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吃完饭，张齐好说歹说，总算将小胖子宋恒送上了回去的马车。那小胖子着实是被张齐忽悠的厉害，竟然不管怎么样都想跟着张齐一起去雍湘，张齐哪敢把他带在身边，但实在架不住小胖子幽怨的眼神，最终给了句活话，说让小胖子先在后方做好策应，等雍湘那边有了起色，一定向东家建议把他调过去，这才让小胖子偃旗息鼓。

    送走了小胖子，张齐又带着四位管事来到一处茶馆，点上一壶好茶，开始研究去雍湘的事情。

    刘、王、李、曾四位管事被挑上去雍湘，虽说有被两位掌柜看不上的因素，但也因为这四人管理的产业都在雍湘附近，确实比较合适。张齐知道情报对于商业的重要性，所以把这四人叫到一起，就是为了多打听打听雍湘的情况，好早做准备。

    曾立虽然在这四人里资历最老，但由于常年在北方，对雍湘其实不甚了解，因此也就坐在一旁，以听为主。刘明、王柏、李乐三人本就在雍湘附近大城经营，尤其是刘明，一直在雍湘往大平腹地的必经之地辛俞经营，对雍湘的了解远超其余二人，而且此前也经常和雍湘的管事打交道。于是就由他主要介绍，王、李二人时不时补充两句，张齐则在旁边不时提问几句。

    雍湘的情况远比张齐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大平与南唐有点像北周与南陈，两国边界相连，虽然大平版图更大、国力也较南陈更强，但两国交界的地方横贯一条大江，有多陡峭山地，大平兵马难以通过，南唐边境易守难攻，同时，大平北面经常有蛮族侵犯，所以兵力反而多向北面集中，加上南唐崇文弱武，因此两国就形成了常年对峙的局面。雍湘正是在两国边境少数几个平原地带的大城，因此常年驻兵，是典型的四战之地。往前再倒个几十年，雍湘根本没法做生意，一切都是军管，近年来随着唐国新君上台，一改进攻战略，两国重新回到对峙状态，雍湘才稍微恢复了生机，但两国仍然无法通商。

    也正是因为雍湘古来就被作为驻军之城，因此民风彪悍，目前大致有四股势力：一是军方，虽然不再军管，但当地军人仍享有不少特权，是最大的势力方，以前雍湘的产业也大多托庇在军方旗下，由当地最高驻军首长—封恭司兵参军罩着，也算是靠山牢固；二是官方，近年来势力有所上升，由刺史牵头，主要依托当地乡绅，趁着军方后撤之机，划走部分利益；三是大姓豪族，雍湘虽地处边境，但却是大平28大姓郭家的祖地，留有一部分郭家族人，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势力；四是本地帮会，这些人大部分为退伍军人出身，在战场上打熬多年，但随着两国息战，不得不退出军伍，然而一身本事又不愿从事农桑，就自然而然结帮成派，在当地倒也是没人敢惹。

    这次雍湘兵乱，这四方力量对比必然有所改变，军方是肯定要退出的，因为根据两国协议，以后雍湘不能驻兵。而原本官方依靠的乡绅，在这场兵乱中也是损失颇重，不少乡绅为躲兵乱不得不背井离乡，产业损失极大。大姓豪族的郭家据说早在兵乱前就得到了消息，举族内迁，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雍湘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帮会势力了？”张齐边听边分析，向刘明问道。

    “也不尽然，我这次回来开会前，正好问过从雍湘逃到辛俞的难民”，刘明答道：“据说帮会势力这次损失也极大，南唐出兵后，军方连吃败仗，最后守城人手不够，只能找回帮会中的退伍军人，死守了两天两夜，为雍湘城内民众后撤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但帮会也是死伤惨重。”

    “那你判断，目前雍湘城内还有什么势力呢？”张齐问道。

    “我认为，雍湘城目前应以周边大城的移民势力为主”，李乐见刘明一时答不上来，就插嘴道，“刚刚刘管事所说的四大势力，在雍湘兵乱前确实如此，但兵乱后就不一定了。”

    “雍湘是平原之城，近年来又发展迅速，周边潭柜、黄栌等城的富商、权贵早就想插手，但由于原本的势力较强，一直没能如愿，此次兵乱一定造成了雍湘城内的权力真空，我相信潭柜、黄栌等城的势力势必会插手进去。”李乐本身是潭柜人，对本城富商的想法更加了解，因此说得斩钉截铁。

    “不错”，王柏也点头赞同，“早几年，黄栌那边就有人不时向我打听雍湘的情况，也有当地势力去雍湘探过路，这次雍湘兵乱，肯定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

    张齐听了李、王二人的分析，也是颇为赞同，目前的雍湘就像一个无主的大蛋糕，周边的势力哪有不流口水的，而且雍湘眼看就要变成大平和唐国唯一的坊市，其中的利益何止百倍，这些势力必然会一拥而上。

    “看来，我们得抓紧了”，张齐当机立断道，“我们要尽快去雍湘，抢在这些人前面迅速占领先发优势。”

    商场上就是如此，所谓一招慢、招招慢，有时候看准了机会就要立即下手，张齐早几年刚到央企的时候，就发现央企内部的数字化系统做的不好，但需求又很大，他就赶紧向领导建议，专门划拨一个部门，抢占内部OA系统定制这个市场空白，但领导较为沉稳，先是让他拿了个项目计划书，然后以计划书为蓝本，开展可行性调研，再然后要出个可行性调研报告，再再然后召开专家座谈会，再再再然后开展试点论证，就这样，过了一年多，项目也没有论证好，结果被另外一家公司开发出了通用型系统，市场早已经被人家拿走了。

    但说是这么说，怎么占领这个先发优势呢？张齐看着四位管事，缓缓道，“雍湘没有势力，我们就培养一个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