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三百六十八)
“哈哈,彩衣婆婆,想你这把年纪,难道竟也会吃一个番邦黄毛女子的醋吗?”张黄虎因她适才对自己不敬,虽然当时忍住了,但此时见她又来搅局,不免有些不耐,因而话中故意三分玩笑七分奚落。
彩衣婆婆怪眼一睁,眼珠突然变得完全透明,却又似乎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诡异无比,智果禅师赶忙暗暗拉了她一把,彩衣婆婆平息了一下怒气,眼睛又开始不断地变换着色彩,她用那极难听的嗓音嘎嘎的发出几声怪笑,这声音除了智果禅师,其他几人听来都感觉肠胃搅动,几乎要吐出来。
笑了几声后,彩衣婆婆看着张黄虎道:“大西王,你误会了,我老婆子是好意,毕竟我们既然结盟就是友军,我不想你随随便便死掉罢了,那女子只怕你消受不起。”
张黄虎怔了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倨傲的神色道:“这就不劳婆婆挂心了,本王自会小心。”
彩衣婆婆冷笑了一声道:“那也罢了。”
然后,她看了一眼智果禅师,又看了看紫金梁和其他几位头领,问道:“诸位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别的事,我老婆子先行告退了。”说着转身就走。
众人见彩衣婆婆说走就走,智果禅师和她是一块来的,也只好合掌向张黄虎告辞,紫金梁他们又是和智果禅师结过盟的,此时也只能和他共进退,便也拱手告辞。
张黄虎见众人要走,突然开口道:“几位头领且慢!”
除了彩衣婆婆,她已经走出衙门二门外了,其他人都停了下来。
“几位头领既然来拜访我,却不知道是打算投靠孤王,还是打算和孤王平分长沙府啊?”张黄虎见几人停下了,语带不善的说道。
紫金梁和紫金寨其他几个头领眼光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智果禅师,回过头来对张黄虎道:“大王不必疑心,我们紫金寨既然是要来投靠大王的,自然便是大王的属下,怎敢要和大王你平分长沙府呢?”
张黄虎点了点头道:“老和尚,你呢?”
智果禅师转过身来,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只求报了本族血仇,灭了朱姓满门以雪心头之恨,重新得回我族人故地就心满意足了,此次来此,正是因为本族力量不足,想要仰仗大王之力,自然是要投靠大王,怎会与大王平分长沙府呢?”
张黄虎听完他的话,沉吟着说道:“只是不知那彩衣婆婆的意思……”
“大王尽可放心,彩衣婆婆的脾气虽然直率了些,但大局和利害还是分得清的。”
张黄虎点头道:“既如此,诸位且先回去整顿你们各自的兵马,就在长沙府中休整安歇,待明日安顿停当,孤王再做安排吧。”
智果禅师和紫金梁等俱各施礼,告辞而去。
张黄虎见他们走得远了,这才急匆匆地往后衙赶去。
当夜,未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黄虎不放心跑到衡州去的巡抚、总兵、巡按和藩王吉王、惠王,衡州离长沙府不远,他们随时可能反扑回来,便亲帅大军追赶了下去,并命令紫金寨和智果禅师的队伍分别并入前军和中军,但智果禅师和紫金梁虽然表面上听从张黄虎调遣,实际上却不肯将自己的队伍分散,因此依然保持自己的队伍完整,随军出征。
到了九月,总兵伊后氓,何二新与给事中史无法投降了张黄虎。封在衡州的的桂王和从长沙府逃到衡州的吉王、惠王继续南逃到了永州。
张黄虎分兵为三继续追讨,一路由张大汉率领直奔永州而去,一路由智果禅师和紫金梁率领他们的队伍直奔广西全州而去,一路由从武昌府逃归的章之有率领旧部与新近投诚的总兵伊后氓,何二新率部为先锋直奔江西袁州而去。他另派将领在湖南境内攻州掠县,平定各地。
他自己带着亲兵回到长沙府。因吉王、惠王逃跑的时候将府中银两全数带走,又将府邸付之一炬,因此张黄虎便在长沙府大兴土木,为自己建筑王府。
紧接着便派遣官员到平定的各州府任职。
一方面因为张黄虎刚刚打下湖南,手下人才不足,另一方面张黄虎想要收买人心,笼络当地士人,便礼聘当地士人当官,并开科取士。
张黄虎此时依然遵从仇武河为他设定的王霸之业行事,因此礼贤下士,当地大儒王夫之名声素著,张黄虎屡次派人带着礼品前往礼聘,但王夫之都托词拒绝了,后来见张黄虎不依不饶,不肯罢休,他只好蓬头垢面,卧床不起,诈称自己重病不起,这才得以免脱,而张黄虎也不加罪。
张黄虎开科取士却收揽了不少人才。因为江西一带苛捐杂税繁重,民心早已思变,因此听到张黄虎来了,不仅不惧怕,反而都打开城门迎接。
其时,张黄虎占领湖南的消息,朝廷早已得知,又听说他发兵永州、广西全州和江西袁州追赶桂王、吉王、惠王,便派了江西总督吕小菰带兵前去平叛。
不想官兵到了江西峡江县,峡江县的县民已将知县抓了,关了城门,只等张黄虎的队伍前来接收,听说现在来的是官兵,竟将官兵大杀一番赶跑,将官兵的马匹也夺去了八匹。
吕小菰见势不妙,生出奸计,冒充张黄虎的队伍这才骗的县民出来迎接,进入城中。入城后便对县民大肆屠戮。
江西的其他州县恨官军,迎张黄虎的态度也大抵如此。
所以,张黄虎此次开科取士,所获得的人才很多,全都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
张黄虎为进一步笼络人心,将背叛朝廷投靠他的伊后氓,何二新和史无法分别封爵拜官,并宣布大西政权所到之处,全部免征三年钱粮。但若拒不投降,抗拒大军的,到时候必定屠城。
民众们此时早已被朝廷的苛捐杂税逼的山穷水尽了,此时听说大西政权免征三年钱粮,大兵屠城倒还是次要的,不待军队到来,都争着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