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美释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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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贻误工期诛三族,决斗乃是恶习俗

    沁阳公主辛羽洛萱回府不久,便去王宫找父王辛羽崇。

    她告诉父王,若是自己主动送亲,届时敌人来攻,南羽若不履行承诺,不来救援,则联姻无用,还枉费了自己的幸福。

    羽曲国王辛羽崇,身旁坐着一位美女,年约三十七、八,正值青春未老,风韵已存的年纪,此便是国王爱妃嫣晴,是沁阳公主的亲姨妈。嫣晴的亲姐姐,即为辛羽崇的已故王后嫣然,是沁阳公主辛羽洛萱的生母。

    辛羽崇望着美艳绝伦的女儿,就想起已故的王后嫣然,也舍不得她嫁走,但考虑到王国安危,正在犹豫。

    嫣晴见状,便来劝说,认为沁阳公主所担心不无道理。

    辛羽崇采纳建议,让礼部官员回信南羽,若有诚意,按羽州风俗,要摆够仪仗,前来下聘礼接亲。

    沁阳公主虽蔑视奴隶,却不知不觉,按照叶双恒的提议,成功的与父亲完成交涉。如此,也算是延缓出嫁,待看南羽是否真有诚意。

    羽曲国王辛羽崇,相貌英武,身材高大,一副英雄形象,年轻时也是美男,倍受父亲喜爱,后继承王位。如今略有肥胖,却更显有魅力。

    现在羽曲国无后,王妃嫣晴代管后宫,未来便是王后不二人选。她关切城墙进度,便问沁阳:“沁阳殿协管工部,今琴鸳城墙工程,能否及时完工?陛下出征时,不想有后顾之忧。”

    沁阳公主回答:“城墙工程确有紧张,工期堪忧,我已催促那造办加派工量,月内完成。若是逾期,求父王准许,诛所有人三族。”

    辛羽崇与嫣晴对望,心想这傲娇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心狠,但一想工程事关重大,不用重刑,恐难以实现。辛羽崇一贯纵容沁阳,便答应道:“朕,准你所奏。”

    嫣晴见辛羽崇准了沁阳的想法,确实是偏爱辛羽洛萱,便也不好劝,就是担心工程逾期,杀伐于事无补。

    父女俩讨论工期,理论上也没有完成可能,辛羽崇也为此担心。

    嫣晴王妃不忍心杀伐便说:“沁阳殿已是待嫁之身,不可再抛头露面。这城墙升级一事,本宫会代为接管。”

    “那就有劳姨妃费心,洛萱在此谢过。”沁阳公主辛羽洛萱,自从丧母,便与姨妈嫣晴亲密,如同母女。

    出了王宫,见沁阳殿下心情不错,郦达便知,那奴隶的办法,竟然管用了,虽然傲娇公主,嘴上不说。

    一夜清风无雨,繁星点点,望舒如钩。

    次日早上,叶双恒被吵醒,奴隶群闹哄哄的,想必是有决斗,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

    醒来不见老叔父子,天已大亮,不像刚日出。

    叶双恒睡得发蒙,反正一会儿决斗,他也不准备去,逃避决斗又怎样,尊严丧失又如何?反正都是奴隶了,还要什么尊严,就是要放禄三鸽子。

    一会儿到了上工前,昨天给林学友画图纸,写了一段话,让他去找总监工,告诉黯禄三偷懒不上工,他的量都是他手下完成的。只是守卫放他的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监工若是知道他偷懒,肯定要抽他几十鞭子,那时候他还想找我决斗。

    就在此时,见一群奴隶,抬着两担架,一前一后,叫嚷着跑进营地。

    柑柠呜咽着,带着几个奴友,将担架放到到叶双恒旁边。

    担架上的人,被鲜血染红,仔细看竟是老叔。

    一支箭射在他的右腿,已被拔出。一支箭深深插入右胸,血正从伤口处涌出,腰间的汗巾全染红了。

    老叔朝叶双恒艰难的笑了笑,就问柑柠:“他死了没?”

    柑柠帮他捂住伤口,哭得不成样子。

    叶双恒这才意识到,老叔是替自己去决斗了,助手是柑柠。

    原来是两人商量好,给叶双恒多服了镇痛药,导致沉睡不醒,错过决斗。

    这时,另一担架匆匆路过,黯禄三躺在上,疼得大叫。

    叶双恒望去,一支箭,射在胸口上方,贯穿了禄三的锁骨,不是要害。

    第二处伤,是在大腿,箭已被拔出。

    第三支箭,插在腰侧。

    “老奴!你个混蛋!混蛋……”黯禄三骂骂咧咧,他没也想到,老奴来顶替,要是叶双恒,他轻松拿捏。

    临阵替换,在决斗中被允许,就是被顶替者,会被视作懦夫,尊严扫地。

    “你个懦夫!笨蛋!”禄三脸痛得变了形,路过时,朝叶双恒脚下吐口水。

    林学友兄妹闻讯赶来,为老叔止血。

    “那恶人怎样……?我射他三箭……”老叔声音颤抖的问,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柑柠抹着眼泪,跑去看禄三。

    “别说话,肺伤了。”林玉菁盯着伤口,表情沉重,她对叶双恒说:“帮忙捂住伤口。”

    胸口是致命伤,血止不住,老叔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有大口吐血。

    血已经呛在气管里,林玉菁双眼含泪,默默摇头,显然是没救了。

    老叔撑着一口气,终于等到柑柠跑回来,却见他摇摇头。

    老叔射出的三箭全中,但都不致命,自己只中了两箭,但胸口的一箭,却是致命的。

    一些被禄三欺负过的奴友们都来了,围在老叔身边。

    “对……不起,……没解决他……”老叔吐完一口血,终于说出一句话,白眼仁已经变红,充满血丝。

    柑柠嚎啕大哭,不让他再说话。

    叶双恒遗憾的想,老叔,你真是实称的憨啊,为什么要替我去,放他鸽子,又能怎样,马上总监工就会去打他。

    “柑柠……我的儿……跟着我活不了……跟你可以……”老叔拉着叶双恒的手,将儿子柑柠托付给他,便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林学友用手瞑了他的目,林玉菁满脸泪水。

    作为营地的兼职医护,他俩现在要去救治禄三。

    柑柠哭泣的说:“老爹还收养了一个儿子,叫蛋仔,在我主人家。”出身卑微的奴隶,没文化,没起名,谁也不知道,奴隶的孩子,能活几天,请个有文化的奴隶,起个名实属浪费。

    昨夜,老叔告诉柑柠,要替叶双恒决斗,说柑柠跟着自己,活不到成年,自己老了,要找个能活你的人。

    柑柠也看出,叶双恒决斗,就是去送人头,他不是太明白,老叔话里的意思。

    老叔将叶双恒的镇痛药,多加一倍。叶双恒一觉起来,决斗已经结束。

    上工时,守卫通知,要叶双恒、柑柠和关御等人,跟着总造办,前往伐木区。

    扛着拳头粗的木梁,每侧十个奴隶,双手锁在木梁上,脚下拖着锁链。叶双恒等人,朝伐木区,徒步前进。

    押送的守卫,还在谈论早上的决斗。

    本来,黯禄三的三箭,只射中老叔的腿。

    老叔的箭全中,最后一箭,见禄三脱靶了,便没去射杀的要害,留他一命,只给他一个教训。

    可善良的心软,却要了老叔的命。禄三拔出腿上中的箭,向老叔射了第四箭,这一箭让老叔没有想到,也是致命的。

    泛达执裁不公,守卫们窃窃私语,想必他与禄三的主人,黯家有交情。

    听闻此言,柑柠一路流泪,告诉叶双恒,现场的确是这样。

    叶双恒心想,黯禄三和泛达,暂且记住你们,都是老叔的仇人,这仇是要报,虽然现在还不行,但不会忘记你们。

    老叔本不该替自己去,叶双恒计划是要放黯禄三鸽子的,送人头换尊严,完全没有必要。但他自责,忽视了羽墨大陆的人,对待决斗的文化。当天晚上,他告诉了老叔,自有办法,却又不能明说。毕竟旁边有人,若是办法让禄三知道,就没用了。

    傍晚,进入伐木营区,叮叮咣咣的伐木声,此起彼伏。眼前是一片树桩,乱砍乱伐让几座山变秃,真是让人深恶痛绝。

    在伐木营安顿下来,工作是跟着奴隶,运圆木装车。

    关御没完全恢复,主力伤病,导致两人每天都欠工作量,三人只能吃一人的饭。

    柑柠吃不饱,总是低血糖,渐渐吃不消了。他偷偷的告诉叶双恒,山背后是琴鸳河,如果找机会跳下去,说不定一路可以逃到琴鸳城。

    叶双恒摇头,伐木区的守卫,与筑城区和采石区相比,只多不少,而且看管更严,很难有机会跳河。万一失败,被就地击杀,岂不是有负老叔的生死之托。叶双恒让其彻底打消念头,跟着自己,就有机会自由,要保持耐心。

    几天后,林家兄妹来为二人换药,拆了关御的绷带,见烧已经退了,没有再感染,恢复的不错。

    让叶双恒激动的是,林玉菁竟然认出了自己,还问他如何复活柑柠的。

    叶双恒说,是心肺复苏术,这个是绝活,一般不传人。你可以躺下来,我给你胸肺按压和人工呼吸一次,你就明白了。

    林玉菁见他又是神经兮兮,顿时来了兴趣就想学,叶双恒趁机教手把手教她。林玉菁让柑柠来当人体实验道具,到了人工呼吸的教学部分,叶双恒没舍得让柑柠来,说自己亲自教。结果林玉菁羞涩,只是听了方法,没有实践,害得叶双恒空欢喜一场。

    林学友却是专程来找叶双恒的,见教学完了,便抱住叶双恒,兴奋的说,那个滑轮装置,大获成功,的确提高了效率。

    柑柠好奇的问,叶叔是何操作,如此有用?

    叶双恒说,这都是基本操作,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提速。

    听他这么说,两兄妹更感兴趣,催他继续秀秀“基本操作”。

    叶双恒琢磨着,怎么将帮林家,与获自由结合起来。

    林玉菁见叶双恒无动于衷,也觉得眼前的奴隶,在卖关子,便告诉叶双恒,林丘让他们来伐木区,是怕他被筑城区的奴隶报复。不知情的奴隶认为,是因他对公主不敬、吹牛,得罪公主,才加了工作量。决斗后禄三的手下,也不会放过叶双恒。

    林玉菁见有些许打动,便又为他拆线。

    叶双恒再次闻到她发间的清香,让他陶醉,似乎忘记了所有烦恼。却见林玉菁,一改往日的开朗,显得愁云不展,就问她:“玉菁妹子,有什么心事。”

    叶双恒也是明知故问。

    林玉菁见他唤得亲切,便道:“父亲为工期犯愁,茶饭不思,真担心他的身体。筑城区虽有改进,但工期算来,还是差得很远……”见林学友没有说动叶双恒,林玉菁发动了温柔攻势。

    “滑轮虽有效,但工期仍是不够。”林学友补充,林丘是认真算过的。

    林玉菁直觉,眼前的这个,确实与众不同的奴隶,先不说他会起死回生。起码他的那个滑轮,就很有效。她知道哥哥,书生气十足,不好拉下脸来求人,何况是求一个奴隶。

    见林玉菁,眼神期盼,大眼睛水灵灵,俊俏消瘦白皙的V脸,一丝红润,像苹果微红。上次是夜里看花,今天是白天见到,两人还研究了心肺复苏。叶双恒更是发现林玉菁不仅仅是面若天仙,身材也是较为理想,修长高挑,凹凸有致,发育的恰到好处,不比那傲娇公主沁阳差。

    如果说沁阳公主是美艳冠绝天下,而林玉菁则是天生丽质,不施粉黛,是玉是仙。两人风格不同,却也不好比较,只是那沁阳更高贵典雅,而玉菁则是小家碧玉。

    林玉菁被叶双恒看的,面带羞涩,修长玉手,在他背上游走涂药,她抬起大眼,摄人心魄,叶双恒立刻清空了大脑,放弃别的想法,能救此女,夫复何求。

    “我是有办法,得让我见林总造办。”

    “男人很容易变成舔狗。”在他脑中的灯,似乎是在告诉他。他心里对灯说,至少这对兄妹,把奴隶当人,而林丘也保护过自己。人嘛,总得报答一下。

    总造办的营帐,十分简陋,堆满了各种图纸和工具。

    兄妹禀报后,将叶双恒带进帐内。林丘灰白的头发扎起,长须过颈,比昨天仿佛白了不少。

    听儿子林学友说,滑轮组就是此奴传授,林丘便放下图纸,认真打量叶双恒,突然眼神闪烁,恍然想起,这就是起死回生,吹牛、犯上、逃避决斗、扬言娶公主的那个奴隶。

    林丘苦笑,问叶双恒哪里人士,是否去过西北部的奥丁帝国。原来动滑轮组技术,是奥丁帝国的,没有外传过。

    叶双恒摇头,说自己没有去过,更不知道什么奥丁。

    林丘摇头,眼神仿佛在对林学友说,这是个不靠谱的奴隶,傻儿子被忽悠了。

    叶双恒并不在意他的眼神,他先感谢了林丘相救,表示愿意献计献策。

    林丘摆摆手说:“这里的木料,做口棺材,还是很不错的。”

    “爹,也许他真有办法。”林玉菁走来,挽住爹的臂膀摇动着,她是林丘的掌上明珠。

    林学友建议父亲,先说困难,再听叶双恒的想法。

    林丘林妙山架不住女儿撒娇,死马当作活马医呗。他一摊地图指着,介绍伐木区情况。

    圆木伐好后,需要运到琴鸳城。现在工期紧、劳力少,羽曲国的年轻男子和骡马,都被充军了,没有足够的驮物,只能靠人力。琴鸳城附近的树,都被砍伐光了。伐木林场越来越远,路不好走。人运一来一回,都耗在路上,运圆木的人走了,装车的活又慢了。

    叶双恒仔细看地图,果然如柑柠所说,林场的山后,就是琴鸳河。他指着地图说道:“这里是琴鸳河中上游?”

    “没错。”林学友说道。

    “把圆木丢入河里,顺流而下。在琴鸳城拦住,捞起来,就不用人运了。”叶双恒说道,对于计谋办法来说,他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

    林学友一拍大腿喊道:“爹,是个好办法。”

    林丘问:“这个问题,我想过,但怎么运圆木翻山?”

    “还是用滑轮,然后再加这两个。”叶双恒拿起笔画了图纸,一个动滑轮绞盘,放置在河边,通过滑轮垂重物,结合人力,拉木头上山,在圆木下安置滚轮或是放在平板车上,变滑动摩擦,为滚动摩擦,就可以轻松上山。

    林玉菁静静的看着叶双恒,他专注的画图,发现这奴隶,还也挺俊,另类的俊,虽然头发有些乱,虽然身上有些脏,却掩盖不住他的气质。

    父子俩都懂构造学,这才用过滑轮,懂得绞盘,看着叶双恒的图纸,立刻便会了。

    叶双恒强调,这种组合装置,如果设计和工艺达不到,摩擦力控制的不好,省力效果会打折扣。

    叶双恒继续补充道:“照此操作,大部分奴隶,可以回到筑城区。只留少部分,负责将木头投入河里。守卫也可以减少,用守卫省下的粮食,让奴隶吃饱,筑城区再改造后,还可以继续提速。”

    见林学友点头,林丘感到,这办法是连锁的,组合的。于是,在女儿的支持和怂恿下,他决定试试。

    “如果办法行,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林玉菁见办法被采纳,这才又仔细看了看叶双恒。他没有高大魁梧的身材,皮肤白净,不像是长期暴晒的奴隶。身体单薄,没有高大的身材,发型怪异,面相和善,有学者气质,偶有怪异举动。脸上是皇家奴隶的刺青,相貌倒是脱俗。他遇到问题,常常会翘起左边的那撇一字浓眉,圆眼黑睛,似有无穷智慧,面相孩童,惹人疼爱。路家兄弟,称其为老叶,实不知年龄几何。

    按叶双恒的方案,清理了山坡的树木,安装了滑轮,建了绞盘,结合滑轮,通过一头垂重物,增大了拖拽的力度,两三个人,便可轻松操作绞盘。看着第一批圆木,被滑轮绞盘运到山上,借助下坡,圆木滚入河里,一路漂去琴鸳城。

    林玉菁眼中闪光,拉着叶双恒的手,表示钦佩和感谢。林丘手抚胡须,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叶双恒被玉手拉住,柔软修长,有些飘然,看着林玉菁,就像问她,什么时候,实践教你人工呼吸?

    圆木漂流速度,比预想的还快,运输问题,就此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