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介入
长安城的一隅,几个人趁着清晨的薄雾,一大早便入了秦府。
最前面站着的人,看上去倒是和秦云有些相像,只是相比秦云的富态和白净,这人倒是精瘦些。国字脸,双目闪着精干的光亮,面貌端正,肤色黑些,下巴上续养了一撮胡子,看去神色稍严肃了点。
秦云站在府门外,身后还站了几个门童小厮。
秦云见了那人,忙迎上前去,简单说了几句后便将人迎进了府中。
路上秦云一直不停的向来人讲着些什么,秦云请了几人先于偏厅小坐,接着客气的说道:“烦请诸位先于此处小憩。我先去拿东西过来,稍后便来。”
几位来人客气的回礼,道:“无妨,秦大人请...”
片刻后,秦云从内堂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打眼看去,一袭品蓝色下,染晕开朱红色的裙角。此时正拖在地上。是时下长安府上正时兴的重色百花裙裙,外罩青绿色的缎绣牡丹蝶氅衣,袖口绣着精致的牡丹花与成对的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身段纤细,更著窈窕。空气中淡淡然掠过的一丝忽远忽近的幽兰香气,更为其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意。
沉若水中月色般的目光,正泛着悠悠的绫波。灵动有神的双眸上是微微翘起的睫丝,细细密密的在眸上轻轻的盖着。
象牙雕琢般高挺又小巧的鼻子,朱唇轻启,似是瘦金体镌刻出的薄润含羞,正泛着莹莹的水色。
丝丝散发正拢在耳后,小巧玲珑的耳垂上戴着淡红色的缨络薄玉叶坠,仅是呼吸间就在耳下轻盈浮动。
曾有人语,
月容何需妆黛,自是天成风华。
清波微扶,如花解语。卷睫轻盼,似玉生香。
清清国色,椒兰欣欣。施施一娉,袅袅桂烟。
几位来人,此时都静静地沉默着。欣赏着这份难得的安静的美丽。
还是秦云打破了这份沉默,因为他心中着实是担心自己的儿子。
张小风先开口道:“小小姐是何时到了长安府了?嗐,我都没去接您,实在是不妥。”说着挠了挠自己那粗圆的脖子。
秦云身边站着的姑娘,此时则是大方一笑,然后说道:“张掌柜不必客气,今日前来也是临时改了去蓝县那边的计划,想着先来秦大人府中转转的,毕竟家父他也有嘱托我过来这边,给秦大人稍带些东西。”
钟溪口中的张掌柜,正是刚才秦云去迎的人。
张掌柜接过钟溪的话,说道:“有劳小小姐了,小小姐,帮主进来身体如何啊?去年的岁宴上,感觉帮主还是精神丰硕,一如当年呀......”
“是,近日来爷爷的身体也还好,他老人家每日也照常晨练,闲时也会去街面上转转的,溪儿替爷爷谢二位掌柜挂念。”钟溪想了想说道,并对二人抬手行了个礼。
客套话说完后,秦云开始请众人入座,钟溪开始拿起手边的一本册子,开始与众人商议着什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钟溪一边若有所思一边飞快动笔的在纸上记录。几人的室内,只剩下呼吸声和翻阅纸张的声音。
张掌柜几人此时也正在看着奋笔疾书的钟溪,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时候看着长大的娃娃,张掌柜心中想到。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啊......这时间岁月啊,当真是不饶人的东西......”
约莫一个多时辰过后,秦云才和张掌柜几人从房中走出。
张掌柜熟络的对着秦云一拍肩膀,说道。“哎,老三,你说,这时间过得有多快啊,想我刚来秦川的时候,你还是个半大的毛头小子,再看看现在,你我呀,都不年轻了。”
秦云苦笑一声,说道:“是啊,这日子溜得确实是快,转眼间,连小小姐都这么大了,当年在大哥那见她的时候,还在襁褓里咿咿呀呀的呢......”
张掌柜:“是啊,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小姐不仅容貌出落得不属凡俗,还有那头脑、聪慧、皆是随了少帮主的。”
秦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小小姐现在行事,说话,都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劲,倒是真的像极了少帮主的。”
张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到这,想来十年前,帮中经历了那事后,帮中的元老们死的死伤的伤,发配抄家的更是不计其数,帮中多年的基础差点要毁于一旦了......”
他旁边的一人也附和道:“是啊,人心涣散,要不是早已隐退的老爷子,情急之下又重新挑起了帮中的担子。用尽了方法,经了多少周折,才总算是力挽狂澜于倾覆之间,给帮里保住了底子。”
张掌柜又继续接话道:“哎,是啊,老帮主现在年事渐高了,我现在只希望咱老帮主能身体健康,多活他个几十年的。”
另一人又说:“今日不是才听小小姐说吗?帮主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康健着呢,去年岁宴上,我看老帮主他除了头发白了点,那眉目中的精神和走路的气势上,咋的都不输咱两啊,一顿饭还能吃五个馍馍呢。”
张掌柜:“哈哈哈,你说的那倒也是。只是有时想起来,会觉得老帮主太辛苦了啊......”
旁边那人继续说着:“嗐,这啥话。,估计他老人家呀,也用不了辛苦多久。你看咱小小姐,这几年开始接触帮里的事务后,到现在,这能力、处理手段上,我自个儿觉着是已经胜过咱很多人的。所以呀,小风哥你也别天天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张掌柜:“这个嘛,也是,这个现在我也不是太担心。倒是另一件事上......”
张掌柜:“小小姐今年虚岁已有十八,及笄之礼也已过了两年了。确实,近年来小小姐一直忙于帮中事物。但......也不知道老帮主怎么想的,怎的还不为小小姐寻个人家......”
身旁那人:“看看...看看...你又瞎操心呢...老帮主,小小姐都不急的事,你能急个啥???”
话音刚落,内堂的门又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