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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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三百五十四)

    何遇贤一听到家人禀报说许习容来了,立刻起身亲往门口迎接。

    到了门口迎着许习容便笑着开口说道:“稚恭,你来得正好,快进去!”

    说着便拉着许习容的胳膊往里走去。

    许习容赶忙说道:“何阁老,章大人的事,下官也是见众怒难违,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稚恭,不必多说,你做的很对,那畜生现在正绑在院里,听候发落,稚恭我正要去找你,你此时来得正好。”

    何遇贤和许习容穿过二门进入院里。

    许习容见正对着正房大门的前廊上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的后边站着何遇贤的家丁亲兵,院子的两旁站着两列楚府兵。

    章之有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何遇贤走到门廊那里,坐到太师椅上,吩咐亲兵给许习容搬过一张椅子来。

    许习容谦让了一番,便在太师椅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了。他的两个亲随站在椅子后面。

    “畜生,现在许大人已经来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何遇贤看着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章之有怒喝道。

    章之有看到许习容眼中立刻现出怨毒的神色来,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很快把头低下了,何遇贤和许习容并没有看到。

    “大人,小的知错了。”章之有低声说道。

    “你何错之有?”何遇贤怒问道。

    “小的不该借募兵之便收取报名费,引起哗变……”

    “好,你既已知罪,小的们!拉了出去,斩讫回报!”何遇贤这句话居然用上了昆曲的念白。

    “大人饶命啊!”章之有赶忙嚷道。

    眼看两个亲随已经拖着章之有往外走了,许习容这才不紧不慢的在椅子上侧过身去向何遇贤拱手施了一礼道:“何阁老,这收取常例,说起来也是我朝的定例,也不能全怪章大人,而且此时张匪在外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倒不如留下章大人,叫他将功折罪,不知何阁老以为如何?”

    何遇贤本来也没打算真杀掉章之有,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长随,而且章之有收取的募兵常例少不得也孝敬了他不少,他本来就为了募兵自家拿出了不少银子而心痛,乐的借此收回一些,所以这事他并非毫不知情的。

    他之所以等到许习容到了才处置章之有,其实就是算准了许习容会替他求情,他也好来个顺水推舟,既显得自己刚正不阿,又给了许习容面子,还救了章之有的命。

    因此,他听了许习容的话,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番道:“许大人的意思是让他将功折罪?”

    “不错,此时正当用人之际,何阁老以为何如?”许习容在官场中也不是生手,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何遇贤又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番道:“既然有许大人替他求情,而此际也的确是用人之时,那就饶了他的狗命吧!”

    “把他推回来!”何遇贤冲外面喊道。

    那些亲兵都是眼目行事的,早已料到何遇贤的意图,自然不会真的斩了章之有,一听到何遇贤的话,立刻推着章之有又回到了院里。

    章之有跪在地上,叩了个头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何遇贤也不看他,昂然道:“狗奴才,你也不必谢我,是许大人替你求的情,你还不谢过许大人?”

    章之有咬着牙,对许习容道:“多谢许大人不杀之恩!”

    许习容淡淡的道:“章大人多礼了。”

    何遇贤把眼睛一瞪道:“虽然许大人替你求了情,留下了你的狗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呀,拿鞭子来,替我打这狗奴才一百鞭子!”

    “大人,饶命啊,一百鞭子奴才可就没命了。”章之有大声讨饶道。

    “阁老,我看五十鞭子也就够了……”许习容道。

    “许大人,他的命已经留下了,这一百鞭子就不必减了……行刑!”

    何遇贤身后的两个亲兵把章之有按趴在地上,两人拿起鞭子轮流打了起来,章之有惨叫了起来。

    “住手!”打到将有六十鞭的时候,何遇贤叫停了。

    此时的章之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们两个打累了,换人吧。”何遇贤道。

    两个亲兵拿着鞭子往何遇贤的身后走去,打算把鞭子交给另两个亲兵。

    “把鞭子给楚府兵。”何遇贤止住了他们,说道。

    两个亲兵互相看了一眼,只好把鞭子给了离他们最近的两个楚府兵。

    何遇贤面无表情的道:“行刑!”

    两个楚府兵互相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啪的一鞭子就打了下去。

    这一鞭子下去,刚才还像是已经死了的章之有突然扯着嗓子惨叫了一声,这一声比先前何遇贤的亲兵打他的时候惨烈百倍。

    楚府兵的四十鞭子打完了,此时的章之有已经真的昏死过去了。

    许习容看着被打的半死的章之有,心道,何老头子这一招高明啊,他这是做给楚府兵看的,用打奴才来刁买人心啊。

    看着已经行刑完毕了,许习容知道不宜再留,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顺便把那些楚府兵也带回了军营。

    何遇贤看许习容和那些楚府兵都走了,便命令亲兵把章之有抬回去养伤。

    章之有在床上躺了一夜,第二天才醒了过来。

    楚府兵那四十鞭子打得实在太重,他现在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耳朵听着屋外说话的声音,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气恼不已。

    想着自己一天前还是人人羡慕的募兵官,这是个人人都想得到的肥缺,人人都知道这里有许多油水可捞,自己还是走了何遇贤小妾的门路才得了这个差事。

    那个该死的许习容,竟然真的把自己抓起来。还有那个该死的溃兵,大家都安安心心的交常例,怎么就你不行?这两个人迟早要他们好看。

    还有何阁老也是,我得来的钱也没少孝敬你,哪来的钱你不明白吗?竟然还向着许习容那小子,向着就算了,我能理解你得做做样子,可你干嘛后面还要打我那一百鞭子呢?一百就一百吧,最后还让楚府兵打我!

    他越想越气。

    这时候和他交好的一个小长随推门走了进来。

    他起不了身,只好趴在床上问道:“何狗儿,外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