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情况
不言的伤好得很快,既是因为药,也是因为她之前经常锻炼身体。
在养伤期间,不言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给了翠云,当了好大一笔银两,如果不是对方故意压价,价格还能更高。
不言只觉悔恨,早知她就不该考虑秋靖雪感受,将自己特意打扮朴素,不然还能多当些,而且她不曾忘记,沦落到如今境地,全拜兄妹俩所赐。
在这一点上,秋靖雪实在冤枉,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招,至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不言置于死地。
以至于,那事过后,秋靖雪吓得大哭,跟弟弟秋靖襄大吵了一架。
一旁的赵竹心并不打算参与姐弟之间的争吵中,而是选择快马避开,顺着足迹寻找不言。
秋靖襄及时察觉,没有再吵,而是策马拦住了赵竹心。
“表姐要去哪里?”秋靖襄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声好气问道。
“你长姐马受惊,恐怕有难,我们理应去找她。”赵竹心这次没有避开秋靖襄的目光,而是直直迎了上去。
秋靖襄微微惊讶,紧接着面露难色,坚持挡住赵竹心的脚步,开始诉苦示弱,“表姐,你知晓长姐在我父亲心中地位之重,若是长姐后面拿此事向父亲告状,我和姐姐在家中就更没地位了……”
秋靖襄隐忍又委屈,一向早熟的他,第一次表露出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不安与惶恐,极具破碎感。
赵竹心与兄妹两人称得上青梅竹马,虽然平日关系一般,但毕竟血脉相连,又无冤无仇,更何况姑姑去世不久,不免被说动,心软几分。
秋靖雪倒是被秋靖襄的言论吓住,又忍不住泪如雨下,哭得脸都皱在一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是…她是你长姐,也是一条性命,不能因为害怕责罚就…”赵竹心纠结又难过,她陷入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秋靖雪哭着满脸,双手抹泪,另一边的秋靖襄眼角通红,眼眸隐隐闪有泪光,兄妹两人的眼泪算是彻底打败了她。
“可是,靖襄,依你的箭术,不至于射歪呀?”赵竹心她落在最后,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使得她未能看清具况,但她心中存疑,不由发问。
秋靖襄的眸子颤了颤,犹豫片刻,解释道:“姐姐太紧张,最后时刻她手一抖,所以箭才不小心射歪的。”
他的眼神诚恳,回答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来。
“我们还是找你长姐吧。”
秋靖襄的话还是没有彻底打消赵竹心的疑心,但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和证据,只能不了了之,选择优先去找不言。
路上,秋靖雪哭泣不止,秋靖襄苦笑着说姐姐是被吓到了。
找人的进度一拖再拖,寻人路程没有走到一半,秋靖雪累得昏了过去。
赵竹心无奈,准备自己一个人去找,又被秋靖襄阻拦。
“表姐,天色渐晚,留你一人在此,实在过于危险,”秋靖襄故作担心说,“这样,你帮我将姐姐带回家,我在此地寻。”
赵竹心沉思半晌,觉得其言有理,于是犹犹豫豫答应下来。
“那你一定要找到你长姐,我回去叫人。”赵竹心不放心地叮嘱道。
“自然,不过…表姐,还请你给我爹说明此事时,为我们作证,不要说是我们误射,说是马本身受惊行吗?不然……”
秋靖襄头一回在赵竹心面前如此弱势,使得她心生动摇。
“表姐,你不是缺钱吗?我捐你一笔。”秋靖襄想到什么,立马加价道。
如果前面的动摇是因为感情和良心,那么现在的默认完全是因为金钱。
没人知道,赵竹心有多缺钱,也没人知道,钱对赵竹心有多重要!
她听到此话,想也不想,立即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秋靖雪突然醒来,她照着与弟弟刚才私下商谈好的对策,故意撒泼拖延时间,惹得赵竹心头疼不已,好好的一段路,原本一个时辰左右就能走完,偏偏用了两陪还多的时间。
赵竹心隐约猜到秋靖襄的意图,但基于秋靖襄金钱的承诺,她装作不知,半依着秋靖雪,顺着他们的目的而走,心里对不言直呼抱歉。
计划原本就是秋靖襄策划的,他怎么可能去找秋不言,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阵,醒来见时候差不多,这才故作焦急地回家报信。
面上急得人不一定真急,真急的人不一定表现在面上。
秋父秋云天和秋衣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的面色沉静如深潭里的水,冰冷又莫测,平静又危险。
实际上,秋衣头痛欲裂,家中刚出了急事,她的丈夫为人办事,意外从屋檐摔下,双腿骨折,大夫诊断其极有可能落下残疾。
而做事一方,不愿意赔付丈夫医药钱,坚持事故是意外,秋衣正忙着准备与对方对簿公堂,奈何对方有权有势,难以动弹。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当她忙得焦头烂额之时,不言又出了意外,生死未卜。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要击碎这个瘦弱的女人,她冷着脸,心气却已泄了一块。
秋云天感觉到秋衣的不对劲,在他的坚持下,秋衣无奈回家,没有再参与此事。
因此,秋靖襄倒是松口气。
他预设最难缠的人如此之早出局,是他始料未及的,更令他欢欣鼓舞。
秋衣对他和秋靖雪没有多少感情,其人有精明能干,聪慧细致,难保不会看出什么。
现在,她既有内忧,又有外患,根本无心操心不言一事,加上还没来得及探察消息就已经离开,对秋靖襄的威胁一降再降。
秋靖襄不禁内心狂喜,真乃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