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残方
朱红色的大门后,院子里面并不大。三面屋子,一面二间房,中间的地方种了两棵桃树与一些花草,搭了一个夏天乘凉的亭子。温岄以为,喊着夫人会是个大家的夫人呢。卸完货后,天色也黑了,妇人做了一桌子菜招待他们。
这时传说中的凌夫人妇人被搀扶着走了出来。
温岄望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上拄了跟拐杖,有个袖子空荡荡的。脸色苍白,手中的帕子时不时的放在嘴角处擦拭着不经意咳嗽带出的唾沫。看着甚是狼狈。
温岄与车夫从位置上站起来迎接老太太入坐。
老太太抬手,慢悠悠地说着:“别客气,你们辛苦了。”
“夫人身子不好,你们随意吃就是了。不用管夫人,晚上就在这里住下,我给你们收拾好了房间,明日再回去就是了。”妇人替老太太补充了她未说完的话,开始替刚入座的老太太布菜。
瞧得出老太太平日肯定是在房间里用膳的,今日也是给他们俩面子出来赔个饭。
两人谢过老太太便安静地用饭了。
他们吃得快,老妇见他们吃完便招呼他们去休息。温岄路边老太身旁时察觉到袋子里的红绳亮了,温岄心中惊喜,这位老太就是她的任务。
温岄脑子转了几圈,她觉得她该做点什么,不然明日就得稀里糊涂地跟车夫回去了。
随即停下脚步站在老太旁边对老妇道:“您先送梁叔回去,我替您在这里守一会。我懂些医理,可以给夫人瞧瞧。”
妇人眼神示意老太,老太太微微点头。妇人带着车夫先行离开了。
温岄也坐到了老太对面,对她道:“老夫人,我叫温岄。今日多有叨唠,得您照顾在这歇息一晚。感谢了!祖上行医,懂些医理,可否让晚辈给您号个脉?”
老太没拒绝,将完好的右手伸了过去。
温岄一手垫在她手下面充当脉枕,一手伸出手指细细地探着老太的脉搏。
温岄也确实懂些,但也确实就懂个皮毛,医理药理知道得十分清楚,但没用过。
接下来看温岄的忽悠大法了。
边号着脉,温岄边道:“老夫人心思郁结,似是有什么未了之事长年积压与心。导致气息不顺,身子欠安。按理说都快耄耋之年了,哪还有什么看不穿的事情?”
老太看了眼温岄,“小姑娘懂得不少,谦虚了。”
温岄知自己说对了,笑笑道:“一般一般啦,只是老夫人到底是因何事郁结呢,气息不顺,心肺不安。所以您总是咳嗽,却始终找不到病因,药想来也没少吃吧。”
“是啊,隔老远都闻得到一股子药味吧?唉,老了……”
“没有没有。”温岄摆手道、
“都要耄耋之年了,怎么还放不下呢!”老夫人悠悠然抽回了号着脉的手,仿佛对自己说,又仿佛对别人说。
“左右无事,要么夫人与我说说?看我能否给您找到办法解决,明日我再为您开几付药。但心病终须心药治,解铃还需系铃人。夫人也许可以尝试着去解了这个铃。”
老夫人楞了楞神,两眼有些朦胧,“多谢温小姐了。老妪姓凌,是当初的四皇子,如今的翼王爷府上的歌姬,年老色衰自请回家的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太而已。”
“人,生而为人。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呢,但世俗权利就是能将人再分个三六九等。”温岄看着老夫人似是开解地道,顿了顿又说:“人又有七情六欲,也正是有这七情六欲,各种烦恼接踵而至。人才显得可爱可贵。正因为生命有限,人才懂得珍惜。凡事皆是两面,利弊皆为一体。”
老夫人扭头看了看温岄,“小姑娘,看得挺透彻。”
“老夫人谬赞了,只是见识的多了。不懂也被迫懂了些,谈不起透彻。抬举我了。”温岄脸有些微微红,这大道理啥的,只能怪平日里书看太多了。
老夫人话说多了几句,有些累的喘粗气了,此时送马夫回屋的老妇回来了。
温岄立马上前与老妇道:“方才与夫人聊了几句,明日您先让马夫回去。我去给夫人抓几副药,再细细给她看一下。养养身子。”
老妇又问老夫人,老夫人点点头承认了温岄说的事情。老妇转头对温岄道:“那谢谢姑娘了。”
“我姓温,叫温岄。您叫我小岄儿就好了。”温岄笑着,夜里油灯的光亮映照在她脸上,摇曳着,衬得温岄像个精灵似的,活灵活现,充满朝气与神秘。
“温姑娘。鄙姓洪,您叫我洪姨就好了。”
“嗯嗯,叨唠了!”温岄点头。
“先送温姑娘回去休息吧,我再喝点排骨汤。”
老妇又给老夫人盛了些排骨汤放到她手边,之后才领着温岄去了那间早已为她收拾好的屋子。
第二日,温岄醒得晚,收拾好出门的时候才知道车夫已经先行回去了。请过老夫人安后,老夫人给了些银两供温岄去抓药。
这无条件的信任,使温岄感受到了人间界莫大的善意。
上午的梅山县较昨日下午来时更热闹些,除了一些用的物品青菜之类的,还有许多吃食和各种小食。瞧着热闹充满着烟火气。人间烟火嘛!当是如此。
温岄问过价钱买了些零嘴随手便丢进了乾坤袋,栾华在袋子里看着温岄丢进来的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剥了点糖衣用枝叶蹭了蹭。然而可惜的是,蹭来蹭去他也没尝到什么味道。
急的栾华又给自己喂了点玉露,再次嫌弃长得真慢。
温岄将药单给药店大夫的时候,大夫眼神都亮了,赶紧地将药单拿给了掌柜瞧。掌柜瞧完药单又看了眼正坐在板凳上的温岄,拨开药店的大夫快步走到温岄面前问她是哪来的药方。
“我自己开的啊?有什么问题吗?不应该啊!”温岄说完便去拿掌柜手中的药单,核实下自己是否写错了。
掌柜笑着道:“没问题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哦。”
“能告之在下小姑娘师从何处?”
温岄摇头,师傅的名头可是不能说的。
“无事无事,今日见这一药单也是我付某之幸。”
温岄不解,掌柜又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