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蔡尚书，得罪了不少人。”

    郭永离开城门后，就到了刑部。

    凭借皇帝给的金牌，轻轻松松就进到了刑部大牢。

    狱卒一看，有金牌，还是找尚书大人的，把他当成了宫里的人。

    二话不说，就领着他找到了审讯室。

    碰巧遇到破口大骂的李俊。

    听到稍微有些熟悉的声音，蔡彦脸色变化，就算是他不想看见这个人。

    还是换上笑脸，站起来，迎了出去：

    “郭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刑部了？”

    一听这话，审讯室内的刑部官员，还有狱卒，个个恭敬，拘谨地站在原地。

    “蔡大人辛苦。”

    看着蔡彦神色憔悴，郭永知道他说到做到了。

    目光锁定在稳坐的林归身上，郭永思绪飞转：

    “这位便是首辅林大人了吧！久闻大名。”

    林归不认识眼前年轻人，但是，看蔡彦的表现，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没有甩脸子，却也没有给郭永好脸色。

    直接把他无视。

    蔡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爽在心里。

    他心中的奉律台，就是小心眼，睚眦必报。

    林归要完！

    这是，他心中期望的结果。

    他好想上去拱把火，硬生生地忍住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万一惹到了郭永，他就不是丢一千万两那么简单了。

    “蔡尚书，林大人审过了？无罪？”

    见林归坐在那儿，端着，郭永也不和他多说废话，而是转问蔡彦。

    后者赶忙接过话茬：“没审。”

    反正就是没审，蔡彦说的也是实话。

    郭永不再说话。

    走到林归身边，绕着他走了一圈。

    看向蔡彦：“我来审，你来记，留下两个人，其他的出去。”

    林归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蔡彦都不敢审他，这个年轻人凭什么？

    蔡彦很快就确定了留下的人选。

    都是他在刑部的亲信。

    有预感，接下来，郭永会和林归之间发生冲突。

    “绑了。”

    郭永把凳子踢翻。

    林归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蔡彦一个眼神，留下那两个人，直接冲上去，拿绳子把林归绑了起来。

    “林大人，别急着骂，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郭永在林归开口之前，抢先说道。

    “寒州求援，林大人为什么推荐镇远侯郑达？”

    还以为会问什么问题，林归一听，反而一脸不屑。

    轻哼一声，义正言辞：

    “镇远侯郑达，沙场宿将，更是合道境修为，寒州事急，本官举荐他，有何不可？”

    郭永眼神冰冷：“既然如此，为何只是荐为副将？而不是作为主将领兵出战？”

    这是内阁的对话，外人无从得知。

    初听，蔡彦也是愣住了，以他多年的经验，很快就想通了个中关键，明白了林归的用意。

    在这件事上，他是支持林归的。

    寒州战败的后果，不能由文官承担。

    林归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

    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年轻人有没有看透，但是，他知道皇帝肯定是看透了。

    在内阁议事时，没有直接戳破，是皇帝和文官集团之间，保持的某种默契。

    现在，突然，有个人出来问他。

    是谁在问？

    郭永的背后是谁？

    “此乃内阁奏对，你如何得知？”林归反过来问道。

    问完，他一脸紧张地看着郭永。

    他需要知道背后是谁。

    如果是皇帝，万事皆休。

    “蔡尚书，每句话都不要落下。”

    郭永拿出一张净纸，铺开，提醒蔡彦继续。

    就知道遇上你没好事。

    蔡彦心中发苦，他不敢出现在这里，他们的对话已经涉及到皇帝了。

    “为国荐将，林大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郭永从刑具中扒拉出一根带着锁链的铁钩子，走到林归面前。

    他拿着弯钩在林归的肩胛骨前比划。

    留下的两位刑部官员正欲上前劝阻，但是，被蔡彦制止了。

    得罪林归，最多丢官，得罪郭永，死全家。

    这是蔡彦从周鼎案中汲取的教训，尽管这是个误解。

    郭永手上稍稍用力，弯钩刺破衣服，扎进皮肤：“魔族想要侵吞寒州全境，特意给林大人合作。”

    “而林大人既不想得罪魔族，又想让自己与寒州丢失完全无关。所以，推荐了我大周猛将镇远侯，担任副将，另择一废物主将。”

    “届时，魔族得了寒州，必会认为林大人信守承诺，而陛下还有大周百姓，都会认为寒州丢失，是主将作战不利，与首辅大人无关。”

    话音刚落，他拿着弯钩向下一坠，又往前一拉。

    弯钩穿过林归的肩胛骨，鲜血淋淋。

    审讯室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郭永的残忍手段，看得其他人嘴唇发抖。

    看着很快便失去血色的林归，蔡彦心中发寒，仔细回忆，今天，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郭永。

    痛疼有所衰弱之后，林归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被很好地隐藏起来，满目冤屈：

    “诬陷，是诬陷，本官从未勾结魔族。”

    林归认栽了，这个年轻人。

    他不仅敢对首辅动刑，还敢当着其他人的面，出言诬陷。

    还是勾结魔族这种，诛九族的罪名。

    “不是勾结魔族，那是什么？林大人可以说出来。”

    郭永把手上的血渍，擦在林归身上。

    坐到案桌上，用手指敲着蔡彦的记录：“蔡尚书会如实记录，上奏陛下。”

    “林大人，说吧！”

    许是，同样受到威胁，蔡彦对林归产生了同情，破天荒地开口劝道。

    让他审贪污，审命案，还都是依大周律行事。

    郭永一来，大周律什么的，根本不去遵守。

    另外两名刑部官员，两脸不解地看着蔡彦。

    不明白，到了这时候，何必得罪郭永那个疯子。

    林归先是愣了一下，而是发出一声轻笑。

    “哈哈哈”

    大笑过后，林归平复了情绪，极其冷静：

    “本官推荐郑达，是因为本官收了他的贿赂。”

    “寒州战事，本官并不看好，为了不让郑达死在寒州，沉沦牢狱，这才举荐他为副将。”

    写下最后一个字，蔡彦眼中露出一丝悲悯。

    郭永拿起记录，接过毛笔，问道：

    “贿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