有问题？”

    封辰笙说着看向顾晓白，顾晓白和他对视了一眼，沉思了一下，道：“有可能，毕竟假面小丑的侵蚀对于普通人来讲几乎无法抵御，哪怕是封灵者，也同样不好抵挡。”

    “假面小丑？”张星宇听到这个词，看向顾晓白：“怎么回事？”

    顾晓白没有隐瞒，道：“假面小丑是另外一种怪物，他能利用人的恶念，来控制他人。”

    “什么。。。”王璇瞪大了眼睛，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桓其实被怪物控制了？”

    “嗯，没错，不过这种有意识的傀儡应该不好制作。。。”顾晓白解释道，但是刚刚解释一半，封辰笙就打断道：

    “不，还记得制药厂的人吗？他们平时的表现和往常无异，只有在进入制药厂后才会成为傀儡，所以，假面小丑是有随时控制，随时解除控制的能力的，而且这种傀儡，恐怕并不会消耗太多的灵力，从之前的表现看来，李桓完全和一个逃难者的状态相同，所以恐怕是普通的傀儡，而且，我们不能保证，现在的队伍里没有那样的傀儡。”

    “嗯。。。等等，不对，他们的说法是，李桓是因为恐惧才跑了出去，而且跑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如果是普通的傀儡，应该没有这种情感。”顾晓白突然想到什么，道。

    “。。。”封辰笙沉默了下，道：“确实，但是这种普通人也绝对不应该是假面小丑的高级傀儡，他的身上没有强大的灵力波动，在刚到那里的时候，我就都感知过了，我的能力针对灵魂层面，所以对于灵力的感知也比较敏感。我不认为我会感知错误。”

    “那也就是说。。。”顾晓白沉默了下。

    封辰笙接道：“他并没有被控制，只是剧烈的恐惧，让他展露出最原始的人性恶而已。”

    “。。。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顾晓白道。

    明显的转移话题，封辰笙也不点破，点点头，道：“你们也跟着走吧。”

    总算有两个异能者坐镇，几个人也算是稍微安心，但是突然，周围的阴影中，怪物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吼吼！”一声声咆哮，四只黑猿出现在他们面前，后面跟着无数只黑吏。

    不过黑羽似乎只存在第三层，并没有上来。

    “吓！”黑吏疯狂朝前面涌来，顾晓白唤出流云枪，道：“交给我！”

    “不用，你灵力损耗不小，交给我便好，张星宇，你负责击杀靠近来的黑吏。。。黑老鼠，这东西速度很快，但是防御不强。”封辰笙直接抢在顾晓白身前冲了出去，然后丢下几句话，就独自上去迎上了四只黑猿。

    “来，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封辰笙扯出夜渊星镰，双脚踏空，俯视着眼前的四只黑猿。

    “吼吼吼！”似乎被封辰笙激怒了，四只黑猿一拥而上，朝着封辰笙攻来。

    “绞杀！”封辰笙口中默念，身影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四只黑猿身后，随后刀光一闪，四只黑猿身体被切成了八块，绿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地面上。

    “不堪一击。”封辰笙不屑地说了一句，便想回去帮忙，可是正当他打算回去的时候，四只黑虎突然出现，向着他冲了过来。

    “死！”封辰笙反应很快，感受到身后的劲风，封辰笙手中镰刀猛地向后挥去，直接破开了四只黑虎的攻击，但是并没有杀死黑虎，只是将它们击退。

    “呵呵呵，封辰笙，来，再跟我打一场吧。”岳棋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封辰笙眼前，岳棋披着黑袍，只露出脸，阴笑着看着封辰笙。

    “麻烦的东西，还来找死？”封辰笙一心想去帮助顾晓白那边，咬咬牙，怒道：“别给我挡路！”

    又是奋力的一击，四只黑虎直接被镰刀砍成八个半只，然后变成黑雾消散了。

    “别急，还有呢。”岳棋手一招，又是新的黑虎出现在眼前，朝着封辰笙袭来。

    封辰笙暂时陷入了胶着。

    另外一边。。。。

    “砰砰！”又是两发子弹打出，两只黑吏再度被杀死，张星宇手中端着霰弹枪，几乎枪枪爆头，一发子弹解决一只。

    怪物的进攻有条不紊，顾晓白虽然说灵力消耗略大，但是手刃几个小怪还是小菜一碟。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怪物的进攻并非毫无规律，而是十分有条理地有序进攻，这让他没办法一击杀一群。

    空气震荡那种大规模伤害能力他不敢随意使用，毕竟这很废灵力，现在他的灵力也不多了。

    只能手搓空气炮一个一个打，尽量保全。

    “这些怪物的攻击有条理了。。。我们撑不了多久。。。”顾晓白道，“岳棋。。。果然，假面小丑也参与了。。。这些怪物很可能是假面小丑下达了指令。。。该死，事情又麻烦了。”

    “张星宇，我们准备突袭，光在这里耗着肯定不是办法，那边。。。封辰笙被傀儡拖住了，我们只能先撤了。”顾晓白道。

    虽然他担心封辰笙，但是他也知道，封辰笙的游魂完全可以让岳棋无计可施，所以现在他们在这里留着才是拖后腿的，只有他们尽快脱身，才能让封辰笙快点逃离。

    “好！”张星宇点点头，然后对着几个人道：“这次我打头，你们一定要跟上！不要乱！”

    随后便一个人先行，一边攻击着扑上来的怪物，一边向前挪动着。

    不知不觉中，在地下二层的清香味，似乎飘到了地下一层，淡淡的清香，似乎有着某种非凡的效果。

    “走！”顾晓白选择在后面殿后，两人裹挟着几个普通人，向地下出口离去。

    周围的怪物也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目的，更多的怪物堵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

    突然。。。

    “吓！”数十只黑老鼠一拥而上，不再是之前的缓缓攻击，而是猛地出击。

    同时另外一侧，也有着数十只黑老鼠一拥而上，似乎是做好了袭击的准备。

    “小心！”张星宇率先反应，手中的霰弹枪几发便打了出去，

    由于是霰弹枪，这几发子弹直接穿透了黑吏的身体，打穿了十几只的黑吏，但是仍有十几只黑吏突破了防线，向着里面的人咬来。

    另一边，顾晓白强行一次性凝出了数十发空气炮，直接打穿了前方的所有怪物，但是同时，灵力也在瞬间空虚了下来。

    顾晓白还没等回头说什么，就感觉一股力量从自己身后传来，然后在他的惊诧间，自己居然被拽到了后面。

    “啊啊啊！”伴随着尖叫声，顾晓白骇然地发现，眼前一只黑老鼠红着眼睛盯着自己。

    顾晓白感觉胸膛一痛，有些僵直地看向自己的身体，一只爪子正好击中了自己的胸口。

    “哇！”顾晓白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脑袋有些艰难地看向身后的人。。。

    正是柳峰。

    “不，不，别怪我，你就是应该保护我，对吧，你就应该，就应该帮我，对吧，这是你应该做的，对吧，对吧？”很明显，在顾晓白解决一边之后，在另一边漏掉的怪物冲向了柳峰，柳峰情急之下，直接抓向顾晓白，把顾晓白当做挡箭牌挡在了他的身前，同时，受了怪物的一击。

    其余的黑吏冲到了其他人身前，其他的人吓得往后退去，王璇突然咬紧牙关，火焰突生，烧尽了其他的怪物。

    只有柳峰，他向后退去的同时，将顾晓白挡在了他的身前。

    “顾晓白！”封辰笙正好目睹了这一刻，吼道。

    随后不管身后的不知道出现了几轮的黑虎，直接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岳棋并没有阻拦，甚至连黑虎都停止了进攻。

    这一幕被顾晓白看在眼里，但是也只是看在眼里了，强烈的痛感让他无法开口，要不是身上穿着轩辕的特制作战服，他可能也要被直接穿胸了。

    不过现在，情况恐怕也不妙。

    顾晓白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他没有晕，更没有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无法睁眼，无法说话。

    “不行，我得快点醒来，封辰笙不对劲，这件事有问题！”想起刚刚岳棋古怪的行为，顾晓白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封辰笙直接飞了过来，一把拉过顾晓白：“。。。”

    封辰笙沉默了下来，眼神冷冽地可怕，看向了一旁的柳峰。

    “别。。。别过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你们，你们不就是来保护我们的吗？啊？为了救人死了，不也。。。不也很正常吗？”柳峰几乎已经疯了，在那里疯狂地找着借口。

    可是封辰笙怎么会听他说话？在封辰笙看来，他只是一个杀人的人罢了，还是杀死的他最后的、唯一的朋友的人。

    “死吧。”封辰笙没有多言，淡淡两个字，然后一股强大的灵魂力量喷薄而出，握住了柳峰的身体。

    强大的握力让柳峰面色涨红，口中发出诡异的音节。

    “砰！”终于，身体再也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爆成了血雾。

    柳峰的头颅滚到了封辰笙的脚边。

    “砰！”封辰笙抬起就是一脚，将头颅踩得粉碎。

    鲜血味道浓郁，弥漫着这片区域。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最后的朋友，也要夺去。。。”封辰笙眼神略微有些呆滞，但却透露出了更多的疯狂。

    “夺去？他不知道我还没死？怎么可能？”顾晓白内心翻涌，突然想到了什么，“糟了！难道。。。”

    想起封辰笙之前说的话，顾晓白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封辰笙喃喃道，脸上出现了丝丝黑色的丝线，然后在众人惊骇的表情中，凝聚出了一张小丑的面具，不过小丑面具刚刚出现，就转移到了侧脸，正脸仍然是封辰笙的脸，只是在脸的侧面斜挂了一张小丑面具而已。

    “呵呵哈哈哈哈。。。”封辰笙单手扶着额头，发出了畅快的笑声，“终于。。。终于让我夺到了。。。这具几近完美的躯体。。。”

    “不好！果然是假面小丑！”顾晓白内心焦急，疯狂呼唤着云：“云！快点，快点回应啊！”

    “我在。”一声回应，顾晓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重回自己的掌控。

    “区区精神控制，不堪一击。”云的声音响起。

    随后顾晓白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发空气压缩加速，脱离了封辰笙的旁边，站到了众人一边。

    “嗯？醒了？也是，你有伴生灵的庇护。。。唉，看来凭借如今的力量，想要封住两个人的伴生灵，还是太难了吗？”封辰笙叹道。

    在一开始，假面小丑就潜伏在了封辰笙身体里，而且在他们刚进入第二层的时候，就已经封印了两人和伴生灵之间的联系，但是由于顾晓白没有主动联系云，所以这件事只有云知道，顾晓白并不知道，而且这个封印并没有封印住灵武。

    因为假面小丑的目的，只是让自己在侵蚀封辰笙的时候，不被云发现端倪。

    而顾晓白没有发现无法联络云纯属意外，因为云平时也不怎么主动和顾晓白说话，除非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封辰笙为了不让顾晓白担忧，一直强撑着不说自己的情况，所以也导致了顾晓白低估了封辰笙身上的问题。

    而之前，封辰笙最初联络的还是夜语，夜语告诉了他夜语自己出了问题，而他的身体也有问题，只是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之后的夜语，就已经不再是夜语了，那个时候，封辰笙的认知已经被影响了，因此会出现各种各样古怪的幻象和幻听，这都是假面小丑侵蚀到一定程度的标志。

    因此，在那个时候，夜语和封辰笙的联系就已经断了。

    一直和封辰笙对话的，一直都是潜伏着的假面小丑，模仿夜语和他对话，再加之已经影响了封辰笙的认知，所以封辰笙根本无法感觉到不对劲。

    而此时，封辰笙的恶念，绝望彻底被引发出来，这也正是假面小丑的目的，所以之前的怪物才会时不时放水，目的都是在等待着顾晓白的到来，而弥漫着的清香，则是他们的手段，可以激发人当下内心的情绪，并将其不断扩大，所以李桓才会发狂，所以柳峰才会不顾一切地把顾晓白推出去挡刀。

    换做一般情况，他们或许还不会如此，但是由于恐惧被放大，所以他们的行动也就变形了。

    这也是假面小丑的最终目的。

    封辰笙。。。被侵蚀成功了。他获得了他最想要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