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走、去炸牛屎
每张桌子先坐八个人,如果等的人太多了,就会加一两个。黄二甩他们这一桌才七个人头,并且还有三只是小孩。
安排位置的人瞧见了,连忙拉了一人过来,挨着李才水坐下。本来可以再加一位,挤着吃就行了。
但是那人明显不想拉仇恨,爱咋咋地滴离开了。开水来了啊!这时上菜的师傅大吼一声,双手举着托盘、急步向着他们这桌过来了!
随着瓷碗一一上桌,几人都睁大眼睛使劲瞅。共有九个菜,这就是四川人时常提及的:“九大碗”由来。
中间是大瓷碗、里面装的是“老母鸡炖萝卜”、其中鸡肉没有几块,萝卜管够的那种。第二个菜是“坨坨肉”这个菜有两碗,对着放。
预防有人不好夹!这坨坨肉是男人的最爱、每一坨比拇指还要大一点,即肥又油。
乡下男人都是下苦力、干重活的苦命人,一见这坨坨肉就移不开眼睛了。
第三个菜是酥肉顿白菜,也是两个碗也是对着放。显然是主家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将就一下拼的九碗菜。
不然别人家都是“九大碗”,到自己家就成了七个碗,那不能够啊,乡下婆娘又喜欢摆龙门阵,说出去多没面子。
只能实行一菜两碗制了。这个方法至今都流传了下来,农村人都知道。接着还有小炒肉两碗,猪血旺两碗,再有一个粉蒸肉,这菜就齐了!众人口水流了一地,但是谁也没有动筷子。
都是老油条,这都整出经验来了!先是等主家发话说两句,然后再是各桌“最长者”开动了才能接着开始吃。
胡滚龙现在肯定不敢出来喊话,是他哥替着喊的:多谢各位亲朋好友来作客、送行,我弟媳妇在家勤勤恳恳半辈子,被我弟弟胡春阳惨害至死。
父母去世的早,我这个做哥哥的带为管教。事后先钓他两天,再上他婆家请罪求饶……..
众人听的稀奇,也不说话。只等一句:望各位亲朋吃好喝好,就开始狂整。这就是农村人的现实写照。
黄二甩老早就饿了,早上喝的稀饭,消化的快。见大人都开始吃了,连忙挥舞筷子动起来。众人都是先吃菜,等菜剩下不多了,才去添饭慢慢整。喝酒的大人也一样,肚子填上九分饱了,才开始慢慢喝耍酒。
看得旁边排队,等吃下一轮的人,急的他们左脚踩右脚。
桌上的白酒、是主家买的散装米酒,两块钱一斤,遇到这种大场火,就买个百十斤回来,分装在“点滴瓶”里头,每桌放上一瓶:来哇、你喝散!
整完了,老子还有一桶,喝不死你狗日的。这桌刚刚加了一个人,是观音山的“廖”姓人家,这人也姓廖,叫廖世堂,他女儿廖彩霞和黄平是同学关系。
人长得还行,就是有点秃头,和黄邦云以及李美东他爸,“就着”小酒开始了他们的交谈。
廖世堂:黄二娃(黄邦云外号)你是高中生啊,之前队上喊你当村长,你咋子不干安?(四川话)黄邦云:干锤子干,球钱没倆个,还尽是得罪人。
廖世堂闻言一笑:李二娃,你的猪生意搞的好不好嘛?带我一个!好个屁哦,在这村里定了猪,(定金、卖了回来再给钱)拉到镇上有时候还要亏本,猪晕车。
到了镇上不肯吃东西,“减重”凶的很。李才水对他回答道!
三人又聊了一阵,都感叹到钱难挣的很!马上又要开学了,家里娃娃的学费都交不起!见都吃的差不多了,就约好晚上一起继续喝,就各自散了。
大人回家忙,等晚上再过来吃晚饭!小孩基本上都留下来,玩的不亦乐乎。管他认识不认识,只要能一起玩耍,那就是亲人。
黄二甩正在香蕉树下看丹药简介,李美东便手捂肚子走了过来,对黄二甩说道:二甩哥、走、去捡鞭炮炸牛屎!
鞭炮是主家刚刚放完,散落在地上的,一串三百响的大概有二十好几颗会掉落。这些散炮就是小孩子的神器。
黄二甩也想玩的很,听李美东说去炸牛屎。当即看了看不远处的姐姐黄平,她和几位女孩子正在跳橡筋绳。
嘴里还一边跳一边念:二一四、二一五。黄二甩收回目光,和发小先去捡鞭炮。老远就看见地上全是碎纸屑,满满的一层铺在地上,许多散落小炮不规则的躺在上面。
这附近有好几个小孩正在捡,看见黄二甩和李美东倆人也加入了,顿时加快了速度。
倆人捡了十来颗,有一颗大的。大的这种叫:威慑炮,农村都叫大炮。每三百响的一串鞭炮就有三颗威慑炮,即粗壮又响亮、威力还大。
从点燃到引爆也就两秒时间,如果来不及丢出去,在手中爆了。轻则痛一个月,重则痛一辈子。因为威力巨大,没两年这种鞭炮就被禁止了。
手里拿了一根香的黄二甩,看见不远处有一滩积水。连忙对李美东说:那边有泥巴,你去扣一坨过来,这个和炸牛屎感觉一样!
这年头牛屎都算稀罕物,要是被大人看见了,当心回家自己被打成牛屎。李美东连忙跑过去,翘起屁股、双手使劲扣了好大一坨上来。
完了回来“啪”一声甩在地上,他转头看着黄二甩:先给我香,我去试一下,有没有哑炮。
试你妈个脚弯筋!(四川方言)想放第一响,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就明说。心里歪歪的不行,但黄二甩还是把香递给了发小,毕竟自己比他年岁大了一点点。
先让你一回!李美东激动的接过了燃着的红香,满是泥巴的手也不洗洗,先是抓一小坨泥巴,把鞭炮插进去。
然后把“香”杵近引线,听到“呲呲”声就马上甩到高空上。那熟练的操作一看就是老手,应该是被炸过几回,心里怕啊!
附近的人只听“砰”的一声,都吓一跳。接着就是:狗日的…、宝批脓…、胎神…之类的各种漫骂声,连接不断。李美东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傲娇的环顾四周,脑壳高高扬起。
这种万众瞩目的场景好爽啊!下次吃丧宴都不知道啥时候了,平时不是上学就是干农活、扯猪草。趁着爸妈回家了,当然要过足了瘾再说!接着他又整了几颗才把手中的“燃香”还给二甩哥,继续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