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同学们，除了一部分没什么表现机会的同学，大部分同学的表现都是相当不错的。”王何哲对学生们说。

    此时19点32，还没19点30时坐在擂台旁观众席的学生就向中心靠近。

    最后弹出来的人是杨渝陈昌和张伟。

    说来也奇怪，陈昌和杨渝在将陶倩楠和沈依儿淘汰后他们俩打了起来，似乎是想分个高低，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旁观的张伟。

    顺带一提，所有的学生在出来时如果衣服破损了柯老师就会帮他复原，如果受了伤苏云雅会帮忙治疗。

    “各位的评分老师这里都有底了，第一次排座按这个评分，以后的往后再说。”

    接着王何哲又说了如奖励之类的9月1日来学校再说，路上注意安全不要随手掏出武器……

    “以后咱们就是25级丙班了。”王何哲面带微笑的说出最后一句。

    玺笙和蔚枕芸走向天干训练场的东门处去取回自己锁在里面的东西。

    李封和江梦是从西边来的，虽然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从那边来。

    蔚枕芸照例先看着玺笙在液晶屏上点点，随后才自己动手。不过最后还是玺笙帮她取了出来。

    有些人决定先吃完饭再离开，而玺笙没有留校吃饭的想法。

    玺笙打开手机，除了几条时政，她的姐姐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明天会回家两天。”

    考虑到玺笙还在考试，她的姐姐在四点时只发了这一条消息。

    玺笙想了想将手机揣在兜里，决定晚上再给姐姐回消息。

    和蔚枕芸交换了一下宏信，她们向大门走去。

    玺笙和蔚枕芸并排走着，蔚枕芸觉得玺笙的精神似乎有点不好，眼睛还总向下看。

    “怎么了吗？”

    “没什么…有些累了吧。”蔚枕芸注视着玺笙，但看她这样子也没多说什么。

    蔚枕芸别开眼说：“越靠近晚上，你就会散发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是吗？”玺笙的右手抓住了左臂，她当然知道特别的气质指的是她身上逐渐活跃的“黑暗”气息。

    门口停着十几辆公交，每辆公交旁都有两到三名警卫人员。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枫深学生也是国家的重要资源。

    “路上小心。”蔚枕芸告别了玺笙，玺笙坐上了通向莫某市和宿柳市中转站的公交。

    车上有几个同学，但玺笙实在没什么兴趣，坐在倚靠着玻璃的位置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她确实心里有些事情，就是那种本以为自己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类，不过实际上确是优秀的人比比皆是，难免会有些落差。

    不过她更讨厌自命清高的自己。

    她很喜欢蔚枕芸这个朋友，只是蔚枕芸太神秘了。

    精湛的剑术和搏斗技巧，丰富的实战经验，奇异的光门和貌似隐藏的实力……

    呃，还有一点缺少常识的感觉，总感觉是某位世外高人刚出山的徒弟。

    玺笙由于小时候心门就可以使用的缘故，她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

    她不喜欢一直照顾别人的情绪，也不喜欢顺着别人的情绪来。

    她的朋友不多，玺笙不会主动结交。蔚枕芸是个意外，但…她很特殊。

    如果以后发现蔚枕芸确实另有所图……玺笙暗暗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在车上眯了一会，在中转站下车，坐上了每晚都会绕莫某市一圈的两栖公交。

    10点40到莫某市北郊。

    徒步回去，完好的路灯守护每一个怕黑的晚归之人。

    抬头看，天上是点缀漫天星光的幕布，近几年环保做的很好，能看见的星星越来越多。

    月牙透过云层的光撒在玺笙脸上，粘稠如墨的夜晚总能让她回忆起从有记忆开始就做的一个梦：

    她侧躺在黑暗之中，双腿微曲，两只手枕在脸前，闭着的双眼上方眉毛清晰可见，唇微开。

    睡得十分安详，就像死了一样。

    只是梦中的“玺笙”一看就比现在的玺笙高，所以每次玺笙量身高时又是伤心又是安心。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脖子上挂着竹梆子，左手提着铜锣，右手拿着棒槌，腰间别着一把枪和一个手电筒脸色有些苍白的人。

    他对玺笙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晚？”

    玺笙回以笑颜：“今天去考试了，您还在工作吧？”

    只要不是城市内都会有这些人，他们一般被称为巡夜警，或者更通俗一点的守夜人和打更人。

    他们会在二更也就是九点到十一点，和三更分别打一次。

    他们这也不是扰民的，郊区警备实力偏弱，他们的主要作用是预警和驱鬼。

    一般是两到三人巡视一个城市周围的郊区。

    像那种盗贼强盗还好说，如果是量子态的幽灵或者精神力状态的鬼的话他们身上的铜锣和梆子就有用了，那是特殊制作的。简单点说就是附魔了。

    可以驱散邪祟和一些黑暗生物。当然，也有一些比较强大的东西，如果侦察到什么强大的秽物棒槌就会发光，这时打更的就只能赶紧通知警署或独自人工解决了。

    由于玺笙身体里另一位住户，如果三更那会那位睡着了还好说；

    这铜锣只有二更时才有“咚咚锵”的响声，三更时的那一声是无声的，还有平静心灵的功效。

    如果三更时那位醒着玺笙睡着的话那么玺笙就会被惊醒，不过由于特殊性质不同，棒槌倒是没亮过。

    告别了打更人，玺笙继续向着家的方向行去。

    回到家，门口的灯没有亮，常舟不在家。

    从前庭的的盆栽下没有找到钥匙，这次是放树洞里了。

    蹦了两下，这树上还有以前比划身高刻下的划痕，只是几年过去了玺笙也不比划痕高多少。

    打开玄关处的灯，换了一下拖鞋。

    餐桌上是一张常舟字迹的纸条：今晚有事，鱼在冰箱里，热热吃吧。

    但玺笙还是决定吃碗泡面算了。

    将热水壶放好，玺笙先将泡面打开将调料放完。

    在等水好的时候玺笙先刷了刷手机：“宋桧议员想要对外进行扩张，最终投票3票同意8票否决2票未投。”

    “专家表示星空并不可怕，但除了发射卫星目前在登陆任何行星上都是纸上谈兵，就连月球都难以保证。”

    “最近关于‘秽’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是否是由于当代年轻人压力太大？让我们听听权威人物怎么说！”……

    本来玺笙不喜欢刷短视频是因为在短时间内让情绪出现太多变化没有好处，可是为什么新闻也逐渐魔幻起来？

    叮！水开了，还是先吃饱吧。

    吃完泡面玺笙上三楼洗了洗澡，换了一件白色连衣裙睡衣用吹风机吹了吹头发后走向了右边的房间，左边是她姐的。

    玺笙的房间进门后床在右边两边靠墙，床尾那边是衣柜，然后左边这就是一个台式电脑、一个木头五层书柜、一张书桌、一个两人小沙发。

    玺笙的书柜有四大名著，几本心理学。

    一本封面是位身着黑袍兜帽，神情冷艳，眉目如画的女子侧脸，书名是《她渎暝》。

    本书以笔者为主视角，讲述了笔者所知关于封面上这个现在一般被称为“渎暝女士”的女性的往事。

    封面上的她貌似刚刚听到亲近之人的呼换缓缓转头，兜帽掩盖住了她的嘴角，只能看到她那目光深邃但又有些柔和的左眼。

    这个封面据作者本人被采访说她从“渎暝”小时就在她的身边工作，但这是她唯一一张关于“渎暝”的照片，就算只是这样她也是几乎求着才能把这张照片作为封面出书的。

    书里主要就是关于“渎暝女士”小时候的趣事，刻苦的训练……长大出门历练回来后给笔者讲述的一些故事，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很多都带有传奇色彩……以及“渎暝女士”慢慢成为大家口中的“最强契约者”“纷争纪的余晖”……中的一些插曲。

    虽然这本书中肯定存在一些误导和虚假的部分，但笔者本人确实跟渎暝女士有长久的交情。

    笔者透漏她以前是渎暝女士与其老师的帮佣（好歹也是干了三十多年，而且只有她一个帮佣）。

    这本书也成了大家了解渎暝女士传奇的主要途径。渎暝女士从不在媒体面前出现，几乎没多少人见过她的相貌。

    无论是励志的年少奋进，还是年轻时冒险的奇闻奇遇，更或者之后讨伐危险人物与妖魔传奇故事，一步步成为人们口中的“最强”，这一切都令人向往……只可惜笔者文笔稀烂，但写的确是栩栩如生，一幕幕宛如历史的画卷。

    知晓并喜欢她的人不多，主要是渎暝女士虽然可以算的上传奇，但从未有过宣传，就连这书玺笙都是在书店犄角旮旯找到的。

    对这本书最大的宣传还是因为前几年渎暝女士讨伐当时一个隐秘的危险份子走漏风声后媒体采访笔者的报道……

    这本书玺笙都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每个月玺笙都会重新翻一翻，无论怎么说渎暝女士都称的上是玺笙最向往又崇拜的人了。

    其他的书有《乌合之众》《模因的蛊惑》《精神海的魔鬼》几本科幻和人文，四本《山海经》几本侦探、奇怪知识和妖魔图鉴武器百科枪械基础，一排历史和手工的入门到入土……

    最下面是三本堆在一起的言情小说和人体构造与外科医学基础还有一本尸体的解剖小册。

    屋内整体是暖色调，比她姐姐的房间更有生活气息。

    只是玺笙这边只有对门的窗户白天是有阳光的，她姐姐那有个落地窗。

    所以睡午觉玺笙一般去她姐姐的房间。

    她的姐姐在家时中午喜欢看书，而玺笙喜欢枕在姐姐的大腿上午睡。

    拉上窗帘，整理好床铺后趴在床上。

    玺笙先给姐姐回了“嗯。”然后觉得太单调又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退出聊天界面后玺笙想了想，找到备注着“爸”的好友。

    常舟出去任务时要么不带手机，要么就是静音，所以玺笙也不担心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她发了个“明天能回来吗？”

    常舟那边回的很快“凌晨应该就回去了，你先睡吧。”

    玺笙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好些了吗？”就在这时蔚枕芸给她发了条消息，蔚枕芸的头像还是系统默认的头像。

    她快十二点了还没睡吗？“嗯，让你担心了。”

    玺笙给蔚枕芸回了一句。也许是没什么好聊的，过了一会蔚枕芸发了个“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枕芸不习惯打字，回忆起今日蔚枕芸的行为玺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她也发了个晚安，然后又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玺笙放下手机，关上灯钻入被窝，明天还有些事情。

    就比如制作几个小火晶，打扫家务，嗯……明天早上给爸做早饭吧，毕竟他就算回来的再晚早饭也是会吃的。

    玺笙慢慢的进入睡梦中，在睡前玺笙惯例的希望今晚不会再梦到“睡在”黑暗中的自己。

    枫深市某小区的12楼。蔚枕芸托着腮看着在房间内唯一亮着光的手机。

    她此时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将左腿跷在右大腿上。屏幕上还是和玺笙的聊天界面，她似乎在思考这个“图片”的意思。

    “……小姐，您要的东西。”

    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屋内飘荡，而这时从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照射进来的光在屋内沙发后投射出一道瘦长的影子。

    “嗯。”蔚枕芸没有回头的答应一句，目光还是在聊天界面上。屋中再无声响。

    一会蔚枕芸放下手机站了起来，一个小圆桌上放着两沓A4纸大的资料。

    一份是她们班的学生资料，可能是由于按字母顺序排列，第一个上的名字是“常玺笙”。

    拿起这张资料，端详着刚刚认识了一天的“朋友”照片，蔚枕芸大概浏览了一下内容。

    将玺笙的资料放回后，另一份资料上首先是一份报纸。

    报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宋桧市长公开宣称将对黑恶势力严厉打击，并对今日捉拿归案的‘盗水’一行人进行严厉的惩罚。”

    报纸下是关于宋桧和别的一些官员的资料。

    蔚枕芸拿着报纸走向窗前，右手大拇指摩挲着报纸上宋桧面容严肃演讲的图画。

    她的右手手心虎口长着茧子，这是她挥剑的常用手。

    她没有看着报纸，而是看着繁华但并不太过喧嚣的城市。

    她的眼神是道不尽的情绪，但她的内心依然平静，因为在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锵～

    一声悠扬婉转的声音仿佛敲在玺笙的脑子里和心上。

    正在熟睡的玺笙惊醒，而偏偏锣的特殊效果让有些起床气的她一点都不烦躁。

    玺笙都对乐器声有点犯怵了，特别是这种明显偏离本身乐器音色的乐器声。

    有些迷瞪还没睁眼的玺笙在缓缓按下大脑的开机键。

    她记得昨晚给小暗说过了今天回来得晚要早睡才对。

    她暗暗发誓，如果小暗没有能说服自己熬夜的理由那么她下次非得等小暗没睡的时候去离打更人近点，让他在自己耳边敲锣。

    上一次小暗惹玺笙生气玺笙就是在深夜找到打更人说她好像中邪了。

    打更人一看玺笙身上确实有些黑暗气息，在询问玺笙是练习精神力似乎是失误了后，他就在玺笙耳边一直敲锣试图驱散黑暗气息。

    玺笙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气息的外泄。

    玺笙可能是现实中为数不多能听到这个锣声音的人。

    但这个声音并不吵耳朵，毕竟是针对精神方面，但小暗那边就不好说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张白的吓人的脸倏忽的出现在玺笙脸前。

    但玺笙已经习惯了受惊吓的夜晚。虽然她更多时候是出现在书桌沙发或者被窝里。

    将小暗的脸推开，玺笙渐渐的坐起身揉了揉眼。

    “哈～”玺笙打了个哈切。玺笙重新睁开眼看着坐在玺笙身上的小暗：

    小暗是玺笙给她起的名字，她不算喜欢，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此时小暗的脸上不是一如既往的一脸无聊乏味和对一切的不屑，也不是阴森的笑容——虽然玺笙觉得这些表情其实蛮适合自己这张脸的。

    她俩长得一样，小暗一开始就是一滩不可名状的软体生物，在玺笙的要求下变成人样的。

    也是觉得方便变成玺笙的样子。

    她现在一脸严肃，鲜红的嘴唇紧闭着——她除了皮肤是白的，“衣服”是黑的，只有嘴唇颜色不同了。

    凭借常年心门的经验，玺笙觉得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玺笙顿时恢复了精神，能让她害怕的东西玺笙还没见过。

    “怎么了小暗？”见小暗一言不发眼神还有些闪躲玺笙决定先发问。

    “你…你陪我…不，有人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暗有些结巴，她抓住玺笙的胳臂，有点颤抖，她确实在害怕什么。

    “谁？去哪？”玺笙迷茫的问，小暗就算是晚上比较有精神她也不能离自己太远。

    离开自己的身体太远小暗就会很弱，是某些孤魂野鬼的最佳补品。

    她不明白小暗没出去是怎么遇见别人的，当然也不一定是人。

    “总之你还是跟我去吧，逃不掉的，真的…逃不掉…”

    小暗低着头，她一定是遇见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玺笙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一下她，虽然她的头看起来和玺笙的头发一样柔软光滑能感受到每一根头发的感觉。

    但小暗的摸起来跟一块布差不多，就是有点滑腻。

    “去哪？”

    “去梦里。”玺笙闻后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你…唉，算了…总之是先睡着对吧？”

    说完玺笙拉了拉被子，小暗的重量和看起来不同，很轻，可能是由于她是拟态的缘故。

    玺笙重新找好睡觉姿势。小暗没有钻进被窝，而是躺在被子上，躺在玺笙旁。

    “……我完全不敢违背那个‘人’的意思。”

    小暗垂着眼，玺笙知道她在表示歉意，但她从不主动开口道歉。

    玺笙再次从被窝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今天她对自己的摸头行为没有任何抗拒。

    “既然连你都跑不掉那我还是安心面对吧。”说完后玺笙收回了手。

    小暗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抿了一下嘴后说：“…晚安。”

    “嗯，晚安。”

    收到了今晚第二次晚安的玺笙对小暗笑了笑，相同的脸庞是不同的情绪。

    玺笙闭上了眼，尽管内心有些忐忑，到目前为止她确实没有梦见“睡在”黑暗中的自己。

    而玺笙闭上眼后，小暗慢慢变得虚幻，仿佛进入了玺笙的身体。

    ……

    梦中？玺笙闭着的眼皮有些发亮，不知何时，她感受到身体的控制权。

    缓缓的睁开眼。眼前很亮，但她的眼睛却不需要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

    眼前一团团白色的云雾中出现一条道路，四下呜声阵阵。

    望天不知高，践地亮似镜，未见身其形，如是入奇境。

    身边是紧攥玺笙衣角的小暗，玺笙发现自己穿着白天比赛时的服装，甚至带着手套。

    “我们到了吧？”玺笙叫了一下紧闭着双眼和嘴唇的小暗，小暗猛的睁开了眼松开了手。

    环顾四周后又抓住了玺笙的手。

    玺笙现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了，看了一下四周，只发现眼前的路后说：“是往前走吧？”“嗯……”

    玺笙向前走一步，小暗就向前挪一步，而身后的云雾紧逼一步。

    “没有回头路啊。”回头看向身后堵死退路的玺笙此时倒是放下心来。

    既然没有路——“那就继续向前吧。”这一句倒是颇为平静。

    拉着小暗没有温度的手，玺笙有些警惕但更多是好奇前进。

    这也许是危机，或许是一个奇遇；

    不过大多时奇遇与危机并存：危机蕴含奇遇，奇遇埋藏危机——但不可避免的是……这是新的开始。（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