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清都山水郎
“我知道,有些同学很不喜欢读书。是啊,书有什么好读的,出去玩玩不是更好吗?”
几个平日比较调皮,无奈被家人送进书院读书的同学,立马点了点头。
“所以,今天我们不在学堂上课。”
高夜阑拍了拍手,学堂里的众人便在一片云雾之中。下一秒,众人已不知身在何处。
有几个胆小的女孩子被吓的尖叫出声,几个胆小的男孩子,面色也有些惊慌,可众人到底是稳稳落在地上。
“哇,高先生好厉害啊。”小亦秋很是震惊。
一众孩童震惊之后,是崇拜、羡慕,还有点自豪。这高老师是高人啊,还能带大伙儿一起飞,跟他学一定能学到东西。
高夜阑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好多垫子,供众学生坐了下来,同学们眼睛里都是星星啊。
高夜阑于人群中站定,“书院里的学堂再好,也没有天地之间的学堂好。”
“父母生的我们,可谁生的父母?”
“你们也许会说是爷爷奶奶了。”
“可再往前数,我们总会数到尽头的,所以第一位人是怎么来的呢?。”
“就在这天地之间,所以这天地,也是你们的祖宗。”
“世事如书,可书里记载再多的,也不及这天地之间的一毫。”
“书,只是前人将他们从这片天地发现的东西,告诉你们。”
“那你们,为何不自己尝试去从天地之间发现东西呢?”
“有同学又要说了,俺家饭都吃不饱,咋整啊?”同学们笑了。
“同学们,你们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有人生下来便是皇子公主,有人生下来已然父母双无,还有人从小便要想办法活下去...”
“老师没法代替你们,去替你们过好这一生。”
“老师能教给你们的,也只是老师心中的道理。”
“人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像老师我的钱都在你们师母那管着,是身无长物啊。”同学们又被这不太正经的老师逗乐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老师对你们的期盼。”
......
“好一个‘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这小子他妈的和谁学的,怎么这么牛气。”老头在深巷之中,又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诗倒是好诗,可你这么写合适吗,不应该写我吗?”老头想到这,没脸没皮的老脸,难得红了几分。
“去他妈的读书人的矜持。”老头这一时的表现,竟然有些喜怒难辨。
自从小亦秋去书院上学之后,或者说是自从高夜阑来到西山镇之后,老头这几日看棋谱都有些不太定心了。
老头也感觉的出来,自从小亦秋去上学之后,每天回来话都多了不少。
小亦秋原先回来也就和老头吹吹牛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
老头想教他下棋,小亦秋也总是搪塞他“忙了一天累死了,不学。”
可现在,真他妈的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小亦秋竟然破天荒的看起了书。
老头真想问问他到底识几个大字,就在那看书。
罢了罢了,难为他一把老骨头了,这辈子,最后再教一个学生吧。
老头抬头看了看夕阳,不禁笑骂了一句,“去他妈的。”
......
小亦秋照例揣着三块烧饼回了巷子,当然,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的腋下还夹着一卷书。
他自己肯定是看不懂的,不过,他给放牛的那户好心人家,给他讲了一会儿书,虽然没有高先生讲的好吧,但总比没有好吧。
“我回来了,喏,晚饭,我晚点吃。”小亦秋将晚饭递给老头后,便转身去看课本了。
老头顿时感觉手里的烧饼不香了,平日里都是两人抢着吃的,怎么今天感觉小亦秋手里的书更香呢?
“额呵额和,小亦秋啊,你的课本能不能借我看看?”
小亦秋一脸警惕的将宝贝课本揣在怀里,“不行,这是我的书,不准你拿去糊墙。”
老头一脸尴尬,其实也不能全怪他,现在的书写的都是什么玩意,他没拿去当草纸已经算是敬惜字纸了。
老头狠狠咬了一口烧饼,很是得意的道,“其实我识字啊。”
“哦。”
“我可以教你读书啊。”
“不要。”
老头有点不乐意了,遥想夫子当年,那么多人求我教我都不教。
好家伙,你小子给我一口回绝了,你知道你那牛气哄哄的高先生谁教的吗?
可昔日谁都知道,一旦老头认定了一件事,谁都劝不动。
老头冷哼一声,“定。”
闻声,小亦秋竟然就一动不动了。
在小亦秋满眼震惊之下,老头轻轻从小亦秋手里夺下了课本,随便翻了翻。
“他妈的,都选了什么破玩意。”老头暗暗骂了一句。“算了,就这篇吧。”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啊,就是,就是那个...”老头咯噔了半天,坏了,许久没教过还未启蒙的孩子了,这怎么解释的清楚啊。
“罢了罢了,这句话,你长大后就懂了...”
“我们看后面一句啊...日月盈昃,嘿嘿,‘昃’不认识吧。”
“看清楚了奥,这个字怎么写的,是西斜的意思。”
“就是呢,太阳、月亮会变圆变扁,也都是朝西边落的,喏,看到那边的太阳没,就是往西边去的。”
就这样,小亦秋不情不愿的上起了课。但越往后,老头的讲课可以说是渐入佳境了。
小亦秋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自己是自愿的,还是被迫听课的。
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天是渐渐黑透了底,可丝毫不影响老头讲课,小亦秋也就安静的听着听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察觉到小亦秋好像睡着的事实,老头安慰自己,“罢了罢了,他忙活了一天,是应该很累了。”
老头轻轻合上了课本,小心的放好。
望着满天的星斗,老头又开始了他的自言自语,“虽然我们这一脉,从来不讲什么礼法,但拜师礼还是要行一个罢。”
“亦秋,你可愿做我的关门弟子?”
在思南子意料之中,熟睡的小亦秋怎么回答。
“嘿嘿,不回答就是默认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