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千锤技艺
烧红的铁块重新放于锻造台,林天涯双手掂量手中的重锤,眼神瞬间就变得专注起来。他的右手锤抬起,轻巧的在金属块上敲击一下,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这一击叫做试锤,锻造师开始锻造前,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感知被锻造金属的情况。
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段胜刚暗暗点头。这少年的悟性是非常高的。否则也不可能在昨天第一次敲打就实现祛除金属杂质的情况。
虽然是用了万锤才做到的,还隐约触摸到了百炼的程度,非常不错,传承自己衣钵再合适不过了。
眼前的尝试,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验,通过目前对林天涯的了解,段胜刚相信,他是能够再次完成祛除杂质的,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锤。
段胜刚觉得至少比昨天要好很多,约莫在6500锤上下完成。
他现在才开始学习,如果能够跟随我学习几年,恐怕能创造一个进步最快记录。
林天涯当然不知道段胜刚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全神贯注,所有的灵魂力都在面前的金属之上。
右手锤抡起,“当”的一声,砸在铁块边缘,整个金属很快轻微跳动了一下。
左手锤已经如闪电般的落下,砸在另一边。
虽然自身没有进行过太多锻造,但是听完老师刚刚的讲述。
首先是要感受眼前的金属,了解它的杂质分布,顺其纹理将其逼出,在这个过程中用灵魂力去了解金属的特性,决定用多大的力道。
双锤抡起,开始按照自己的感受持续锻打,这一次挥出的锻造锤不像昨天那样用力,时而双臂抡起的锻造锤让其自然落下,自己只需要控制方向,时而使用三四成的力量。
一时间,整个锻造室内火星四溅,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就像是欢快的打击乐一般,传出安静的教室。
很快几百锤已经砸完了,部分金属已经出现明亮的颜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淡黄的光泽。
千锤的境界是代表锻造大师的技艺娴熟,能够在千下锤击将金属内部杂质剔除,在不破坏内部结构的情况下增强金属的密度。
当几百锤下去,林天涯就感觉出金属在烧红膨胀后的体积比原先都要小了一点点。
而且,它变得富有弹性,一锤下去,反震之力瞬间传来,就像金属开始反抗压迫。
也正是林天涯没有用全力去锻打,这才有充沛的余力来控制反弹的铸造锤。
体积变小后的铁块在50公斤的锻造锤面前,不在同开始,一锤下去就是一个坑,如果不使用大力的话,也只是轻微形变而已。
从小的锻炼,早就让林天涯充满了耐心,他一点都没有着急。
不同昨日那样狂风暴雨般狂砸,而是锤几下便停下细细观察,尽最大的努力祛除杂质。
就像是在呵护一件至宝,他的捶击力量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是略微收敛几分,通过不断地敲击,来判断它的特性,一点一点的对它完成提纯的过程。
原本粗狂的络腮男子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这徒弟,真的是很聪明。
自己并没有给他任何提示,他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对待金属,在锻打的过程中要呵护它,而不是盲目的重击。金属表面容易观察到变化,可内部纹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解到的。
灵魂力放于金属上,在每次锤击时金属与锻造锤碰撞发出的尖锐声,是对灵魂力有很大伤害的,需要锻造之人面不改色的忍受。
虽然观察和小力量敲打会耗费更多的时间,但这对于新人初期的锻造会留下很深的印象,对以后的成长十分关键。
林天涯锻打的越来越专注,整个人渐渐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除了眼前的金属,再没有其他东西。
灵力、灵魂力、身体力量都进行提升,令他的体力、专注度都有所增加。
一旁的小岩看见主人这幅模样,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发出声影响到他。
连林天涯都不知道的是,承受金属碰撞发出尖锐声的痛苦之后,他的精神力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
估摸着自己识海应该马上达到4级的程度了。
一旁观看的段胜刚,看着周身激荡起的灵魂力,这就快4级程度了?
我还以为他是1级呢?这才开学多久?
在修行之中修行上丹田的修行者如果不是自己释放灵魂力,或者高等级强行查看是很难发现对方的灵魂强度的,灵魂太过缥缈。
御兽师通常也被誉为扮猪吃老虎的暴龙,因为没人知道你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位大佬。
一个小时过去了,锻造台上的金属块除了整体变小,依旧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林天涯锻打变得开始密集。
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专注加上不断地锻打,令他的灵魂力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眼中反而异常兴奋。虽然离成功还有些距离,但是这个时辰,他渐渐了解了它的纹理。
现在仔细看就会发现,金属表面,角落都有一个个小小的凹陷凸起,就像人类鼻间的黑头,每一个形状都是圆形,大小不一,他知道这是金属内部的杂质被逼出体外。
每一次挥锤的反震,每一次敲击产生的回响,还有敲击时发出的震动,都在告诉林天涯它的情报。
“砰!”一道更加厚重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响亮的锻打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林天涯终于开始发力了。
每一次锻打,他的整体都随着锻造锤甩动,以小腿为支撑点,力量一直延伸到腰部,然后带动后背、手臂、最终重锤落下,每一次捶击,都用尽全力。
一个小时的耐心观察,猛然爆发,林天涯未曾手软,一次次有力的敲击,金属开始变形,火星四溅,在他灵魂力的观察下,无数杂质同火星和黑头一般被迸射、挤压带出体外。
每当手臂开始发麻和酸痛时,林天涯毫不吝啬的调动气海灵气运转周身,保持自己的力量。
很快,原本二十公分长的金属再度开始变小,其表面开始泛出一抹抹乌黑的亮光。
林天涯自己已经记不清捶打了多少次,很快捶打的轰鸣声开始消失,眼前的金属在炽烈的火光照耀下似乎释放着若有若无的光芒,那光很亮,投进林天涯的心中。
他缓缓放下自己的锻造锤,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散发温和光芒的金属。
旁边的段胜刚和小岩上前一步,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块金属上。
段胜刚不敢相信的低声呢喃,“成了,千锤技艺这就成了?”
小岩听到他的话,跳起身吼道:“吼,吼(主人你成了,第一次就成了。)”
林天涯看着火光中闪耀的金属,神清气爽,心情好,心底深处的一些疲惫之气渐渐消散。
眼前的金属仿佛是一片净土。
尽管这净土,看起来有点小,不靠谱的样子。
心情好了,看一切都觉得顺眼了一些。
这一刻识海深处,磅礴的海浪卷起,撞向无色的界壁。
“咔!咔”界壁如玻璃般破碎,掉落进大海中,随浪而行。
一股灵魂之力震荡!
没有失神,就这么微笑着,他的身上一股灵魂之力凝聚,形成人影,只是一瞬便慢慢淡化融于身体之中。
段胜刚没在理会小岩的叫喊,转头看向在火光映照下,早已被汗水沾湿衣裳,额头还不断滴落汗水的少年,心中生出一股荒谬感。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幻想,难以言明。
他看到了!
他嘴巴微微张大,这是......元神投影?
那“身影”在微笑,宛如圣人临世,那一刻的林天涯,在他眼中,通体透明,不染一丝尘埃。
“元神......”
段胜刚喃喃自语,目瞪口呆。
这......这便是天生的锻造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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