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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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难言敬仰在酒中

    在宴席上大放异彩的何谦,正是朱皓向朱信推荐的能言善辩之人,来时他蹭上了二朱的车,朱信就此见过此人。

    严格来讲,朱信对他的第一印象不佳,原因便在于他实在太胖,马车前后二座,一座三四人绰绰有余,他上来,另一坐差不多没了,导致后来乘车的人挤在了他的对面,朱信被挤了一路,自然难对他抱有不错的印象。

    不过同车一途,朱信也觉察到此人确实长于交际,与他交谈令人如沐春风,他轻言几句就能聊起话题,也注意不冷落他人,朱信与他只是初见,但他丝毫不拘束,话语幽默,与同行之人论辩时旁征博引,令人不得不服。

    而席上一言巧化冲突的高明手段,朱信自度无法做到,这更是凸显出了何谦的优点

    朱信心道:“此人果是长袖善舞、能言善辩。”

    朱信未在元旦之前先解决购药那件事,其实也有朱信不太善于商业的话术与交际的因素在其中。若是能得到何谦的帮助,那么与田诸的谈判也会更加有把握。想到这里,朱信拿起酒杯,向何谦走去。

    何谦人缘极佳,虽然同为百石吏,却络绎不绝地有人向何谦对饮、祝贺。朱信等上了好一会,才等到一个无人打搅的独处机会。

    “何君,大忙人呀,可还有酒力与我喝一筹?”

    何谦来者不拒,笑道:“若是朱君问我学问、理民。十个我也比不过朱君,若论酒力,再与朱君较上数十杯也不在话下。朱君说是不是?哈哈哈。”

    说罢,他与朱信对上一礼,举杯卷酒下肚。

    喝完后,他夹上片鱼肉,塞入嘴中,细嚼慢咽,尽享鱼味。咽下肚后,朝朱信说道:“朱君最好食鱼何处之肉?”

    朱信应道:“好食鱼者皆知,鱼腹之肉酥软而爽口,定是鱼腹。”

    何谦说道:“料来也是,然我却为例外。我不好食鱼腹,而独好鱼背之肉。君可知为何?”

    “为何?”

    何谦向自己杯中缓缓倒酒,说道:“鱼背之肉,质硬而多骨。是所以耐嚼而慎食。谦好饮而自知酒力便靠这鱼背之肉。食时若察骨觉痛,说明酒力尚可;若是食之无感,觉口含异物,触之见红,便知道我已醉矣,不可再饮了。”

    “谦这般说是为讲一个理,凡非常之举,必有其非常之意。就似谦好食鱼背是为测醉意,即是非常之意。”

    何谦也为朱信续上了一杯,意味深长道:“朱君若只是为祝酒而来,何须在人多时踌躇不至,而寻与谦独处之机。朱君,此即非常之意。想来朱君是有求于谦了,不妨明言,若谦能帮得上忙,则谦必不推辞。”

    朱信心道:聪明,竟是看透了我的想法。

    既然何谦已经明言,那朱信也不再遮掩,将购药一事说与他知。

    何谦听后,笑道:“我道是何事,好说,好说。谦别的事情说不上把握,唯有这三寸舌自度可次古时苏相、淳于髡,必为朱君分忧。”

    又说道:“不过朱君也总给我些好处吧。嗯,待事成以后,谦在家中设席,君可不能不来。”

    “自然,自然。”

    二人大笑,又对饮一番。

    “二卿新岁席中,饮酒食菜不忘关心县事,好雅兴,二位皆是我上虞肱骨啊!”

    二人一看,是县长。朱信、何谦二人赶忙行礼。

    县长说道:“二卿呐,方才听你们讲道这大疫,视今上虞之况,这治疫不能再拖了,明征,购药以后能否药到病除,治我乡疫,便明说于我知吧。”

    朱信回道:“信,庸人尔,不知能否做成此大事,唯有尽力而已。”

    何谦也说道:“谦亦是如此,唯为县君尽力尔。”

    二人皆未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县长也知此事之难,纵使先前钟余话不好听,却是事实。点头说道:“那便多赖二君了,若是有人手上的需要,便告于我知,我会细加安排。”

    又笑着说道:“明征,上次我欲拔擢汝为主薄,尔以资历尚浅、功不等禄为由拒绝,实是过谦也,此番若是治疫有功,汝可不能再拒绝我之邀了。”

    朱皓从见到县长走向朱信二人时便跟了过去,正好听完了他们的谈话。他不断地向朱信使眼色。

    怪不得朱皓担心,他知道县长说的什么过谦只不过是讲给别人听的好话。上次好歹只是朱信与县长间私人的谈话,可这次县长却是早在县府讲了拔擢主薄这件事,要是朱信再拒绝,那可真是在县府群吏的面前打县长的脸,那朱信与县长之间将再无回旋的余地。

    朱信当然也知道二兄使眼色的意思,无非是让自己同意。其实朱皓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乘车来的路上,朱信就想通了。

    于是朱信说道:“承县长厚爱,信必不辱使命。”

    何谦也不忘拍个马屁道:“想来等到朱君做上了主薄,县君识人善用、朱君谦逊好行的名声也会名扬我会稽。谦,先在此祝贺朱君高就、县君扬名。”

    县长笑道:“好,那便候明征好消息了。你等继续饮酒吃菜,我先与其他人谈谈。”

    说罢,就突然走开了。

    朱信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县长就这样匆匆离开,这时余光瞄到一人走来,正是钟余。着才了然为何县长要离开。

    县君……

    钟余轻念一声,但县长的脚步并未停下,也许是没听到,也许是不想听到。

    钟余轻叹一声,面色失落,走向朱信。

    这时何谦突然对朱信说道:“朱君,谦有友人要来招呼谦呢,先失陪了。”也离开了。

    朱信知道钟余被如此对待的原因,看向钟余,说道:“钟公,新岁大宴,何苦面目不展,信向您敬一杯酒。”

    钟余说道:“明征有心了,我来找你却不是只为祝贺而来。”

    拿出一个包好的布囊,交给朱信,说道:“明征,我听说你等在县中集资不利,恐耽误了购药大事,这些是我这些年来节省下的余财,便给明征用去购药。”

    朱信十分惊讶,赶忙说道:“钟公,这如何使得!”

    “何有使得不使得一说,明征,过去你为我上虞的尽心尽责,正是因为我信得过你,才将这资财交予你,乡疫事大,明征便是临近元旦尚且到处奔走,难不成我堂堂门下贼曹还不能舍这小钱,这不是看轻我矣。”

    朱信再无言可对,钟余又说道:“明征实乃幼隼,拥大才可行大事。若得东风之助,必能翱翔于天际、盘桓于东都也。我信有明征,乡疫不日可散。”

    然后,钟余的目光在次坚定,说道:“不论如何,我还是要再劝县长,明征,先失陪了。”说罢,又向着县长走去。

    朱信打开布囊,里面是两块金饼,门下贼曹也只是百石吏。可想而知这些钱财是钟余省了多久才省出来的,他没把这些钱留给家人后代,却把这些钱拿出来用于县事。再想想自己的先前利己的想法,朱信只感到羞愧。

    朱信一直都很尊敬钟余,现在,更加尊敬他了。

    朱信双手举杯,朝着钟余离去的背影郑重地行上一礼,随后一饮而尽。

    钟公,此酒独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