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我是一次性工具人啊？用完就丢？”明一点也不急，哪怕这里距离木叶村两百公里，他同样能够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就不打算和我说说，你要怎么安置她吗？”

    “嗯？”穗乃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按照组织以往的规定，新人都要被送到培训基地里训练三年，然后根据学习情况来分配岗位，“您对香燐有特殊的安排吗？”

    躲在穗乃果身后的香燐一下子呆住了，“特殊”这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她睁着一双无邪的但受惊的眼睛，似乎已预见未来的种种灾难和痛苦，似乎也预见自己一生的不幸。

    “她和你同为漩涡一族，不仅具备杰出的感知才能，还拥有体能治愈的特殊能力，对组织而言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明俯首瞧了香燐一眼，善意地笑了笑：“但忍者的世界总是布满了荆棘，考虑到她过去承受的苦难，或许普通人的生活会更适合她吧？”

    “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一番话听得穗乃果张目结舌；一向唯才是举，恨不得将天下英才全部收归麾下的明，这一次居然主动把送上门的人才往外推，这真比天上掉下煮熟的鸭子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像她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走上忍者之路呢？”明长长叹了口气，“即便是我这样的忍者，也曾体验过好多次死亡轻抚颈项的感觉，曾经在雪夜里紧抱膝盖，不停地问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

    “大人！我的神乐心眼还没有瞎呢。”穗乃果佯怪道：“尤其是您的后半段话，那分明就是白的台词！”

    “啊...”明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这就尴尬了啊，没想到他也对你说过这番话。”

    “香燐，你先睡一会吧，我和大人有些事情要谈。”穗乃果会意，她用封印术弄晕了香燐，又仔细感知了一番周边的情况，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近期我打算动用西部据点的发射井，一方面是震慑那些在黑暗中觊觎我们的势力，另一方面则是提高组织在各国间的话语权，为之后的计划埋下伏笔。”

    明揉了揉眼睛，接着说道：“可凡事利弊相依，树大招风倒是其次，进退扬弃我早有成策在胸；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动用发射井以后，我可能压不住组织内部，那些倨傲自负的家伙了。”

    穗乃果微凝了神色，犹犹豫豫地问道：“您...担心组织里会滋生内乱？”

    明凝看着穗乃果，很久很久没说话，半晌，很轻地说：“快则一年，慢则两三年。”

    “这样啊...”穗乃果心中大为讶异，但她并没有慌张地追问，慢慢地，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同样低声道：“那确实不能安排香燐待在培训基地里，不如送她去海之国吧？嗯，就住在我以前的家里...”

    “哈哈哈，希望这孩子不会晕船。”明长声笑了起来，声音在夜风中翻滚着，“我记得白也没去过海之国吧？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带上他，海岛周边的景致，可比水之国要绚烂得多。”

    “他啊？他是不会去海之国的哦。”穗乃果掩着嘴，也笑了起来：“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比死亡更令他恐惧的东西。”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明悬直的鼻梁上写满了自信，他宽慰地笑道：“我不过是想给你们放个长假，去海之国享受一场海滨旅游罢了。”

    “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场旅游远比死亡更加严重。”穗乃果稍一停顿，掷地有声地说道：“如果什么都不做，任由珍视的人、珍重的场所、珍贵的回忆遭到毁灭和践踏，最终消失于虚无之中，那我一定没办法原谅自己。”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撇撇嘴巴，声音里透着言不由衷，“我要回去了，你还有事没？”

    “嘻嘻，我这还不是和大人您学的？把一些煽情的话熬成一大锅鸡汤，狠狠地往别人耳朵里灌。”穗乃果倒也没去拆穿他，只是坏坏地笑了笑，“没其他事了，您快回去吧。”

    穗乃果原来还有一件事：草之国虽然政治腐败，但草隐实派的高层们在外交方面却很有手段；而香磷是草忍村现役的忍者，能力又十分稀有；通过交涉来引入组织，对方一定会提出很多过分的要求。

    可如果不妥善处理好这件事，香燐便只能和宇智波泉一样，一直戴着面具躲在组织的荫庇里，没办法真正地活在阳光下，这样她还怎么带着香燐振兴漩涡一族呢？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明一定是有办法的，穗乃果一直坚信着这一点。但从刚才的对话中，她的神乐心眼却明显感觉到，他并不是生下来就坚强勇敢的，他也会有胆小害怕的时候，内心同样会感到慌张和受挫。

    只是相较于大多数人，明的情绪更为隐忍，身为组织首领的他，不能轻易地认输，也不能任性地发泄，有任何情绪就表露出来。

    冥组织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需要他担起的责任实在太多；他不能逃，只能迎战，在各种声色犬马的场合里带着面具，装出一副八面玲珑、无所不能的样子，迎战这个操蛋的世界。

    “其实我懂你啊...”穗乃果背起香燐，喃喃着朝草忍村方向走去，她虽然懂他，却也深知自己不是那个能够安慰他的人，“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说也学了点东西吧？香燐的这点小事，便由我自己去解决。”

    明没能听到穗乃果的轻语，他在森林间飞掠时的速度，连衣袂带起的风声都追赶不上。

    可即便他行动时的速度再快，进入木叶村的时候还是被人给拦了下来；毕竟这般劲急的衣袂带风声，怎么想也不会是自然形成的。

    明很懂得“先下手为强”这句话的道理，他瞪着拦在前面的伊比喜，质问道：“伊比喜前辈，这么晚了您不回家睡觉，杵在拷问部楼顶干什么？看月亮啊？”

    “我不回家自然是因为有工作。”等伊比喜回答完明的问题，再想反问的时候，气势上便已弱了三分：“倒是你，为什么会从村外回来？”

    明自然不会错过占据主动的机会，似笑非笑道：“下午混进来的两个间谍，一个脊柱挫伤，另一个全身压缩性骨折，活下去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得劳您大半夜亲自去拷问啊？那您可真是勤勉哦。”

    “哎，你这阴阳怪气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察觉到对面的明是本人，伊比喜稍稍放松了戒备，也不急着盘问明的行踪了，“我特意请来亥一先生帮忙，总不能自己跑回家睡觉吧？”

    “哦，原来是【情商】啊。”明打量了伊比喜几眼，忽然笑了：“可是您现在却待在外面恰冷风，该不是被亥一大叔赶了出来？”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伊比喜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局促之色，抱怨道：“那个被你用雷遁打伤的家伙，大脑中枢及周围神经系统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伤，亥一先生需要集中精力。”

    “嗨！您这还挑剔上了？要不是为了多留几个活口，那两人早死了！剩下的第三个也会被我一刀削成两截，至于让他跑掉吗？”明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反过来道：“想着追上去往死里打吧，结果像条狗一样被遛了大半夜，我还想找人抱怨呢！”

    “你倒是懂得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死亡森林里发生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伊比喜自以为拆穿了明的把戏，脸上露出扳回一城的笑容，“大蛇丸毕竟是曾经的三忍，又有大型通灵兽协战，你打不过他也很正常；总得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睡前故事。”

    “啧，真是个大嘴巴。”明慢吞吞地捏了捏拳头，皮笑肉不笑地歪了歪嘴，道：“您慢慢审犯人吧，我要回死亡森林了，把那家伙从高塔揪出来，好好聊一聊睡～前～故～事！”

    明说完便要绕过伊比喜，他并没有继续解释，自己为什么从村外回来，因为这已不必解释，伊比喜自然会替他把原因合理化。

    他在发现不敌大蛇丸后，先设法脱离战局隐入暗处，随后伺机跟踪调查情报，至于最后在村外跟丢了目标，或是有所收获，这已经不是伊比喜需要管的事了。

    “等等。”明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路，伊比喜却忽然叫住了他，用一种很温和的声音问道：“我听说，你有一套专门用来针对大型通灵兽的忍具？”

    “您这又是听谁说的？”明停住脚步，他不太确定伊比喜想要试探什么，于是用实话回答了他：“不错，是有这么一套忍具。”

    “我是从凯那里听来的，据说你妹妹在学习通灵术时惹怒了凯的忍龟，他们拌嘴的时候就提到了那套忍具。”伊比喜目光闪动，微笑着道：“既然有这么便利的忍具，为什么都没见你用过？”

    伊比喜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合理，无论谁对这一点都会觉得很奇怪。

    如果说，是大蛇丸召唤出来的巨蛇，打破了两人间的均势；那么明手中这套针对通灵兽的忍具，便是让天平重归平衡的砝码。

    只要大蛇丸没有通灵兽的协战，明未尝不能拖到暗部赶来支援，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明听懂了伊比喜的意思，也应该有很好的理由回答，但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回头我让人把那套忍具送给你，你自然就明白了。”

    “等一下。”伊比喜再次叫住了打算离开的明，语气变得很严肃：“不先去和火影大人汇报吗？”

    “我会向火影大人汇报，但不是现在，大蛇丸不远不近地遛了我大半夜，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明的声音还是很平淡，却仿佛带着种轻蔑的讥诮之意，“呐，亥一大叔那边好像忙完了，你去呈交犯人口供时，干脆替我向火影大人汇报好了。”

    “我并没有...”伊比喜还想说些什么，但明根本没去理会，直接开启雷遁铠甲，划破夜空掠向了死亡森林。

    伊比喜固然擅长了解对方心理，并借此来操控对方的精神，但明又何尝不是精通此道的高手？无论对明进行何种试探，都只是在班门弄斧，不足为道。

    之后的发展也一如既往地顺利，第二天带着静汇报的时候，三代火影甚至没有过问他昨晚出村的事。

    明也乐得装个糊涂，顺便找了个理由，把身旁的这只黏人精扔给了伊比喜，少了两只总是盯着他的眼睛，后面的计划也更容易实施了。

    两天后的下午，也就是考生进入死亡森林的第五天，明带着两份资料，敲响了高塔中火影临时办公室的门。

    “哦？这就是通过第二场考试的全部考生？”猿飞日斩微笑地看着其中一份名单，目光中充满了欣慰，“所有新人竟然都通过了考核啊。”

    “是的，但这次一共有21名合格者，根据中忍考试的规定，第三场考试前需要进行预赛。”明将另一份资料呈了过去，“这是我拟订的对阵表，请您过目。”

    猿飞日斩接过对阵表，刚看了第一行，脸上的皱纹便打起了褶子：“宇智波佐助？”

    “其实我在死亡森林时，便建议佐助退出考试，住进安全屋并接受暗部的保护，不过被拒绝了。”明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另外卡卡西老师也赞成让佐助继续考试，即便咒印爆发导致力量失控，我们也能够及时出面制止他。”

    “那就让佐助上场吧，静观其变。”经过一番权衡之后，猿飞日斩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佐助的对手是？”

    “赤铜铠，擅长幻术，有着吸收查克拉的能力，和同队的剑美澄、药师兜，都是大蛇丸安排在村子里的间谍。”明在介绍赤铜铠时，神情也变得严肃异常，“我给他们安排了难以战胜的对手，赛后由暗部伪装的医疗忍者将其回收。”

    “那这个药师兜呢？”猿飞日斩仔细看过对阵表后，竟没有发现药师兜的比赛，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他已经连续参加了四年的中忍考试，但每次都在决赛选择了退出，这回应该也不会例外，因而我并没有安排他的比赛。”明故意换上了轻松的语气，“药师兜在忍者学校时并不出众，成绩也很普通，您可以派遣一到两名暗部，在他弃权离开高塔时实施秘密抓捕。”

    “嗯。”猿飞日斩应了一声，算是采纳了明的建议，随后他指着我爱罗的名字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砂隐村的人柱力吧？”

    “是的，一尾守鹤就封印在我爱罗的体内，他也因此被称为砂隐村的‘最强兵器’。”明点了点头，“我本打算让他去收拾剑美澄，不过考虑到要留活口，最后还是换成了勘九郎。”

    “最强兵器吗？”猿飞日斩静静地嘬着烟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忽然问道：“这批考生里面，我们木叶最强的忍者又是谁呢？”

    “这个嘛...应该是凯老师的第三班吧？”明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老头似乎打算整个活，“卡卡西老师的第七班，目前看来，只能说他们有着很大的进步空间。”

    “日向宁次对阵日向雏田吗...”猿飞日斩在沉默中思索了很久，这才继续说道：“让天天去对阵手鞠，把我爱罗的对手换成李吧。”

    “这...”明并不是不知道这老人的好意，但他之所以安排天天对线我爱罗，本意就是要保住小李啊，“火影大人，似乎没这个必要吧？有我在场，天天不会有危险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凡事先为他人考虑，但对亲人也不能太过苛刻。”猿飞日斩拍了拍明的肩膀，不容拒绝地说道：“中忍考试对每一个忍者都非常重要，你应该给天天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