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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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少年穷

    李天行在李云龙走后对钱曼华说:“妈咪!你别这样对爸爸了。他少年穷,你们发财前,他吃过多少苦啊!现在是有点钱,他没有放松。他依然是起早贪黑,,他依然辛苦。”

    李天行在国外回来后,李家从前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爷爷奶奶、叔叔、姑姑,在他的面前说过很多事情。他们说那些故事,就是要证明李云龙的不易,要他调和父母的关系。李天行也是记住了,他今天就开始了,为李云龙做说客了。

    李天行这么说,钱曼华很不满意:“搞笑,谁的人生不辛苦?你爸他少年穷、少年苦,我小时候也不是生活在天堂的。这些年我的辛苦,别人看不到,你看不到啊?”

    “对!你说的对!你们都很辛苦,你们都是为了我辛苦的。我感恩,感谢。”李天行知道这说客不是好当的,这不刚说几句就把老娘给得罪了。这状况,必须赶紧的溜须拍马、甜言蜜语。

    “我才不要你嘴上,给我说得好听的。”

    “我是真知道的,不是嘴上说的好听,我大了啊!这些年,爸爸知道是他负了你,他现在努力的改变自己。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要再纠结对错了。你就退一步了喂!你歉让的,是自己的亲人,不丢人。”

    钱曼华很不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儿子居然觉得问题仅仅是错误,真是无语。嗳!这说不上嘴的事,和儿子也掰扯不清,太丢人。

    她换了一个话题:“不谈你爸爸的事情。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你不要因为天理,你就自以为自己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奋斗的只是我们的人生。你要走你自己的路,因为天理,你人生起点和路径和别人不一样,你的幸苦也是少不了。”

    李天行骄傲地说:“嗯!那当然,你们的天理现在是初级阶段,你等着看我怎么把它发扬光大吧!”

    钱曼华很不屑地说:“哼!你别在嘴上,发扬光大。未来天理,你必须全身心操心。我明确告诉你,未来我只保自身,不为儿孙。话说回来,我们就是顾了儿孙,也顾不了万子万孙。每个人都要奋斗出自己想要的人生,才会有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人生。没有辛苦奋斗人生,那是无脑的活着。”躺赢和啃老,是钱曼华和李云龙一致唾弃的。

    “是!是!妈咪!你说得都对。我们再说说爸爸,对于爸爸这样人,我们要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帮助甚至是要改造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嘛!你不要因为他从前的一点事情,就对爸爸把事情做太绝了,这样对我们全家都不好。”

    李天行又把话题扯回来了,钱曼华真是火大:“你个没脑子的,什么叫我把事情做绝了?你要知道,你爸他是先对我绝情的,是他先丧心病狂的,我必须睚眦必报啊!”

    李天行失望地说:“哎呦妈咪!丧心病狂这话你都说出来了,你们可不是仇人。你们是队友,不是对手。”

    钱曼华坚定地说:“队友和对手的关系,不是永恒的。我们最后关系,取决于最后解决的方式。”

    钱曼华这话一出,李天行急了:“妈咪!你真不能一意孤行的,像爸爸这样的男人,在常城和延陵多的是,又不是爸爸一个人是这样的啊!那些人的家庭表面上,还是幸福美满、一派祥和的。他们在女人的事情,没有几个正人君子的。妈咪!说老实话,天底下好多的男人,表面上都有一身正气,背地里很多是道貌岸然的。他们这类有点权钱,是本着花钱消费心态。你也知道的很多人婚姻,表面上看起来很好,那真是浮于表面。妈咪,你就是太理想化你的婚姻。”

    李天行这是让钱曼华看清形势,不要轻举妄为。儿子这个年龄,说这样的话,是真自私,她真是有点寒心了。

    李天行没有顾及钱曼华的感受,他继续说:“也是,你们那时婚姻是从爱情开始的。但是岁月太长,爱情会老。天长地久和海枯石烂的不变爱情,都是美好的幻像,你不能沉迷于从前的美好。你这种心态用现在人的话说,你是有严重的婚姻洁癖。还有你一贯唯我独尊在公司和家里,这些都是引发你们之间矛盾因数,你们的不和谐,原因有很多,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喜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家和万事兴啊!爸爸真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你就饶恕他吧!妈咪!你要知道,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完整犹为重要,你有些想法应慎重,家庭风险的系数对公司影响很大的。”

    李天行一股脑的把他和李云龙,在来的路上要他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说完他也是如释重负。他是完成爸爸、奶奶,总之是李家的人想对钱曼华说的话。

    钱曼华真是很失望,儿子也继承了李云龙的男德,真是可怕。她说:“李天行你的这些理论,让我真是难以相信。这是从一个正在享受甜蜜爱情,并且是快要结婚的男人说出来的话。作为你的嫡亲老娘,我莫名感到悲哀,不确定你现在是否拥有真正的爱情,还是像我之前说你爸,你们是为了集团利益出卖了你自己,还是你们男人就是没有爱情的。”

    李天行也是楞了,他没想到他的老娘,这事还在理论上联系到了他本人。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要告诉你,人生有爱情的婚姻是很幸福的,我和你爸爸爱过,我们幸福过。虽然现在我们的爱情死了,但我还是庆幸我们爱过,真因为我们爱过才会有你和天理。告诉你,因为有过那时间不长的幸福,我不后悔。身为男人,你们践踏爱情同时,轻贱了对方的同时也是轻贱了自己。知道为什么离婚的越来越多吗?因为已经有更多的女人,不愿男人轻贱自己,将就自己的未来。未来的女性也是越来越知性和自立,也是给臭男人们践踏的机会越来越少了。”钱曼华忿忿地说着。

    李天行见钱曼华如此激动,他马上陪着笑脸说:“妈咪!我刚刚是说错了,是词不达意。我是看到爸爸的那些朋友那些事,就事论事有感而发。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渣男的。妈咪你相信我,我和劳晶我们真的是很好的,而且我们会一直保持好下去的。我爸爸他是真的在改了,你就信他这次好吗?原谅他吧!”

    “李天行,你早就到了分析和判断问题是非对错的年龄了,你好之为之。你说原谅你爸爸,他能够被原谅的是单一件事吗?你爸需要我原谅是哪件事?还是让我原谅他的一连串的事,让我抹去从前的记忆吗?”

    李天行辩解道:“妈咪!你这出去十几年,一直都没回来。你出去后公司管理也只负责了公司的国际采购、海外贸易,还有就是财务上的审核管理。虽然很多时候公司的大事小情,你也是掌控的。但相比之下这些年还是爸爸更操劳,他一个人管理这么大公司,他的压力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是很清楚的,你更该理解他啊!”

    “李天行功是功,过是过,你不要混为一谈。天理有今天,这不是你爸爸一个人的成就。在我带你出国之前,公司的运营管理、财务、包括国内外的采购,都是我管理。你爸只负责销售,那是公司的成长期。此后,你爸只是让公司平稳运行,而且当时我们已经组建很好的管理团队在运作。比这之前更早的时候,公司都是谁在操心,相比之下我的压力小吗?那时你爸压力来自哪里?也是,他也真是挺忙的,他是忙着生李天媛去了。”

    李天行知道自己惹怒了老娘,他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解围,他就想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了,他胆怯地说:“妈咪!我也没说天理没你的功劳啊!你出国前,他们都说你当年很强势,爸爸很多事情是做不了主。”

    “哼!真的是会推卸责任。公司和你同龄,出国后我也没有对公司不管不问,大事小情我还是在操持的,我只是换了个办公的地方而已。再说了,公司的事我还操持了一大半的时间,这上面我们扯平了。天理的今天,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创造的。嗯!那个非婚生孩子还叫天媛,他们是天生的缘分吗?真的是要笑死万把人了!”

    “她们说你当年太能干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爸爸太闲了,才会出轨的,才搞出事情来的。”

    李天行的话把钱曼华气得有点想笑了,她问:“这话是你奶奶说的?还是你姑姑说的?”

    李天行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问说:“嗯!你怎么知道是她们说的?”随即他自己反应过来又赶忙的否认说:“不是的,你别多想了。”李天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钱曼华了。

    钱曼华很生气的对李天行冷笑着说:“哼!别装了,在我面前你不会说谎的,你都不敢看我了。告诉你,这些话我很早就听说过了,那些年她们当我面也是说过的。你们姓李的觉得自己是姓理,公司的事情我管了,说我管多了、说我强势。不管了又说我不好,有文化、有能力不管公司一大摊子事情。让他儿子压力大才出轨,理在你们李家,左右都是我的不是,你爸怎么都是对的。在她们眼里,你爸就该有妻妾成群。我还该帮着管理,那些个女人的那些破事,那样的我才是合格的李家媳妇。”

    李云龙那头的亲朋好友们,他们在李云龙这受到的恩惠,无论大小,那是李云龙给他们的,跟钱曼华没有一点点关系。这些人在天理受到一丝丝的委屈,他们都觉得是钱曼华指使。他们在感情上,始终是和钱曼华离心离德。

    “哎哟!妈咪!不是的。在你回来之前,爸爸就表示你回来后,他就改邪归正的,按你要求做的,真的。虽然他对之前发生的事,自己认为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意识错误的严重性。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愿意听你的,想和你回到从前,回到我小时候的,你们从前的样子。爸爸和我都保证过了,他肯定做到的,他是真的想改的。”

    钱曼华毫不领情:“哼!听我的,听我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的。然后,他再犯老毛病。再说了,我要的是他没有脑子、没有思想的言听计从吗?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男人和女人的相互爱慕、尊重,真心真意的一起过日子。”

    钱曼华话锋一转:“看样子,你是被你爸收买了,什么条件开出来给我看看?”

    钱曼华最后的话让李天行很委屈,他激动地说:“妈咪!你不要这么功利,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能够和好如初,也是我未来人生大幸福啊!如果功利一点,你们和好,对我是最大好利。”

    李天行这么说,钱曼华也是哭笑不得:“哟!这就受刺激了。告诉你我们的失败婚姻,就是源于功利创业的开始,我们曾经穷,后来看到钱了,还是大钱,就失控了,变贪了,我们两个功利型的企业家。所以我们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自私自利,在暴利面前自以为是的处处算计着,先是算计我们周围的人,到最后我们连对方也开始算计了,我们现在这样是企业发展后的必然。要是我们没有企业,你爸爸没有在权利和金钱上膨胀到为所欲为,他就一普通司机会很老实本分的,他可能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如果我们现在再为功利和好,肯定是不行。人的感情和食物一样,坏了就唯有放弃。坏了爱情就像是老鼠药,没有谁瞪着眼睛吃老鼠药的?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在你结婚后,我会你爸把事情彻底解决的。”

    钱曼华的这几句话,虽然是含糊其辞的,但李天行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他非常紧张且着急地说:“妈咪!你要怎么解决?你想干什么?你这样我不要结婚了。”李天行是想拿自己,威胁钱曼华了。

    李天行的这招,钱曼华是一点都没有觉得要接招的意思,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特别是在父母面前。她非常严肃地说:“李天行你要记住,你要确定你是为什么结婚?你为谁结婚?如果你不确定,你就不要结这个婚,不要害人害己。你要有自己的立场,才会有属于你自己想要的人生。”

    李天行原本以为钱曼华会哄哄自己的,没想到钱曼华不按自己的套路出牌,这效果有点适得其反,赶紧解释说:“妈咪!刚才我是着急的口不择言了,我错了。”

    “李天行你要清楚,我现在和你爸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现在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不过你放心,对你来说是没有损失,你是双赢的。还有这事你先不要跟你爸说,等你的结婚事情结束后,我会和他说的,我们自己解决。让他这个土豪自由自在,彻底的放浪去吧!”

    李天行颓丧地说:“妈咪!你不要搞笑了,我哪里来的双赢?是因为突然的爸爸有了一个家,妈咪又有了一个家,我自己也有了一个家,这家多了是好事啊?你一定要这样做吗?再说了你说爸爸土,又不是现在才土的,他从出生后就土,你改造他到现在都没有改造好,而且他的根上就是土。奶奶不是常常说:‘李家老老少少就是放牛讨饭的命。他们这样人家出生的,常常做一些穷人发财如受罪事。最简单的是他们好的饭做不出好滋味,好的衣服都穿不出好样来,穿上龙袍不像太子’的主。”

    李天行也是很伤心,他说完了就离开钱曼华的椅背,垂头丧气的,坐到钱曼华对面的椅子上。

    李旺财小时候,不是少年穷,那是全家穷。十岁的时候他们在老家实在是穷得活不下去了,全家一路逃荒要饭到西林镇。在西林东岗村落脚后,全家人总算是有口粥喝喝了。

    李云龙的爷爷是个会做雕刻的木匠,都说荒田饿不死手艺人。但是,老李对自己的穷家是一筹莫展。他对艰难困苦的日子,唯一发泄的方式就是抽烟。抽烟可是高消费啊!在那个入不敷出的家里常常是没钱买烟的。

    爷爷烟瘾来了的时候,实在借不到钱、赊不到账的时候,就不管不顾的守在自己家的鸡窝前,等家里母鸡下蛋后拿到小店里换烟丝。

    奶奶那边还等着鸡下蛋,拿去换家里柴米油盐呢!为此爷爷奶奶常常为此事打得鸡飞狗跳的。

    李旺财看到父亲在鸡窝前守着,就知道娘和老子又要打仗了。而且这样的事情,是没办法避免的,是月月都有的,他们兄弟姐妹就是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西林镇叫西林公社,这个公社有十五个大队,大队就是后来的村民委员会。西林老街的街前街后周围的村民,同属一个大队,这个大队也叫西林大队。西林大队是当时的西林公社人口最多,土地面积也是最大的大队。

    西林大队按照西林街由东到西、由南至北分成了二十二个小生产队,生产队也就是现在农村的村民小组。

    钱锁海家在老街中心是三队,他们东边还有一队和二队两个生产队,李云龙老娘姚黄魏家是六队,她家住在西街尾,是最西边。

    姚黄魏是姚家小儿子的长女,十岁前她生活在魔都的花花世界,大世界听过名家唱的戏,她很小就看过电影,坐过火车,吃过很多西林乡下人看都没有没有看到过的点心,她童年是过得很富裕精彩的。

    解放那年,他们全家回了西林,姚黄魏不知道为什么要回西林?她的两个伯伯和两个姑姑都没有回来,据说他们是去了海那边。姚黄魏的父亲是上过大学的,钳工和钣金方面,有很高的技术。

    那年那月,姚黄魏爷爷家里有很多的良田,姚爸此前在魔都工作过的单位,是从前政府的军工性质,因为这些,在那个成分很重要的年代,她家里的日子就过得不如当地的老农民了。

    姚家从魔都回到西林,姚黄魏就很不开心,这里不是花花世界,这里很穷、还很邋遢。

    姚黄魏是没有想到她的人生,要被终生困在西林小镇。她回西林就上了两三年的学,就不上了。在家里帮着大人们做事情,再后来就到生产队上工,挣口粮了。小时候的记忆,在魔都的日子不要提有多幸福了。

    姚黄魏回西林后,觉得家里是事事都不会很顺。她虽然长得眉清目秀,身高腿长的,她的婚姻也不顺。最后,姚家觉得没办法了,二十八岁的她,才在一九六八年底,将就着嫁给了逃荒过来的,在西林大对十八生产队落户,比她小几岁的长像清秀、身材单薄的李旺财了。

    这西林的十八队的东岗村,是西林大队偏东北的生产队。姚黄魏要从西林街上,住到离镇上三里多路的乡下去。其实三里多路真心是不算远,但是那个年代靠脚量路的年代,不仅仅是有城乡差别大,村镇也有很大的差别。

    那时的西林老街虽然只有一条很窄的青石板路,下雨天也是不防滑的,但是走起来不那么费劲。

    西林除了这条老街的青石板的路,其他村里条条路都是土路,家家户户门前也是这么个情况,晴天还算好,到了风雨天,真的是大风天一身土,尘土迷的人的眼睛都睁不开。雨天一身泥,走个两三里,不仅走一身汗,还要走上大半天。

    六零年代末期的西林公社,一个村里只有三五户人家有辆自行车,有自行车的人家肯定家里有人在吃公家饭的。

    那时有车也不是很潇洒,没有好的路走,常常是好天人骑车(自行车)。到了下雨天,就要车骑人了,烂泥沾着轮胎和链条骑不走、也推不走的,只能扛着车走,好在那时候家家户户也不是都有自行车。

    村民们是看着扛自行车的狼狈样,一个个幸灾乐祸的。他们就像现在的胖子,突然看到更胖的胖子一样,幸灾乐祸自己穷开心了一下。

    这景象一直持续到八零年代中期,各村各户才陆续的浇了水泥马路,家家门前也都一大块水泥场地,因为分田到户了,要晒自己家种的稻谷、麦子什么的。那时西林人家,家家也都有自行车了。

    姚黄魏嫁到的东岗村,这一个小村落,没有石板街,全是土路。姚家和李家也都买不起自行车,所以无论刮风下雨好天,她都得用脚走过去。

    李旺财是家里老大,结婚时家里就有六口人,两间茅屋。李家集全家之力,给了他们一张床大的房间,老老李给打了一张大床。贫贱夫妻百事哀,姚黄魏他们婚后生活是可以预见的。

    姚黄魏的心里,觉得自己是下嫁了,她是看不上这个和她差不多高,比她小的男人。她认为自己嫁给李旺财,是虎落平阳后的被逼无奈。

    李旺财和姚黄魏结婚后,姚黄魏因为家庭原因,李旺财因为是外乡人的原因,他们要比当地农民还要吃更多的苦,还要多受点别人气。

    这两个人结婚是一个很苦和很难的人,嫁给另一个很苦很难的人,结果就是两苦两难的一个家。

    这两个善良的人,他们婚后也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认真的生活着。李旺财很早就悄悄地跟自己的父亲学会做木工,他也想要出去做木工多挣点。都说荒田饿不死手艺人,但是那个年代手艺人,也是不能随便出去干活的。

    李旺财的生产队是不允许他出去做木工活,他必须待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否则家里就没口粮的,粮食在那年那月可是人命关天的。

    冬天最苦的活就是挑河工,李旺财是一次都跑不掉的,从河底挑一担土到岸上,七八十米的斜坡,那是几层楼了哈?真是爬到岸上气都快喘没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的。凛冽的寒风吹得脸上、手脚都开花裂缝,一个个的血口子。

    但是这样的河工队必须去,他们不能不服从生产队长的安排的,不干活就得饿肚子。再说了挑河的时候,一天三顿饭可以管饱的。李旺财倒现在还记得,他有一次就着青菜,吃了整整九大碗的白米饭。

    生产队的活冬天不好做,夏天也是难熬,就说水稻田里除草、施肥,那脏且不说,头顶太阳晒,脚底下水晒烫了,又蒸人。还没有好衣服穿,身上的皮肤粗糙得没话说了,李旺财黝黑的脊背上皮,也是要脱好几层的。

    夏天中午,吃过饭后,家里很热,李旺财喜欢打赤膊睡在门前大树下阴凉下,休息一下。很小的李云凤能帮他把背上脱皮,一块一块的撕下来好多,就像她后来长大后用的那种液体透明的面膜,一次能撕好大块的。

    姚黄魏年轻时候,身高体壮的,膀阔腰圆,干活是不输别人。特别是插秧快,生产队长是天天安排她插秧,连续一个多月的时间累得她到最后几天,晚上回家吃过饭,真是没力气烧水洗澡了,只是把脚上泥巴骨垛洗洗就睡觉了,实在是没精力了。

    插秧季节的黄梅天,又闷又热,湿度太大,人真的要累虚脱了。其实也不是姚黄魏一个人这样,好多人都是很累,回去真不想洗澡,有的妇女她们的腿弯子里头都长青苔了。

    三十多年后,当姚黄魏看到自己家的大小儿媳妇,钱曼华和周雪琴规定她的儿子们,穿到外面去的衣服,回家后必须脱了,才可以到进屋,否则有得说废话。他们为这点事情还吵架,真吵,真是闲的她们。

    姚黄魏是愤愤不平的,真是没天理,同样是李家的媳妇,这些女人过的什么日子?她过的什么日子?她们这样的好日子还不安身,自己儿子还要天天受她们的气。

    李旺财和姚黄魏在生产队干活,队里最苦、最累的活,没有一次少了他们夫妻俩的,他们还和别人挣一样的钱,这样还是生产队对他们的照顾了。没有因为他们各自的“问题”,而差别对待他们。他们就这么苦熬、苦撑着过日子。结婚第三年他们从李家的茅屋搬出了,有了自己的茅屋,

    一九八二年常城市的农村分田到户了,农民们真是开心,再苦再累都是替自己干的,心里平衡好多了。姚黄魏的心情也好很多了,田里的活自己卖力做完了,也有了很多的空余时间了,李旺财就在周边做做木工活,手里也是有了几个钱了。

    姚黄魏觉得自己不能这么闲的,她可以做做生意。他们也想挣点钱,两个儿子啊!娶媳妇要多少钱啊?她和李旺财合计了好长时间,他们决定磨豆腐。为什么做豆腐?因为做豆腐,成本低。

    延陵有句老话说:阎王鬼做的,豆腐水做的。水西林河里有的是,豆子自家种的。就这样还是缺设备、没资金。借了一点,更多的是事情只能靠人力,一点点的折腾。

    磨豆腐不比在生产队干活轻松。真正是像老话里说的:世上三行苦,行船、打铁,磨豆腐。

    冬天那是冻得要死就不说了,夏天最麻烦了,豆腐卖不出去会坏,那时没有冰箱。

    隔夜的豆腐很容易馊,就是不馊,豆腐颜色和新鲜度就不一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好喂猪。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们家除了大年初一,休息一天。其余的每一天,都是起很早的早,天天夜里三里点就起来劳作。

    他们家离西林镇上菜市场三里多路,那年月都是烂泥路,没有水泥和沥青的大马路的,刮风下雨的真是遭了不少的罪。

    那年冬至是下大雪,姚黄魏豆腐磨好了,她早上六点钟出门,挑了满满的两大水桶的豆腐,一步一小滑,两步一大滑,滑上西林河趧上,最后还是没稳住,她一个趔趄,两桶豆腐和自己一起都下了西林河。要强的她怕别人看见笑话,她是迅速的从河里爬上岸,也是连滚带爬的回了家。

    第二天,还得等着买她家豆腐的顾客们解释,自己昨天生病了,没有磨豆腐,休息了一天。

    他们辛苦的做了六年,茅草房换了平房,还买了磨豆腐的机器、自行车。后来还换了轻骑摩托,运豆腐到延陵的西门菜场卖。

    那个轻骑摩托,虽然解决了体力上的消耗,但是西林冬天的凌晨啊!骑在轻骑上,真的是冷得冻死人啊!年轻那会儿还好,上了点岁数后,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车程骑下来,真的感觉骨髓都快被冻住了。

    一九九零年,他们在平房旁边,砌了三间砖混结构的楼房。他们比不上西林镇上的同龄人,但在他们东岗村里没有掉队。

    他们家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辛苦劳作,一直持续到李云龙和钱曼华结了婚。儿子做生意,她想去带孙子,加上儿子做生意很缺钱,她才卖了豆腐坊。事实是到最后,钱曼华没有要她带孙子,她只是后来帮着小儿子和女儿带了他们的孩子。

    这么多年吃苦吃得心累的时候,姚黄魏唯一可以发泄的就是骂骂李旺财土,因为穷和她和李家一样的穷,没什么可嘚瑟的。

    他们一家老小都是过着苦日子,也不知道幸福生活是什么?姚黄魏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童年的美好,给家里人说说。她此时会埋怨命运的不公,也顺便打击一下李家的人没见过世面,很土。也只有那样,才能平衡自己在艰难困苦的生活中的委屈和不满。

    姚黄魏这样的话说得多了,不是一次两次,更不是一年两年的。在她日常生活中言谈举止中,时不时就对李家老老小小进行奚落。

    李云龙他们从小就老娘口中,知道外公做过大事,妈妈小的时候跟着外公外婆见过大世面,看过花花世界。什么是花花世界?什么样大世面?真不知道。他们知道老娘说的,爸爸和爷爷很土、很穷。

    李旺财脾气很好,姚黄魏说就说几句,他从不顶嘴,他们也就吵不起来的。其实很多时候,姚黄魏自己也早就忘了童年的好日子,是什么样了?

    一九八九年十月姚家伯伯和姑姑,从海那边回来探亲姚黄魏的伯伯伯母、姑姑姑父,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们给这边的亲人买了好多东西,姚家的大人小孩每人一只小金戒指。父亲和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人还有一只金手表,那年月,这样的出手,是很阔绰了。

    姚家兄妹回来的那天,老姚带着姚家兄弟姐妹,去了西林镇人民路上的露天菜场。所有认识老姚家的人,老姚自豪地介绍说:我哥我姐回来了。

    老姚扬眉吐气地带着姚家兄弟姐妹,在菜场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了这头。姚家海那边的人荣归故里的事情,李云龙不知道,他已经当兵去了。

    姚黄魏见到海那边的亲人后,他们精致着装打扮,阔气的出手,言语中高要求生活方式,姚黄魏真是很羡慕。她憋屈的想大家都姓姚,血脉相通、同根同源,人生却是千差万别。再看自己,这些年他们一家老小受的罪吃的苦,真是要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委屈的她真想跑到西北风口上大哭一场,心里才你平复。

    姚家大伯告诉姚黄魏,他去海那边的前夜是想带走她的,因为他自己没有女儿,姚爸没同意。

    大伯说过后,姚黄魏此后暗自伤心了好长时间,觉得自己白白的失去了人生一次转折机会。嗨!不能想,想起来就很伤心、难过哈!她生气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去海那边?为什么不同意大伯伯带自己走?自己本该生活在天堂,却在苦海里熬着。

    她在心里暗暗的恨,也在心里是一直埋怨父亲,她没有当面对父亲说出过她埋怨的话。

    这时姚黄魏的日子比起从前来说,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大儿子李云龙已经去当兵了。

    他们夫妻俩是农民,但是此时他们不仅仅做农民的事情,姚美兰已经磨豆腐好多年了,李旺财做点木工活,也能挣点钱,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手里也是有了存款,已经买了砖瓦、木料准备过完年盖新房了。

    一九八九年,姚黄魏娘家的条件也已经好很多了,他们家的身份没有压力了,几年前家里还退赔了不少钱,为此她的弟弟们是发了一笔小财的,衣食住行都有改善了哈!姚爸还是延陵城纺织厂的高工,城里也是分了房子的。姚家在西林镇上,算是条件很好的。

    海那边的人过来探亲的时候,姚家祖宅的那个前后三进的老四合院还在,已经修葺一新的。

    但是就这样,到了晚上,海那边过来的人他们不肯住在家里,还不肯住镇上的招待所,一定要住延陵城里的宾馆。

    姚爸在和哥哥姐姐聊天的时候,表述父母的生前故后。姚爸的意思是他孝顺父母,并给他们养老送终,他尽心尽力,老父母相比西林人,也是没有受太多的苦。没想到哥哥姐姐对于他的努力,没有表示感谢,还在聊天的时候,话里话外还流露出因为姚爸的穷,父母肯定是吃苦受累的。

    姚爸没想到自己的付出,到头来哥哥姐姐没有感激他,反而认为他穷,看不起他,还把自己当乞丐一样的施舍。骨肉团圆的人间美满大戏,隔天这剧情就反转了。

    姚爸晚上回家睡觉想了又想,很是不服,姚家当年更艰苦的生活都没有倒下。姚爸他觉得自己穷还是有骨气有志气的,“廉者不收嗟来之食”,倔强委屈的姚爸再次的和海那边亲戚断了联系。他把收到的礼物都还了他们,并且直到他去世,一直都和海那边的所有亲戚断了联系。海那边后来的亲戚,后来就和小姑姑一家保持着联系。

    姚爸觉得海那边的花花世界,把骨肉兄弟养成了白眼狼,不能再做兄弟姐妹了。

    海那边那边的亲人探亲走后,姚爸说自己的兄弟姐妹待在海那边那个湾湾里,长期缺爱,心穷了,心也是弯了,不直了。

    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民族,忘记了追随的主义了。再简单点说,不谈主义,你们怎么可以藐视你的血亲和根本呢?天道有轮回的,这世界不是无法无天,没天理。老姚和他的兄弟姐妹最终没有和好,他们都是带着遗憾去了另一个世界。

    姚黄魏从十五岁在生产队做到三十岁出嫁,在父母那一分钱嫁妆没看到,在这一系列人生境遇,最后还连带着被远道而来海那边的亲戚瞧了个不起。唯一有点收获的是,李家老少知道姚黄魏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幸福生活?海那边血缘亲人给打了样,这也增加了姚黄魏日后骂李旺财的佐证。不过因为老姚的倔,姚爸再也没有提过海那边的人。海那边亲人探亲走后,她也没有之前那么爱念叨的花花世界了。

    姚黄魏怀疑自己的五十多岁之后,她的身体就出现了很多的毛病,高血压、糖尿病、浑身骨头骨眼都在疼,有这些病的原因就是她年轻的时候苦狠了。也是姚黄魏在她十五岁开始直到她五十多岁,都是从五更一直做到黄昏,就那么艰苦的活着。后来姚黄魏也想通了,自己可能就是这个做的命,等到不要做,可以享福的时候,又有病来磨。

    李旺财和姚黄魏的年轻的时候牛马般的辛苦劳作,李家兄妹是从小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李云龙从五六岁开始,就帮着家里做家务了。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他一样不拉下。大一点,家里农活他也是一把好手,李云龙从小到大真的是很吃苦耐劳的,从不偷懒的。

    长大后他们也是对父母很孝顺的,这也是李云龙无论父母怎么收拾他,他都默默的接受,因为他知道自己受到的伤害,比起父母曾经为了他们衣食无忧付出的艰辛,那都不是事。

    人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谁能笑到最后,真是不知道的。海那边那次探亲后,在小姑姑在世的时候,也是回来过三五趟的。自从李云龙有了天理集团后,姑姑家表妹说海那边最好的条件,也没有姚黄魏现在的条件好。

    此时的姚黄魏又很庆幸自己当年,没有去海那边寄人篱下,父亲没有收海那边的礼。

    钱曼华为了宽慰伤心李天行说:“儿子,有的土体现的是淳朴。你爸爸不是,他有钱之后,他的心变穷了,他是穷了心的土豪。他的豪体现在他的财大气粗,其余的豪情并没有。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也是土的,当然那时的我也是土的。但是这二十几年,我们都变了,我们曾经有过共同点。但是这些年我们都没有留在原地,我们在那个点各自都向外伸展了,是不同的方向。你爸爸在土的路上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变得更土,他快回到了大清了。我也变了,我走了另外的一条路,所以我必须要做选择了。儿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未来很多的事情你得学会面对。因为这世上很多的事,不是按照你的意志转移的?事情已然这样了,你要做的只有是放宽心由着我们解决去。况且爸爸和妈咪这现状,你应该早想到的吗?还有你妈咪不是要嫁人,你有必要哭丧着脸嘛?”

    李天行心里无声的反驳,你现在是不想嫁人,你要是想嫁人,我能说什么?我阻止得了吗?他无奈坐着、听着。自己要结婚本来是很高兴的事,但是自己摊上这样的爹娘,妈咪这话里有话,这是要找事啊!这让他很颓丧。虽然从自己十二岁就开始无数次想像过和害怕这个结果,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害怕,但事情真正摆在面前,他还是很受伤。

    “你们是我的父母,是我一生都不能放弃和抛弃的。你们的离婚和结婚,对现在的我来说,未来的人生是不会有很大的影响,我已经不是你们婚姻中的最重要因素了。还有就是你们的如果真的要再婚,我反对也没有用的啊!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钱曼华看着李天行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说:“这事你是管不了,这事谁摆不平的。我就是要你有个思想准备而已,不管怎样爸爸妈妈依然爱你。走吧,跟我回家去看看外公外婆。”

    “好吧!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他站起来跟着后面钱曼华又问:“我要买点什么给外公外婆呢?”

    李天行这样一问,钱曼华也觉得儿子见爸妈要带点什么?她问:“是吧!那要带点什么呢?这样吧,我们去给外公买个电动剃须刀吧!你外公现在还用着我二十五年前,给他买的那种手动的剃须刀,那个已经很旧了。我几次想要给他买新的,他都不肯换。今天我们先斩后奏,就给他换了。”两人去电器商店买了剃须刀。

    路上他们看到了一个保健店,李天行还给外公外婆买了一个新款的电动按摩椅,比韦和家里的还要好一点,李天行还记得外公外婆的腰腿疼。

    李天行的举动使钱曼华很感动,自己也知道父母的老毛病,是多年劳累过度导致的。只是在他们疼的时候安排司机,带到潘菲儿的医院买些药。她没有想到帮他们保健,虽然自己知道这个只有保健作用,但是李天行想到了。对于父母的关怀,她还得再用心。

    到家后,陈息兰和钱锁海看到李天行,真是开心的不得了,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忙不迭的张罗着要保姆阿姨做晚饭。陈息兰是急急忙忙的开冰箱,家里有很多的菜,还是觉得不满意。钱锁海又吩咐钱曼华说,要出去上饭店吃。

    钱曼华没同意说:就在家里简单一点,儿子在吃的方面又不是很艰苦的。他们也听了钱曼华的,就家里的饭菜,四人开开心心的在家里吃了。

    李天行也是好久没有见到外公外婆了,见到他们后,他也很开心,刚才在钱曼华那里受到刺激又荡然无存了,好像回到小时候在外公外婆家无忧无虑日子了。

    李天行从上幼儿园到出国前除了上学的时间,剩下大部分时间是外婆家里度过的,照顾最多的也是外婆,所以他和外公外婆的感情很好,他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当他们知道天行要结婚了,老两口更是开心了,天行当晚就住在钱曼华家里。

    李天行的结婚的日子按钱曼华要求定下后,剩下的就是花钱了,而且是大把的花钱。

    这两个年轻人花钱也很努力的,此时好像只有用花钱,才能衡量他们的恩爱和幸福,他们先去了西班牙拍婚纱照。

    婚礼模式是按李云龙和劳玉贵要求,准备操办一个轰动常城的婚礼,钱曼华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她也没有再做节外生枝的事。她还是少有的表现的很配合,她是看着儿子眉开眼笑的筹备着婚礼,儿子和劳晶幸福的笑容打动了她。当然她也是不想做个恶婆婆,再说这钱都是为儿子花的,给儿子花钱是她和李云龙这些年来,在众多的分歧,唯一有的共同点。

    李天行和劳晶的婚礼真高调,天理和龙马都成立了筹备小组,发到钱曼华邮箱的结婚的程序项目就有十几页,当然有很多需要她和李云龙共同出席。对此她很有意见,但她忍了。

    她在家里和钱锁海、陈息兰倒是常常抱怨了一下。老俩口劝她:你们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你们又不是没有钱。当年你们和劳玉贵结婚都很简单的,就是领了个证,一个婚礼仪式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现在你们的孩子有了很好的环境,你们还很有钱。他们不这样做,面子上是说不过去的。还有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全家虽然不愿意,也是我们也应该去的。

    后来那个‘讨债鬼’后来就不敢那样对你了,你们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搞得现在家不像家的。嗨!那讨债鬼真是来讨债的。

    钱曼华看陈息兰扯到了自己,赶紧岔开的话题。自己心里在想,如果有机会重新来过,她钱曼华还是愿意结那样的婚。因为那是她自己,实实在在愿意的。

    隔天晚上钱曼华到韦和家聊天,这两人堆沙发上又扯到了这件事了。钱曼华将此事跟韦和说了自己的想法。

    韦和:“你想按你的格调高雅,怎么个高雅法?”

    “延陵附近租个山庄或者私人会所,布置成一个童话世界,邀请家里的亲朋好友一起祝福。花的钱不会超过现在的预算。何必搞得满城皆知,我也得跟着笑迎八方的。”

    “呵呵!婚礼的形式,你就不要操心了,悉听你儿子的便。我觉得,你现在的不爽,儿子成了别的女人的。”

    钱曼华故作老羞成怒的样子说:“边去!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啊?滚!”说完还很不服气的给了韦和一脚。

    “切!本人虽有点胖,要具备滚的条件还是欠缺的,还真滚不起来耶!你们现在为儿子举办了一个这样的婚礼不是正常吗?不奇怪呀!儿子媳妇正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父亲们给的婚礼规模已经是空前的,又不要自己在钱上操心。他们可能觉得什么样模式的婚礼,没有那么重要。他们也就乐得顺水推舟,大操大办的事由老父亲们和公司的人去操心。你清高,你想超凡脱俗,还要看你们两家在延陵财阀环境啊!再说了,其实你不是对婚礼的形式和规模有意见,你是介意和你先生一起笑迎八方客吧?”

    韦和这么一说,钱曼华笑着说:“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啊!那真是我介意的。嗨!忍吧!我也不做恶人哈!

    韦和最近很忙,钱曼华有时都很难见到人,有事都要电话联系。钱曼华为防止韦和在她儿子结婚时不见人,所以让她提前做好工作安排,她要求韦和必须给她腾出一星期的时间。

    钱曼华觉得韦和在穿着上实在是太不讲究,那天她在家里穿的米黄色休闲的运动装,虽然是国内著名品牌,但那衣服领口和袖口都起毛了,前面肚子那还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洞,这也太节约了吧!现在谁还穿破衣服啊!你这样的衣服,住在这样的房子,你这是呕心谁啊?

    那天钱曼华悄咪咪地笑着把她按在沙发上,要把她的衣服上的洞撕坏大一点。韦和迅速的从沙发跑了,她还理由十足的狡辩说,衣服穿成现在的样子才舒服。

    韦和的着装真的是太不讲究了,以至于她刚入住的时候,大厦管理人员和好多业主都以为她是钟点工。为了防止韦和到时穿着休闲装在婚礼中,她们约好了去市里逛了一圈,结果两人都不太满意。

    钱曼华和李云龙出席婚宴的衣服,是钱曼华找人定制的,备了好几套。她也是想看看市场这些服装是什么情况?还有老钱老俩口,也要出席宴会的服装。其实就是李天行结婚,她们也帮忙去花钱了。

    这天这两人上街逛的架势,不是按时间计算,也不算计钱,她们是按照体力和腿力最大消耗量折腾的。

    韦和也是嘴上虽然说着很麻烦,钱曼华一个电话,她还是很开心的跟着去了,这两人在一起真的很舒心,很合拍。在商店里韦和说:“你是婆婆必须保持格调,我就是个道贺的啊!穿什么不重要啊!你至于这么折腾我吗?”

    “你仅仅是道贺的吗?你搞搞清楚好吧?你是我的格调啊!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和左膀右臂,必须包装好。知道吗?现在没有你我吧!我都不会做事的耶!”

    “唉哟!这话说的我不好意思,还是其次,这搞得我心里的负担很大啊!”

    “你才知道啊!”随后她给了韦和一个白眼。

    韦和倒真的是没有这些礼服,她只有职业装、运动装和休闲装。她也懒得去买这些衣服,以往她遇到这种情况,基本是出一个红包而已,人是尽量不去现场的。

    早在钱曼华搬家的时候,她就说过钱曼华的衣柜是国外名牌服装的集中营,光那些衣服、鞋子、包包就找了人整理两天。韦和看着都觉得特别的费劲的,见钱曼华因为儿子结婚,又兴师动众的买衣服,觉得这做婆婆的也真不容易呀!

    她笑着说:“呵呵!都说我们没结婚的人可能是恐惧婚姻,我看你也是。”韦和嘲笑她是结婚恐惧症,买那么多衣服是以此解除自己对儿子结婚的恐惧。

    钱曼华边试衣服边很认真的说:“唔!可能真是的,所以到现在还不果断的去离婚。姐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而且马上就有了。”

    韦和听她这样说,只好笑着讨饶说:“得!我的错,我的错。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韦和接着说:“现在的我们都活回去了,你想想我们在小的时候,要穿的衣服,从内衣到短裤,都是专门找人给量身定做的。之前这边弄堂里的王阿姨就是我的高订制作人。小的时候,我外婆是我的也是弄堂的所有人的私人医生。当时谁在几岁生过什么病?是吃什么药好的,我外婆真是如数家珍,绝对不会出错的。”

    “想外婆了?”钱曼华知道韦和我,对她有多重要的。

    “不是,岁月是奇迹,我早就坦然了。有的时候只是怀念。我是在陈述历史,还有就是因为我这体型和身材老是买不到合适的衣服,总是要找人订做。我就想到了小的辰光,衣服都是找人量体裁衣的定制,现在我的衣服都在外面买通货。”韦和的感想,源自她腰缠万贯的体型,衣服真是很难买到称心满意的。

    “是的啊!我们现在混得都不如小的时候。”

    钱曼华还和韦和商量,钱锁海和陈息兰在她儿子的婚礼上要穿什么的衣服?钱锁海的意思,就是穿中山装。钱曼华不太苟同的。在等待婚礼的期间,她们两个还带着老两口,出来几个商场转了半天,无果。

    最后,她们给钱锁海买了中山装、西装。在旗袍街给陈息兰买了旗袍。她们还分别在市里和苏州韦和的朋友为老两口定做了唐装。这两个人又抽空去了一趟香港,买了几套衣服,还是觉得不称心,又去联系给她和李云龙的设计公司,帮老人定做了衣服。

    钱曼华为因儿子结婚时穿的衣服,真是花费很多的心思。可能,这就是有钱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