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若有张不老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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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白色恐怖VS春深似海(2)

    流年暗换,谁也不能再回到过往的岁月,重温心底丝丝缕缕的珍藏。

    我扑哧扑哧地扒拉着饭菜。一想起那几个死党很快就要来看我,心里就不由地高兴。要不是此时嘴巴忙得不可开交,我一定会兴奋得吼起歌来。

    没高兴多久,我忽然想起老太太刚才没提夏颜,吃饭的速度便又不知不觉缓慢下来。

    是不是夏颜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是不是他又有了解不开的心结,是不是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了,是不是……无数疑问像雨后春笋在我的脑海里破土而出,势不可挡。思绪再次显得凌乱,脑袋也开始针刺般疼痛,几近爆裂。

    “小次,这几天学校的课已经上得很紧张了,你自己可要多注意。好好休息,多吃水果,赶紧养好伤了去上学,功课可一点都延误不得。今天学校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先走了。”父亲放下刚进门时的那股生气劲儿,怜爱地叮嘱我。

    “嗯,我知道了。妈,饭我也不想吃了。要不你和我爸一起走吧。”我抢过妈妈手里刚削好皮的苹果,做个鬼脸,“我会好好吃好好睡的,你们就别担心了,只管安心上班。”

    “这孩子!”老太太嗔怪着,和副校长先后走了出去。过了几秒,又独自折回身来,叮嘱我:“你可要听护士的话,别再和人家斗嘴!”

    思绪已转移到夏颜身上的我被生生吓了一跳,立马催促老太太快回去:“没事,妈,你赶紧陪着我爸,一起回去吧!”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现在我最盼望的,就是苏步、安杨和许闲的到来。那样,我就可以知道许多新近发生的事了。

    我缓缓下床,走到窄小的窗户边上,拉开窗帘。窗外明媚醒目的*立即映入瞳孔。方才后悔自己最近专心治病,忽略了春天脚步的逼近。

    悄然不觉间,时光的沙漏又翻转了无数轮回。那些曾经的往事,又经过了一轮春夏秋冬的洗礼,它们有多少已经或正在发生改变呢?

    这些对时光和青春的感叹如轻烟缭绕般在心头停留一阵,就被窗外春深似海的景象带给我的视觉冲击所取代。它们过于繁盛强大,我难以视而不见。

    嫩绿的叶子已经占据大多的视野。梧桐、侧柏、国槐、加拿大杨重叠交错着一字排开,将蓝色绸缎一样明丽的天空筛选得只剩下零星的小点碎屑,莹莹亮亮的阳光便是从这些孔洞里穿透下来,击中地面。

    花园里,各种植株或含苞待放,或微露花蕊,或盎然开绽,肆意争春。周旁的绿色映衬着它们,无比地美妙好看。蜜蜂、蝴蝶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虫飞舞忙碌,在金黄色的阳光里扑闪着轻盈的翅膀。

    运动场上窜动着无数生龙活虎的身影。寂寞一冬的球场和人们仿佛都经历了一场冬眠,在不经意间睁开惺忪的眼睛,才发现天也晴了花也开了微风也沉醉,于是乎赶趟儿一样,争抢着搭乘开往春天的地铁。

    安杨、许闲和苏步一出现在校医院门口,就被我敏锐的眼睛察觉。他们手提两大袋水果,捧着一束花向住院部走来。三个人快乐地说笑玩闹,全然没有发现窗口的我。

    苏步和我在同一个班级,人长得灵秀文静,心眼也和善。自从上了大学,我们无论上课,还是逛街,都紧紧粘在一块儿。许多同学形容我们说是哥俩好胶水。时间一久,我们的相知便达到这种程度——心里想什么对方一猜便知道。

    结识许闲是经苏步介绍的。我和他的友情源自和苏步的形影不离。许闲常为我们鞍前马后地奔波,且最终由一个跑龙套的小丑升级为华丽的主角,光荣进入我狐朋狗友的行列。爱屋及乌的无限魅力在这件事上得到充分的验证。

    许闲和苏步是特别般配的一对儿。从许闲追上苏步的那天起,他的关怀、体贴和悉心,都极频繁地表现在对待苏步的言谈举止中。这不仅成为苏步向我们津津乐道的资本,也成为我们对许闲既爱又恨的导火索——

    爱的是,许闲懂得无微不至地关心女生,是每个女生眼中的男友模范;恨的是,女生们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目标,却又习惯拿许闲作为参照标准去考核——如此一来,本来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如意郎君”,也轻而易举地被许闲的优点比拼下去。她们常因那点差距,与一个个帅哥俊男擦肩而过,以至形同陌路。

    安杨则是我永远的铁哥们儿。他家和我家住在同一幢楼上。也许是苍天注定,我们两个的距离一直都拉得很近——打念书起,我们就一直在一个班级,做许多事情也都在一块儿。如此这般有缘,不成为铁哥们儿都难。

    再加上一些家庭因素来说我和安杨的交往就变得更客观。我的父亲和安杨母亲都是教育博士,高考后报专业时都按家长的建议填报了教育学。可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能和安杨在一块,我就觉得那是件特值得庆幸的事情。

    我一边狡黠地笑,一边向洗手间走去。嘿嘿,我要给这仨家伙一点惩罚。明明是看望我,为何心情不能急切些,脚步不能再匆忙些?那样,他们就会早点看见我的笑脸,我也好早点宣布我马上出院的消息。

    “大家好,我来看望大家!”我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对正在猜测我去向的仨家伙说。

    他们惊诧地回头,都是一副呆楞表情,待看到我的一脸诡异,才又爆发出一阵大笑:“这到底是谁看谁啊?天呐,耶稣基督跑到哪里凉快去了?!”

    “嘻嘻,小丫头,几天不见又学会不少东西啊!”安杨开涮我。

    “嗨,没事,开个玩笑!玩笑,知道吗?”我轻轻拍拍安杨的脑勺,用有点骄傲的语气说。安杨温顺地对我笑笑,见惯不怪。

    “许闲,你这身超IN的衣服是苏步参谋的吧?看上去帅呆了!”我用侦探一样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口气怪异地向他说话。

    许闲的脸一下子泛起了红晕。他来不及解释,就又被我抢走主动:“我知道你对苏步言听计从,所以你千万不可欺负她!你若是敢,就等同于欺负我们哥几个。到那个时候,哼哼,我们就都跟你没完!”

    我做出拳击运动员攻击对方时才有的凌厉动作,很严肃地说道。许闲愣头青似的只管在那点头。苏步看了,有些不忍心地说:“小次,你就别再给许闲上思想课了。”

    我笑笑:“没什么的。嘿嘿,这么久没见面,也应该先端正端正思想了。我不给他讲三纲五常,那是看你面子。”再看许闲的脸,变得比之前更红。

    后来,几个人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几箩筐话,一句句搞笑得叫人快要抽风。四个人便关了门,在病房里肆无忌惮地笑,人仰马翻。

    时间不长,他们仨就离开病房去上课了。我隔窗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内心升腾起一股忧愁——夏颜没有和他们一起来。他本该和苏步们一道来看我的。

    刚才安杨说,夏颜最近一直闷闷不乐,整天坐在课桌前,面对着摊开的书本发呆,好像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觉间有些担心,他是怎么了呢?

    夏颜虽长得挺拔英俊,有着横溢的才华,但是他同时也有些自卑自闭,不高兴的时候连话都很少说。这也许和他自小生长在农村的大环境有关。

    我忽然觉得出院是件迫在眉睫的事。只要走出医院,我就可以去找夏颜,和他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在班上,他最愿意和我一起聊天。

    我很煽情地给老太太打了电话,说我旧病没好,想出院又想出新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