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好了家没了
次日。
“呼啊——”
柳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神清气爽。
虽然昨晚熬夜到两点，但这一觉睡得太安稳了，好像把疲劳全都睡走了一样。
柔和的温度从窗户溜进来，攀上他挡住眼睛的手，舒适而明媚，他慢慢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好臭！”
鼻子里的气味让他忍不住呛了一口气，腾身坐起，这才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又湿又臭的衣服贴在背部，甚至染湿了床，让人非常不舒服。
柳凉小心地呼吸着，解开衣服检查，黑糊糊的，摸了摸脸，发现连脸上都有一大片，蹭一把，手背跟刚挖完煤一样。
“有点像汗，但是又比汗臭，还夹着杂质，难道是……洗髓伐毛！？”
“错啦——”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柳凉猛地抬头，两个大大的鞋底吓得他差点滚下床。
“哇！你想吓死我啊！”
阿虚换另一条腿继续搭到膝盖上，瞥了他一眼：“有那么胆小吗，好歹也开了两次直播，见到生人大惊小怪的。”
“这根本就不是见生人的问题好吗，跟个鬼一样，能不能正常点坐椅子上！”
“我坐椅子上就不像鬼了？”
柳凉语气一滞：“呃……好像还是蛮像的？”
被阿虚这么一打岔，柳凉完全清醒了。
“阿虚，我身体是不是全好了？”
“八九成，好歹是个亚健康普通人。”
柳凉大喜，忍不住打开木门对着阳光张开双臂感叹。
“啊——卧槽！”
还没呻吟完，出现在门口的人顿时把他吓岔气。
“咳咳咳！谁啊！”
眼前的青年穿着灰青色长袍，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隐约还有种想用手格挡在胸前的冲动。
“凡人？”青年恢复淡定表情，还略带一丝嫌弃，“我才要问你是谁呢，怎么在这灵脉居住？”
“我是……”柳凉张嘴又顿了顿。
他是掌门捡回来练手的，没拜入门下，连碰巧给掌门打下手的师兄姐都没见超过三个，不认识他好像很正常。
“我是陈掌门捡回来的关门……看门工。”他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关门弟子。
“原来是这样。”
青年点点头表示理解，一个凡人突然来到灵脉这种地方做杂役——虽然只是条刚复苏的小灵脉，但能日夜受纯净灵气滋养，会做刚才那种欣喜若狂的智障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这掌门也是有够离谱的，灵脉这种地方怎么能让普通人看守，总之你得离开了。”
“啥？”
青年板着脸说：“冥灵派掌门陈在德因为拖欠债款，现在已经把门派这块地包括灵脉抵押给我们了，现在这里归镜月宗所有。”
“啥！”这消息对来说柳凉犹如晴天霹雳。
本来他还打算身体好了就拜入门下，钻自己小屋子里宅他个天荒地老，没想到一觉起来人好了，门派也没了！
见柳凉还在发怔，青年有些不耐烦：“还要我说第二遍吗？你有耳疾？”
柳凉连忙问：“那掌门呢？其他人呢？”
“陈在德去筹钱还债了，他的弟子前三了一些，剩余的暂时作为我们的附属弟子，归我们管束。”
还能这样？这是把弟子都给卖了啊！
柳凉苦涩地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青年耸耸肩：“不知道啊！可能五十年，也可能一百年，毕竟他借走的灵材可不少。”
“哦……”
“你赶紧把东西收拾好，我时间很紧的。”
柳凉有些怅然若失往前走：“里面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这就离开门派……”
之前大包小包的干粮吃的也差不多了，那些生活用品，他还不至于贪成这样。
只不过自己身无分文没房没地，又没什么谋生技能，就这么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要不还是顺点？
刚抬脚想错身而过，青年喊住他：“喂！你离什么开！”
“？”
“既然你是凡人，也算在抵押品里，和门派一起归我们了。”
“！”
见柳凉张大了嘴，青年撇撇嘴：“算你运气好，这种在大门派做杂役的机会可不多得。”
后来柳凉才知道，这种抵押门派的事在清宁界不少见，也是比较温和的一种交易，而且灵修和凡人的处理方式也不相同。
一般附属弟子对债主没归属感，人家债主也看不上，不会对附属弟子修炼指导、人身安全、福利等负责，所谓管束都是指派任务定期完成，让他们出去自生自灭，甚至不许他们带自家名头办事，但回来有个地方住，任务报酬会多给些，还能兑换些物品。
不知道是约定俗成的惯例或者为了维持形象，名门正派的债主一般都会把凡人杂役带回自家安排食宿工资，不会像对灵修一样当雇佣兵使，也许大门派也是需要普通人来做一些无关修炼的琐事吧。
“喂你快点啊，这里要被镜月宗征用做别的事，不能住人。”
柳凉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想握手：“是是是！我这就好了！”
本来还想问能不能留在这里继续做看守，看来是没希望了，卷铺盖换个地也不是不能接受。
目前有地方住最重要！
而且柳凉觉得，大门派的杂役居所可能是最清净的地方。
不用苦恼柴米油盐，不用和其他弟子维系复杂的人际关系，更不用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每天老老实实干完活就自由活动了。
和其他打工仔交流？不存在的！
宅家圣地啊！
青年嫌弃地后退一步：“你赶紧先洗个澡吧，又脏又臭的，脸都看不清了！我还要检查其他地方，一刻后到山门那集合！”
柳凉讪笑着收回手，连声答应。
回到房子里和阿虚说了一下搬家的事，柳凉赶紧去打点凉水洗澡。
还好身上都是些汗水和陈年瘀血，并不是传说洗髓伐毛出来的粘稠杂质，冲两下就干净了。
换了身干爽衣服，正想拿上摄像头去报道，柳凉突然停下脚步。
“咋了？”阿虚飘在旁边懒洋洋地问。
“我还要继续直播，哪怕美颜再邪术，也还是以我的脸为原型，不能暴露！”
阿虚挑眉“哟呵”一声：“稀奇啊，你不是最不想直播的吗，现在开灵丹也到手了，可以自由修炼啦。”
柳凉斜了他一眼：“门派都没了，我还得赚赎身钱，况且我说不播你会准吗？”
“呵呵，还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现在不能拿这张洗干净的脸出去见人。”
“那要不……把泥再糊上去？”
“……”柳凉连白眼都懒得翻，打开摄像头，进入仓库页的兑换列表查看。
“武器区不对，材料区不对，丹药……防具……我瞧瞧。”
阿虚凑过脑袋：“你到底想找什么啊。”
柳凉头也不回地说：“我在找有没有什么易容丹、易容面具什么的。”
“哈哈！易容丹，难道你每天都白天一颗易容，晚上一颗卸妆？哪怕是没副作用，时效性刚好，不天天播，那开销也不小呢。”
“至于易容面具，能频繁拆卸掩盖气息又不被人察觉的价格可不低。”
得了，柳凉一手抛开摄像头：“我就不该费那个劲自己找！说吧，你是压根不打算让我遮脸，还是有性价比更高的办法。”
“没说不让你用，谨慎点也是好的，毕竟你现在太弱了，凡事循序渐进应该的。”
阿虚抠着下巴：“有了！你翻开生活用品区美妆分类第117页第六个和第243页第8个。”
神特么美妆类！还有这个类的吗！
柳凉一边吐槽一边好奇地翻页。
“还真有这个类，过分了啊……我看看都有些啥，燕麦拿铁四色眼影盘、东方星空系列腮红、双眼皮定型眼膜……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显而易见，是彩妆啊，我以为分类页写得很清楚了。”
“废话！我要问的是清宁界怎么会有这种跨位面的东西！”
阿虚抛给柳凉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崽啊，生灵对于美的追求是不分种族文化和地域的，清宁界也有美妆，只是换个名字而已，你这么没文化阿爸很担心啊。”
“滚滚滚！”
柳凉脸色微红，继续翻页。
果不其然，前面都是各种看起来很大牌的美妆，中段是清宁界一些知名药妆，后面则全是灵修专用的美妆了。
什么玄霜润肤露、天山晶脸美颜丹、火虹藤祛疤膏、鬼霞魔粉、蚀肤销骨散……名字怎么越来越惊悚了！这真的是美妆吗！
见柳凉莫名震撼的神情，阿虚笑了笑：“少见多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看起来神奇，他们看你老家的土特产也无法想象。”
柳凉一怔，微微点头：“嗯……说得有道理，好像有点什么灵光一闪。”
“要我帮你读心抓抓灵光吗？”
“抓你个头！我警告你不要再读心了！请尊重一下我的隐私权OK？”
“这里哪有什么隐私权，之前要不是我及时读心你能在直播间hold住？用完就甩的渣男。”
“什么渣男啊别瞎说！我翻到117页了！”
柳凉连忙把注意力扯回来：“第六个第六个……是这个吗？防各种草本纹身贴！”
……槽点好大的名字。
“老实告诉我，这名字是不是你自己起的。”
阿虚骄傲地点点头：“必须的。防水防火防电防利器等等，是不是很万能？”
柳凉调出3D影像转来转去地看：“这看着……像一坨透明树脂黏土？”
“可以这么理解，想要什么花样自己捏，修容遮瑕一步到位，定型后随撕随贴，纳米级材料舒适耐用，只要180积分包邮到家！”
“180？你怎么不去抢！”
阿虚邪笑道：“没错，我就是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