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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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不了了之

    自从常兴跟梓亭夫妇在地里为庚辰的坟发生了争执以后,梓亭夫妇回到家里心中也不安生。

    虽然他们不在乎卑微的常兴,在常兴面前一时的逞了强。可是他们也怕常兴纠集了他的两个哥哥去他们家里闹事!

    自己两口子做的事不占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两口子只能给常兴赔礼道歉了。

    一想到要给那个曾经骂过自己、让自己可恨的小辈儿赔礼道歉时,鸾凤的心里就一阵儿膈应的慌!

    哟!哟!哟!跟他赔礼道歉,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要是真给他赔礼道歉,那我们丢脸不可就丢的大发了吗?

    和丈夫梓亭两个人一合计,都觉得就这样被动的等着可不是个事儿呀!

    他们两口子从骨子里就根本瞧不起大嫂悠然,此时更不会想着去找大嫂和解一下了,更何况她还和常兴住在一个院子里呢!

    这么多年嫂子悠然都没有出过家门,两个人都注定了嫂子悠然不会亲自的去找他们两个人的麻烦!

    泽宽又不在家!

    常兴能找的也只有福旺了。

    不行,我得先去把福旺给稳住唠!免得他们两口子来为他们那死去的爹出头。

    第二天一早,鸾凤就来到了福旺的家里。

    “哟!福旺、二凤你们都在家呢?”

    二凤见了连忙笑脸相迎,嘴里说道:“我们都在呢!你找我们有事儿吗?”

    “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不是前两天我去地里点玉米吗?点到你公公的坟跟前儿了。为了多种几棵苗,我就随手把你公公的坟边子给铲了铲。我当时可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呀二凤!我就觉得咱老百姓种个地都不容易,能多安两棵苗儿就多安两棵苗儿吧!可没想到就为了这点儿小事儿,你们家常兴他不高兴了!他在地里就直接找我们两口子说这事儿去了。你说他一个小辈儿,在我们面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话,我们能高兴的了吗?我们两口子就没有给他一句好听的话。”

    福旺因为心中对父母都有极大的怨言,他根本就没有去给自己的父亲烧过纸钱。福旺压根儿还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坟被攘了这件事儿呢!

    此时听了鸾凤的话,福旺心里没有一点儿波澜!他根本就没有为自己父亲的新坟被别人攘了,就感到伤心难过。

    鸾凤观察了一下,见福旺两口子都很平静,就接着说道:“唉!可是我回到家里自个想了想这件事儿呀!觉得自己也有错。你说我当时非去动你公公的坟边子干嘛呀?现在我可是老后悔了!福旺呀你可是我的亲侄子,你说说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能不知道好歹故意的去跟你们添这儿堵吗?”

    “嗯!你当然不会。”

    “就是呀!福旺,你可是咱们家里你们这一辈儿的老大!你爹没了,往后你就是咱们家里的一个主事人了,你可要是一个明白人儿呀!可别像常兴一样,什么事都看不明白,为人处事一点儿也不知道大度着一些儿。”

    “嗯!婶子说的对。”

    “可是常兴为这事儿不高兴了,事到如今我就觉得自己呀特别的对不住你们两口子!怕你们也跟着着急,就先来跟你们说说这件事儿,你们要是看着心里也不舒服,福旺你就还去地里把你爹的坟给铲起来去吧!也省的常兴为这个一直看我们两口子不顺眼,让我们心里也不舒服,就像是我们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说完,鸾凤拿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来。

    把自己的过错摘了个一干二净!仿佛这一切都是因为常兴事多的缘故。鸾凤嘴上的功夫,那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福旺听了鸾凤那满带着奉承自己的话,立马高兴的就找不到北了,哪里还会在乎自己父亲的坟茔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没事婶子!既然你已经攘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是算了吧!”

    二凤也说道:“攘了就算攘了,我们两口子才不在乎这个呢!活人的事儿我们都还弄不公平呢我们还去管他死人的事儿呀?铲起来还要坏你家地里几棵苗儿呢!铲什么呀?不铲。”

    “阿!那你们看着怎么好就怎么办,我那两棵苗儿倒是无所谓。宁可跟明白人打架也不和糊涂人说话,跟你们两个咱都是明白人,这话一说就能透亮儿。我跟那个常兴那简直就没话可说,不就因为他是个糊涂人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听着福旺两口子发出的笑声,鸾凤心里那个得意!

    自己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就把福旺两口子哄得团团转。

    稳住了福旺两口子,梓亭两口子暂时的就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天,泽宽回家来看望母亲。

    中午常兴干活儿回来,看到二哥回家来了心里很是难受。顾不得清洗自己一身的汗水味,就把父亲刚死去没有几天,新坟就被婶子鸾凤给攘了的事实,对着二哥诉说了一遍。

    常兴认为自己的二哥泽宽,一直被父亲供着上了大学。在泽宽的心中父亲的分量一定极其重要!泽宽听了自己的话以后,一定会跟自己一样的难过的。

    没想到泽宽听了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哎呀!不就是一个坟头吗?攘了也就算攘了,你为这个事儿着什么急呀?”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可是咱爹的新坟呀?”

    “常兴!你别整天看事儿那么的认真!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咱爹的坟让咱叔儿和咱婶儿给攘了,你我一起找过去能怎么样?是能骂他们两句呢还是能打他们两巴掌呀?我知道你心里为了这个事气儿不顺!你要看对谁!要是咱爹埋在祖坟里,如果他们种地的把咱爹的坟给攘了,我们一块儿找他们去。要是他们说的话不顺耳了,想打想骂就是他们本村的,也说不出咱把事儿做错了……”

    “对呀!在外人家的地里,坟还不能让他们随便动呢!何况是在咱本家的地里?”

    “关键也就是他不是外人,那是咱叔和咱婶儿。”

    “他们怎么了?他们就应该随便动咱爹的坟了吗?将来他们两口子在哪儿埋着,他们不知道吗?”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要是我们为这个去找他们去了,他们讲理还好一点儿,如果他们不讲理,给我们来一顿难听话,我们能怎么办?那还不是让我们自己更生气吗?”

    “他们敢!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儿他们还敢那么张狂!他们要真敢那样,我就真敢扇他们一顿嘴巴子。”

    “那可是咱叔和咱婶儿,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这是一个立场问题!如果我们不表示一下,你不怕将来咱叔和咱婶儿做事更得寸进尺吗?”

    “他们进一步还能怎么样呀?咱爹的坟都让他们给攘了,他们还能不让咱活着唠?”

    泽宽这么多年不在村里居住,他已经根本弄不明白村里人的做事风格了。

    常兴听了泽宽的话,心中说不出的悲愤交加!瞪着眼瞅着二哥泽宽。

    “唉!你看事儿要看开一些!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一进村就看到咱婶子了从她自家的门里出来。当中还有五六十米远的距离能,咱婶子看见我笑的那个开心!亮着嗓门就问候我说‘哟!泽宽回来啦?’,叫的那个亲热!我刚到家回头我就又去找他们的麻烦,你想想这合适吗?”

    听了二哥最后的这一句话,常兴的心彻底的碎掉了。原来在二哥的心中,父亲的爱还不及婶子鸾凤对他一声亲热的招呼,来的实在!

    常兴可以说是和父亲庚辰,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同担共苦,共同磨出来的感情!

    可是他那里会明白,二哥心里对父爱的理解呢?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看待事情的层次也就不同。

    说的残忍一些,‘爹’这个词在泽宽的心目中,功利性是大于亲情的。庚辰只不过曾是他人生成长发展道路上的一个垫脚石而已!

    大哥福旺和母亲的关系又一直僵持不下,在这个时候,常兴就更不会去向大哥福旺低头求助了。

    二哥泽宽又不支持自己的决定!

    而常兴自己从小被父母虐养成的性格,使得他非常的清楚,单独凭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做到能恐吓住梓亭夫妇二人的地步。

    找不到如何一个外援,常兴也只能暂且的忍气吞声。

    就这样,他们的父亲庚辰的坟被鸾凤夫妇攘了的事儿,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