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之道
这些事自有门中长老们决断,对田修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修炼,修炼,拼命修炼!
这次历练让他愈发看清了一件事,在修士面前,再厉害的武者也是蝼蚁。毕竟一个是靠身体发力,一个是借助天地灵气。一个人再强悍,又怎么可能敌的过这方天地。
这种鸿沟,不可逾越。
现在田修已经到了淬体十二重,来到修真之道的第一座大门前。他必须要尽快突破瓶颈,推开这扇门。才能借天地灵气为己用,创造无限可能。
田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潜心钻研林师姐送给他的那本手札。
这次历练虽然残酷,却也让他受益匪浅。
之前看林师姐的手札,相当于是瞎子摸象,无法得知全貌。目睹了几场大战,尤其是宁师姐与那驼背妖人斗法。得以身临其境,方知其中奥义。
而宁师姐施展的道家正统剑诀,太乙降魔剑诀,更是让田修眼界大开。再回头去看林师姐关于练气入门的那些心得,顿时有了新的感悟。
感觉到自己渐渐能够理解练气之门了,田修便重新翻来那本《太清感应篇》,只见开篇写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为天地母。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名之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四大,人居其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之前看这篇总纲,田修便内心发笑,这不就是老子的《道德经》吗。
只不过那时他还不能理解这里面描绘的东西,不是天地,便是大道,又虚又远。
现在再回头看去,渐渐也有些明悟了。
难怪老子会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这个沧澜宇宙,可算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哪有什么正道魔道,只有强弱之别。
天大地大,又怎么会把渺小的人的行为放在眼里。
同样的道理,在强者眼里,弱者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他们只需要凭借自己的法则和喜好办事,根本不会顾忌弱者会有什么想法。
所以这人之道,便是损不足以奉有余。
人类不就是这样,猎杀来自山林的生命,射取来自天空的生命,捕获来自大海的生命,最终走到众生之巅,成为万灵之长。
而现在,他们必须掠夺同类的生命,汲取天地之灵气,才能踏上更高更远的山巅,探寻那玄之又玄的天之道。
总纲后面,便是练气之法。
有了林师姐的手札,田修早已了然于胸。于是便取出一颗上品灵石,托在掌心。同时盘膝而坐,凝神静气。以灵石中蕴含的灵气为引,尝试着去感应天地灵气。
世间万物,都是由天地灵气组成。无论是人,是兽,是他手中的灵石,还是外面那些花草树木,都不过是灵气的载体,自然的容器。谁蕴含的灵气更磅礴,更精纯,谁就能够更强大,更靠近天道。
然而这种顺其自然的增量,动辄需要千万年的时间。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哪里等的了这么久。欲行非常事,当以非常法。修真,便是先以人之道来换取充足的时间,再用无尽的时间去追寻天之道。
而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是掠夺外力以壮自身。
是故,为逆天之道。
这就是田修从林师姐那本手札里,悟出的精神内核。
明白了这个道理,田修便聚精会神,去感应那些细微而飘渺的天地灵气。有的是在风中,有的是在雨里,还有许多,是在那花花草草的枝叶里。只不过这些感应太过渺茫,犹如烟雾一般,无法琢磨。
蓦然想起那瓶先天造化丹,他便取出来吞了一粒,然后再做尝试。
先天造化丹果然神奇,洗练过后,将他的五感六识提升了十倍不止。先前那些雾霭般迷蒙的灵气,此刻竟然汇聚成一道道纤细的丝线,正如那花草的叶脉,鸟兽的经络一般,具象可见。
田修沉浸在这种玄之又玄的玄妙世界里,突然被一个震耳欲聋爆炸声打断了节奏,险些让他走火入魔。紧接着,整个房间都晃动了一下,仿佛是要天塌地陷。
田修皱起眉头睁开眼,忽而一阵冷风从头顶灌下来,然后是豆大的雨点。
抬头望去,只见他这间卧室上面,整个房顶都被掀了起来,只能任凭风雨冲刷下来。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田修现在五感精深,站在屋里也能听见百米之外的笑谈,只听得有人在惊叹:“大哥这个宝贝好生威猛,有了它,筑基强者也可一战。”
另一个少年借接口道:“是啊是啊,有了此等威力无穷的极品灵器,内门弟子的选拔试炼,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他人也是极尽阿谀之能事,田修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口中这个大哥,一定是齐天保那个纨绔子弟。
果不其然,马上就听见齐天保哈哈大笑,得意道:“见识浅薄了吧。这可不是什么极品灵器,而是掌门真人赏赐的宝器。”
修真者所用法宝也有高下之别,从最下等的灵器,再到宝器、法器,甚至还有仙界掉落下来的仙器。
比起符篆,法宝可是要厉害许多。而且符篆是一次性道具,用了就没了。但法宝却不同,只要有灵石驱动,就可以反复使用。
一件普通灵器的威力,就足以撼动练气期修士。极品灵器,甚至能抵抗筑基修士。
至于宝器,田修至今还没见过,也不晓得威力如何。不过既然是比极品灵器更厉害的法宝,对付一般的筑基修士应该是不在话下。
这个齐天保当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从掌门真人那里搞来一件宝器。
转念一想,随即了然。
上次下山历练,狙击魔道妖人,他大哥齐天佑可是立了大功。这东西多半是掌门真人赏赐给齐天佑,齐天佑再转送给他这个倒霉弟弟的。
哎,人比人气死人呐。
田修推开门走出去,只见那齐天保手上带着一副拳套,被一众小弟簇拥着,脸上是极为享受的表情。
“哟,这不是田师弟嘛。听说你见了魔道妖人,吓得尿裤子。跑去河边洗内裤,又被河水卷走了,最后还是被静虚峰的小师妹捞起来的。是不是啊?”齐天保一边欣赏着手上的拳套,一边嘲讽道。
其他人也哄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道:“人家小姑娘好心救了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却自个跑了。我看他就不要叫田修了,叫田跑跑吧。”
“田跑跑,这个名字不错。哎呀真是可惜,静虚峰的小师妹个个花容月貌。要是我们在场,定然会救下她们。再来个以身相许,抱得美人归,岂不快哉!”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比淅淅沥沥的雨点还要喧嚣。
田修咬牙切齿,兀自把双拳紧握。
拆了他的房顶没什么,说他被魔道妖人吓尿了也没什么。但是,他们不应该拿死去的师妹们开涮。
“是的,我眼睁睁看着她们被那魔道妖人开膛破肚,只怪我没有本事,救不了他们。不过总有一天,我会为她们报仇雪恨。所以,我不许你们侮辱这些无端枉死的姑娘。”
“嗬,生气了。我偏要说,你还敢打我不成。”
田修默然抬头,阴冷目光盯着那个少年,刚才就数他笑得最欢。
那少年被他看得直发毛,似乎又有些不满意自己无端的怯懦,便抬起手来指着田修,支支吾吾说道:“怎么样,田跑跑,有种就来打我呀!”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田修的身影快如鬼魅,在雨幕中连续闪了三下,瞬间来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假的吧?
那少年还没反应过来,田修已然抡起拳头,用尽全力打在他脸上。这一拳直将他打得眼冒金星,五彩斑斓,整个人也飞出去十几米远。
田修再度跟了上去,一阵拳头砸下来,比越下越急的大雨还要密集。
齐天保那些小弟纷纷反应过来,上前对着田修一阵拳打脚踢,想要拉开他。
田修眼中好似完全看不见其他人,就抓住那个嘴欠的弟子暴揍,打的他鬼哭狼嚎,跪地求饶。
那些上前帮忙的弟子,也被田修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坏了,趁乱踢了两脚之后,见田修突然停下拳头转过身来满目怒容,竟然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而那个被田修暴打的弟子,已是面目全非,跪在泥地里连连哀求,一把鼻涕一把血泪。
齐天保撇开一众小弟,走到田修面前。看了看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弟,又看了看田修,突然狞笑道:“好,你有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头狠,还是我的拳头硬。”
说罢,他便一拳砸了过来。
拳头还没到,拳风已经撕裂了田修的衣裳。
田修握紧拳头,直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