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子成指着已经完成两筐的纸花儿，举着类似的例子：“荆晓灵，你折纸花儿，要一朵一朵地折，对吧！？”

    “那是当然啊！”荆晓灵又折完了一朵，将其投进了第三个竹筐。

    “老师批复每个同学的作业本，也要一本一本地看！一篇课文几百字，每个同学抄十遍，就要几千字；咱们班一共54个人；还有其他班的呢？你算算，语文老师如果每天都要看几十万字的作业，而且都一模一样的内容。在实际操作上，得是多么浪费时间、却又毫无意义的重复劳动呢？”

    “棘子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啊？”她抬头问着。

    平常的时间里，荆晓灵连自己的那些事情都总是很难搞定，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和琢磨老师们每天都在干什么。

    “傻丫头，你若要是常去老师的教研办公室的话，就什么都知道了！”

    荆晓灵条件反射地回答：“不！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一想到“教研室”几个字，她的头就会不自然地镇痛起来。

    “那我再接着给你‘扫一扫’教研室以外的‘盲’吧。”棘子成手里一边折着纸花，一边给荆晓灵分享着他知道的一些故事。

    “好！”荆晓灵喜欢听棘子成讲故事。

    棘子成声音很小，肩并肩着挨着她坐着：“那些老师啊，也是常人！他们除了在课堂和办公室的事情之外呢，尤其，是那帮女老师，还得抽时间聊聊八卦、吃点零食，再顺便跟其他的单身男老师，调个情什么的……”

    “调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轻声反问着。这种词语从棘子成的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荆晓灵却听着反而脸红了。

    “嗯！还有每个礼拜，每个班主任还得抽出一两天，来安排学生家访呢。你说，他们睁着眼睛的时候，得多忙啊！”

    “那是不是，只要老师不去家访，就算是好学生呢？”

    “也有可能，老师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儿！”

    “我倒是希望，班主任别把我当回事儿！”

    “你啊，平日里，就是嘴硬、脾气倔强，又很少服软认输！你这股执拗劲儿，主要是用在正业上，老师们都会很喜欢的！还记得，一年前，你考进年级前五十的那次！可谓潜力无限啊！”

    原来，棘子成一直都记得与自己同桌时期共同奋进的时光，荆晓灵十分感动。

    棘子成接着说道：“其实，每个班的老师啊，大都还害怕遇上那种调皮捣蛋成性的学生。可，每个班都会至少有一两个让老师无比头疼、胡搅难缠型的臭石头啊！但，绝不是你这种的！”

    在荆村小学的那两年里，荆晓灵的脑海中，基本完全没有关于“调皮捣蛋”这样的概念，那里也不曾简单划分谁是“好学生”、谁是“坏学生”。她是来到这个遥河私立小学之后，才从秦明轩、上官韩旭那些同学身上，才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调皮捣蛋”、而又能够不被老师严重惩戒。她也渐渐明明，“规则”这个东西总是拥有着多面性的，它是最容易变得“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

    “对了，荆晓灵，放学之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门口的学友书店逛一逛？”

    “还有一筐的纸花，要做呢！这么多，咱们俩几点能走出那扇校门，还说不定呢！”荆晓灵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听说，又上了一批新的漫威漫画书。很好看！”

    “什么叫漫画书？”

    棘子成一脸吃惊地看了看荆晓灵：“不会吧！？荆晓灵，你是山顶洞人吗？”

    “不是，我是荆棘山人！”荆晓灵一本正经地回答，并没有理解棘子成在嘲笑着她的原始。

    棘子成“扑哧”地接着笑了起来：“荆晓灵，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女生！”

    在他的面前，荆晓灵始终都会非常坦率：“说真的，棘子成！在遥河城区之前，我没有看过什么漫画书，确实完全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所以，到时候，跟着我去，不就知道了吗？”棘子成仍然不肯放弃地试图说服着她。

    荆晓灵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接着拒绝式地说道：“可是，我今天的数学卷子，还没动笔呢……真的没有时间，放学之后陪你一起去书店了。”

    “没关系！我中午就写完了，等咱们折完之后；一会儿上楼，借你抄一抄，就是啦。”

    “还是不要了！我自己会写！要不，你先陪我一起写作业；如果，我遇到不会的题目，还可以问问你！”荆晓灵改变了策略。

    “一言为定！”棘子成满心欢喜着。

    这样一来，即便是不能成为同桌了，放学之后，还是可以一起自习的。

    荆晓灵默默地点点头。她又想起了自己在荆村小学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年级第一。在那里，并不流行相互抄作业。老师们也会时常教导同学们都要为人诚实。大伙儿彼此也很友善、相互照料，并不像这里，人心像是始终都交不透一样。她思念起荆村来了，又不小心被铁丝尖儿扎到了自己的手指。不过，她忍着疼痛，这次并没有让棘子成发现。

    棘子成整理着剩余的纸张和铁丝，又裁处一打正方形来，继续照着荆晓灵的折纸手法，继续认真地模仿着。看来，这全年级的第二名，真不是忽悠人的，他的学习能力，简直是太强了！很快，他的折纸速度，就已经可以和荆晓灵的差不多了。

    在荆晓灵心里，棘子成可是要比第一名的崔韬梅，强得不知道多少倍呢！

    “棘子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别的同学们都说，你和崔韬梅，是咱们四年十班的‘神雕侠侣’。作为当事人的你，怎么看？”

    “别道听途说！你看，咱俩现在，才是真正的神雕侠侣呢！”棘子成手中折出了一只千纸鹤，“这个，送你啦！”

    “诶？原来，你会折纸啊！”荆晓灵才想明白，为什么棘子成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棘子成一边乐乐呵呵地得意着折着手中的纸，一边实事求是地说：“我只是不会折纸花儿而已！”

    随后，他不知不觉地哼起一首歌来。

    荆晓灵便好奇地问他：“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