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生就是大落落落落
最后一件？
那岂不是再没人买，我就要完蛋了？
首播即谢幕？
柳凉那个后悔啊，早知道之前的商品再卖力点推销，怎么也得吹上个三天三夜……好像也不行，他的小身板今晚就熬不过去了！
他只能把努力押到最后一件商品上。
而且也不全是坏消息，一个“亲”字把潜水不说话的观众炸出来了。
愿意出来说话，才能更好展现需求，不过这个对清宁人较为刺激的字眼他是暂时不敢再用了。
他也不是没试过查看后台的观众区，但观众们都没点关注没成为粉丝，他也只能看到对方的昵称和情绪符号，对方没发话前连昵称都看不到！
就离谱！
阿虚看了看他下半脸扭曲的绷带，笑说：“怎么会离谱呢，观众发弹幕时蕴含的情绪能够被直播间检测到并记录下来，你看到他们此刻的心情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个在昵称后显示的♡吗？这是代表对方对某件商品感兴趣的意思，很有用啊。”
感兴趣？
那敢情好，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柳凉边给商品上链接，边琢磨着该怎么推销，顺便看向这个已亡人的弹幕。
清宁界给自己起名号的灵修不少，什么忘情、绝爱、释念、无欲可多了，那些用武器功法风景命名的更多，但把自己叫已亡人这么艺术性的意识流还是头一次见。
主要是，不吉利，尤其是对自己不吉利。
到底是激活昵称玩法的乐子人，还是绝望到连名字都舍弃的奄奄之徒？
看着昵称旁边那颗爱心，柳凉确定价格的手指顿了顿，缓缓开口。
“大家知道界象异常吧？”
“灵气紊乱，山河移位，许多地方出现修炼热潮，但踏入灵修那一步是以天赋为基石的，不是那块料几乎永远无法踏足。”
“凡人耗费一辈子在破除灵胎壁的锻炼上，祈求在衰老而亡前的某天侥幸突破，甚至依赖邪法，盲目追求的永远比天赋异显的多。”
“凡人和灵修就像两个世界，没有绝对沟通的桥梁。”
“而成为灵修的机缘，也要化为代价在修行路上一一兑现，更进一步需要承担的风险越来越大，无法回头，不得后悔，一步走错便是死，或生死不能。”
柳凉语气沧桑，目光唏嘘，尤其想到自己的境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青洛：……
已亡人：……
直播间这一刻仿佛都陷入了沉思。
“但！是！”
下一秒，他把奶白色的开灵丹托在手心，眉飞色舞起来。
“回炉再造的机会，就在手中！开灵丹！”
“之所以称开灵丹，自然和常见的筑灵丹不一样。筑灵丹只能辅助有天赋的人突破，开灵丹却对任何人都能起作用！无毒无害，哪怕是最羸弱的普通人都可以在服用它之后修复先天缺陷，获得成为灵修的机会！”
已亡人：真，真的吗……可以让我……咳！
柳凉看着弹幕，语气越发诚恳：“千真万确！还有一点，筑灵丹也标榜疗伤效果，但开拓气脉顺带的活血舒筋和开灵丹的疗效完全是两回事。”
“不管伤多重，普通人或者灵修，哪怕气脉尽断，只剩一口气，只要吃一颗开灵丹立马从鬼门关蹦回来！五阶以下皆有效果！”
青洛：当真？
柳凉微笑，又一条鱼儿上钩。
他可没说谎，开灵丹当然可以治疗伤势，他还等着开灵丹救命的呢，只不过看境界吃多吃少的问题而已。
“真不真，吃一颗就知道了。举个例子，四阶灵修吃一颗，能回5%血——不对，是治疗半成伤势，可别小看这半成，没准就差这口气吊着性命呢，对致命伤尤其有效。”
青洛：【（￣へ￣）】
已亡人：我不想死……
柳凉一阵头大。
您二位不下单光聊天干啥。
尤其是这个青洛，整天发颜文字！
好吧颜文字不是他的错，但整天不高兴干什么，和已亡人这个没头脑真是绝配。
不过柳凉也不是不理解，心动肯定是心动的，不就是没钱嘛。
想了想，柳凉在摄像头外朝阿虚招了招手，心里问道：“阿虚，虽然初期不推荐以物易物，但你只是为了收集能量吧？只要能量等价，用这个交易可以吗？”
阿虚看了一眼后台他在商品区输入的单位，神色讶异。
“直播间刚起步比较困难，对面又是穷鬼，在清宁界只用灵石交易也不实际……”
“可以呀！”他爽快地回答。
“谢谢。”
柳凉吸了口气，把脸上绷带抓下来，露出下半脸狰狞的伤疤，面带和煦微笑。
“曾经我也遇到很多困难，一次次面临绝境，懦弱过绝望过，但是我都撑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抓住未来改变未来。”
“所以，我开了这个云流量直播间。看我这脸，我不惜踏遍天涯海角，受伤搜罗这些宝贝不只是为了超越自我，更为了给有缘进到这里的同道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今天是我第一天开业，非常感谢你们能进来陪我这么久，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今天我想给家人们一个大福利。”
“这开灵丹，不卖灵石了，只需拿出一滴精血，就能换到它！”
他温柔地抚摸手里的开灵丹一会儿，然后递到摄像头前：“起始，打通，启封而谓之开，让我帮你们打破枷锁，冲出困境。”
“选择，就在你们手中。”
投影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柳凉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绷不住时，总算有回应了。
已亡人：什么都可以，救我……
青洛：只需要一滴吗？
柳凉紧绷的表情又柔和了些，不枉他贡献了精湛的演技！
“已亡人，我当然会救你，但是建议以后改个开朗点的名字，那样更适合你。是的青洛，一颗只需要一滴，请按照我教的步骤进行交易，先选中右下方……”
一个传统收银机打开的声音响起。
柳凉对这个古早的游戏音效很熟悉，差点泪流满面。
终于有进账了！
今夜做梦也会笑！
然而一看后台库存差点跨起个批脸。
才卖出了两份！
偷偷掰指头算了算，才14积分！还不够他换！
他连忙推销：“普通人一颗已很有裨益，但是高阶的灵修还是需要多吃几颗保证药效，精血是可再生资源，平常不用也不会攒多，这边建议多买几颗防身也是好的哦！”
（2）→（1）
卧槽！
买完就跑了啊！
青洛：我真的一滴都不剩了（￣へ￣）
“……”
别说得像是我榨干你的样子行不行，让人误会呐！
柳凉顾不上吐槽，连忙说：“同道们可以点一下左上角的关注，方便下一次——”
（1）→（0）
“……”
凉了凉了，这次要凉了。
虽然青洛临走前又买了一颗，算起来也就卖出去三颗，6积分，加上新手任务也就16积分，不够换一颗开灵丹。
他死定了！
直到试播时间结束的提示出现，还是没有新的观众进来。
盯着空荡荡的直播间，柳凉突然释然地笑了。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谢谢各位同道捧场，我们下次……再见。”
点击开关图标，柳凉无力靠到椅子上，长吁一口气。
“结束了，也好，好歹救了两个人，大概。”
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微微颤抖。
柳凉一愣。
不是说好跟幽灵一样的吗，居然还能碰到自己，不过无所谓了。
他转过头想给阿虚一个坚强的笑容：“不用替我伤心，阿虚，人生不就是这样大落落落落嘛，至少我努力过了，确实不是带货这块料……”
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阿虚那张憋笑到扭曲的脸。
“噗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你的鸡汤好尬啊！读起来煽情中又有点造作，小学作文写不少吧！特别是那种从惆怅到激情带货的转换，绝了绝了！”
“不过那句‘不惜受伤、超越自我’的话我很喜欢，这种张口就来，臭不要脸的胡扯才是带货主播应有的素质啊！来！这碗鸡汤我干了！”
阿虚做出端碗豪饮的动作，边喝边笑。
柳凉捏了捏梆硬的拳头：“在死之前，能不能让我打你一顿。”
阿虚丝毫不怕，甚至伸手盖住拳头：“至少观众们很受用，能卖出货就是好主播。”
柳凉挥拳甩掉他的手，重新瘫回椅子：“你这调调有种不知死活的黑商本质，再说我卖出去又有什么用，都不够积分换保命药。”
“够不够要看了才知道，别这么快下定论。”
柳凉被他说得心里一动，嘴上还和他算着积分，手上却忍不住摸去仓库页面。
这一看，他的嘴忍不住哆嗦。
“2、2、21分？怎么会？我明明算的是。”
阿虚说：“你打开积分兑换详情再仔细看看。新手任务10分，售出3件商品6分，销售额1%提成保底有1分，一共19分。那么问题来了，多出来的2分从哪来呢？”
阿虚顿了顿，见柳凉整个人呆呆地看着投影，根本没想做捧哏，没趣地继续解释。
“这里面有个BUG，买家的精血实际价值不同，简单来说灵修的精血肯定比普通人蕴含的能量更高，直播间取最低值作为标准售价，那么高质量精血的买家等于变相溢价购买。”
“说好收一滴的价钱，又不可能退半滴回去，溢价加到提成算法里，变成其中两颗每颗2积分。”
“当然啦，这是个BUG，等我优化规则后，就不能再钻这种空子赚积分了，你有在听吗？”
柳凉当然没在听，回过神时，已经迅速兑换出一颗开灵丹，双手捧着在颤抖。
“我有救了！”
只要不会死，这直播谁爱播谁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