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新朋友
一路顺利出了府门,折腾了半夜,街上已经冷清,董卓从长安迁都洛阳,这应该就是洛阳了。想着一两月前,自己要寻找的那条干涸河流,大约是在……在十八路诸侯会盟地点附近。那就是在陈留附近,不知一两月之后,它会是如何了。
洛阳距离陈留有多远,我是不知,想着一定不近,否则诸侯们很容易就杀过来了。先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处处店门紧闭,走了两条街才看见一处灯火还明亮,门匾上龙飞凤舞几字:“XX来”我只认得那最后一个“来”字。
不由得……吕布悉心教我识字的情景浮现……甩甩头,大步跨进客栈里。
“哎客官,您里边儿请。”
我应声看去,柜台后走出一男子,银色袍子,干净利落一丝不苟的鬓发,细长的眉,狐狸般的眼,生得一副妖孽般模样。
偏偏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脸上却是一副市侩,眼里看我就像是看着银子般闪闪发光。
“你这店怎么还没打烊呢,别家都关门好久了。”我道。
“这不是为了满足像您们这样的客人啊。客官,您是打尖儿还住店儿啊。”他已走至我身前,精明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仿佛看我兜里到底有几个钱。“额……定是要住店了,要不要再来点本店的特色小菜啊。”
“我……”听见他的特色小菜,肚子应时的想起“咕咕……”
他看我肚子一眼,“看客官您面带疲倦,肚子也饿了,不如先到楼上客房里歇息等着,上好的小菜马上送到您屋子,您看……如何?”
“你真会做生意,好,我先上去等着。”我笑笑拍他肩头。
“阿文,你带这位客人上楼,玄字二号。”他招手唤来一个小伙。
“好嘞,梅掌柜。”那被唤作是阿文的小伙,竟然称呼他:梅!掌柜。长相妖孽的梅掌柜。
我回头看他一眼,依旧是一副见到钱的笑脸,不禁打了个冷颤,商人啊商人,走火入魔了都,可惜了这副皮囊。
躺在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想着以前看的人生中必听到的几个谎言,其中一个,饭店老板说:“马上……菜马上端来……”
“吱呀”门被推开,真速度。
“客官,您的可口小菜来啦。”居然是那梅掌柜亲自端菜。
“老板,额不,梅掌柜,像端菜这种伙计干的事还劳你亲自来啊。”我道,一边从床上爬起来。
“客官,看您这身打扮,非富即贵,当然不明白我们生意人的苦处。”他摆好菜,坐在桌边。
“怎么”我拿起筷子夹起一颗丸子放入口中,清香嫩滑十分美味。
“我一年到头苦苦经营,进账是一定的,而我能少雇佣一个伙计就多一分收入,所以只好我这个掌柜就身兼数职,偶尔清闲做伙计了。”他道。
我摇摇头,真是个吝啬鬼。
待会儿吃完饭问问他陈留怎么走……
“客官,感觉如何?”他细细看着我。
“恩,不错,丸子清香爽滑,青菜脆嫩可口,牛肉筋道回弹,要是再辣一点更好,鸡汤也很鲜美。”我一一点评。
“多谢客官宝贵建议,下次会让您更加满意。”
“不谢不谢,应该没有下次了。”我摆手。
“您就没别的感觉?”
“别的……额……吃了这个菜怎么感觉飘乎乎的?醉了……还带后劲儿……”说完便没了意识。
好个梅掌柜!原来是黑店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在怀中,耳边聒噪……
“两位爷,仔细看看这是否是您们要找的姑娘?”这声像是梅掌柜。
脸上发丝被掠开,便听见:“没错,丝毫不差,定是无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徐徐睁开眼,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模糊视线里,两位布衣普通男子,正和梅掌柜清点着钱,桌案上摊开一张神似自己的女子画像,不知出自谁人手笔,而我正横在梅掌柜怀中,接着他将我抱到马车上。
“嘭”脑门儿撞在马车门框,一阵眩晕。
“额,抱歉……”梅掌柜。
然后自己被放在一片软绵绵毯子上,没了知觉……
又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我被关在一马车里,注意为什么是“关”,因为车门居然用木头做了一个镂空的门,锁上了。
马车摇摇晃晃飞快前进,我掀开窗帘,周围空气是飞扬的尘土,人迹罕至的路上,两旁是抽出嫩芽的茂密树林。
“哐哐哐……”我敲打着马车门框。
帘子被掀开,一人看了我一眼,疑惑对另一人道:“她居然这么快就醒了,那掌柜不是说他下了两个人剂量的蒙汗药?”
我呆呆地看着他俩。
“那她应该没食用多少。”另一人道。
我愣愣……四盘菜我吃得精光啊……
“你看她是不是傻了,怎么呆呆木木。”
“哎姑娘,你别害怕啊……我们不会害你的……”
“姑娘你可别吓我们啊……”
…………
不会害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绑架我?如果是吕布来找我,也不会跑到城外荒野,那么会是谁要找我?
曹操!脑子里第一反应。
不可能,他应该都以为我死了,况且,他也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地散布消息到董卓眼皮子底下找我。
刘备?
也不可能,他与我萍水相逢,交集并不多。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么多钱,我迷迷糊糊中看到梅掌柜收了一小箱的银子。
除此两人,没有谁会认识我了;不论是谁,这样的方式找到我,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过看他俩好像不敢得罪我的模样。
我将计就计,呆呆盯着他俩,眼里酸楚溢出眼泪:“我的……肚子好痛啊……”我一手摁着腹部,一手敲打着门框。
“姑娘啊,你别吓我俩啊……你……真的疼?”
“先不管,上头有令,说她狡猾的很,观望,观望。”
我继续卖力演着,顺势倒在垫子上,蜷缩成一团地翻滚:“啊……疼……我要解手”
“看她那模样不像是装的……快开门……”一人急急摸出钥匙打算开门。
“再看看……观望啊……”另一人摁住他的手。
“观望观望,再观望就要出事了!待会儿提高警惕,吁~”他叫停住马车,解开锁打开门。
“姑娘,你真要解手?”
我使劲儿掐着自己腰,疼得额头冒汗。“快点……”我咬牙道。
他扶着我下了马车,另一人紧紧跟在身后,走到荒林中,我收回手臂,扶着树干道:“我要解手,你们不回避吗?”
“好”说完俩人原地转身。
“你们这么近!”我怒道。
“姑娘你理解我们身负任务,你要是跑了,我们性命难保啊。”那扶我下车的人背着我道。
“可……可这也太近了!你们必须距离我二十步,快点。”我道。
他俩无动于衷。
“你们这样对待我,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你们的老大,看看他究竟是理解你,还是……”我只道出一半。
他俩互相对看一眼,默默移到二十步外。
“不许回头看,否则我让你们老大剜掉你们的眼睛!”我恐吓道。
脚下轻轻向后移动……
半响他们觉得不对劲儿,往后转身,我已溜了很远。
拼命在丛林间飞奔……
“都怪你,快追!”俩人紧紧跟来。
不知跑了多久,我已经从林间又跑到大路上,顺着路跑着,我觉着路途有些熟悉,像是曾经来过,却想不起来。身后两人依旧紧跟着不放,不到百米的距离。
长跑历来是我最厌恶的,没想到曾经体育课上八百米都要命我的,今日潜能爆发,居然这么久没被追上。
体力耗尽,一个趔趄扑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姑娘……你……你……别再跑……跑……了……”身后两人将我摁在地上,我再也不能动弹。
两人双双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我挣扎着抬起头,前方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劲儿,我趁他俩不注意,翻滚起身冲向那迎来的马车。
“救命啊!救命啊!”
“吁~”马儿受惊停下,我立马冲到马车旁,掀开那帘子:“救命啊,大侠!有人要杀我!快救救我!”
掀开帘子一角,我如被雷劈了般,腿一软坐在地上。
……我看到车内的衣角……紫色……
那俩家伙又将我摁在地上,我无力被搀扶起来架走。
“且慢。”身后一声音响起,却不是曹操的声。
我头也不回,只听那声音又道:“姑娘,你需要帮助吗?”
回头看去,一身紫色布袍,那张脸却不是曹操。
“小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架着我的那家伙喝道。
我细细看着那男子,紫衣衬得他肤色雪白,身材高挑却并不强壮,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他能救得了我?我还是死了这条心算了。
“算了,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我不想拖累…………”你。我话未说完,身旁两人便纷纷倒地。
他优雅的拢了拢袖口,将刚刚发射箭支的机关暗器收好。
“你……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惊讶得声音发颤。
他报以微微一笑,我却是像见到毒蝎子般后退,他开口:“要不要在下载你一程。”
“算了,我觉得……你更要可怕一点……”
他走到那两人身边蹲下,将钉在两人身上的箭只摘下,又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粉末涂在两人伤口上。
“别那样看着我,他俩只是受点皮外伤。”他道。
皮外伤!就能瞬间昏死过去?
接着他又道:“箭只上炙有令人瞬间昏厥的药物,不过效力只有半个时辰。”
我盯着他,考虑着他话的可信度。
他处理好伤口便回到马车内,探出头:“要不要载你一程。”
我依旧愣在原地。见他放下帘子,马儿便自觉启程。
“哎你等等!”我跑上前,钻进车内;如果让我一个人在这,我一定走不出这鬼地方。
车内出除了他,便是他屁股底下堆积成山的竹简,不是说书生都爱惜书本吗,他这不是亵渎圣文?车内没座,我也只有学着他坐在竹简上。
“姑娘来此是为回家。”他看着我,淡淡的语气道。
我怔怔,他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不过大多是他胡乱猜中,不足为奇。
“恩。”我道。
“姑娘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继续怔住。
“你算命的?”我道。
他摇头,“在下虽不是算命先生,不过也精通此行,而且很精。”
“很精?有多精?”能精到算出我的来历吗?
他微笑缓缓道:“你是为了寻找回家的线索,最重要的是:你回不去了。”
“啊?”接着我呆住。“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
“打住!”他正要自我介绍一番,我及时制止住了,“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知道:我要怎么才能回家?”我咄咄的目光盯着他,我不想再认识什么历史人物了,我只想回家。
他淡淡的眼神注视我,徐徐道:“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怎样都回不去。”
“那……如果我死了呢?”我紧张道。
“死了便死了……”
死了……便死了……我反复嚼着这句话……
“我不信!”我坚毅的对上他的目光,“两月前,我明明听见有条断流河中出现异相。”
“算不得什么异象,冬日里河水断流是属于正常现象,河床干裂不足为奇。”
“你到底是谁!”我怒道。
“在下……”不等他道出姓名,我便听见马车后有一阵马蹄声。
“霜儿。”是吕布的声音。
“吁~”马儿停下,车帘被人狠狠扯下。
“霜儿?”吕布焦急的面色,看到我那一刻转为惊喜。
“霜儿。”他伸手。我愣着没有伸出手去。“你……跟我回家……”温柔道。
我摇摇头:“我……不是……”
他打断我:“我知道。”
我愕然,他知道?知道什么?
“或者,我该叫你末儿。”他轻轻吐出几字,面上纠结一团。
他听见了我的话!我震惊看着他,扯扯嘴角却不知说什么.
“我欠你许多解释……给我个机会说完好吗……”他有些艰难道。
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可潜意识里有些期许……脑中一片乱……
不知不觉被他牵下马车,上了他的马背,在他身前坐定。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轻轻在耳边道。
我低着头表示默许……
“慢着!”我们似乎忘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我回头向马车望去,没了车帘的马车内,那书生气质男子也悠悠看着我,有点滑稽。
“你叫什么名字?”我依旧不依不饶问他,在这个时空有这么一个人,他居然算出我的来历。
“若有缘,还会相见,若无缘,不过是个名字罢了。”他潇洒道。
“我们走吧。”吕布声音中透着不快。
我点头,他便驾马离开。
突然记起一件事,我在风中大声道:“你以后别再穿紫色衣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