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五六里，望见前方两座巍巍大山，半山上云遮雾绕，山顶上白雪皑皑。

    苏漠催灵鹿奔向两山夹谷，渐行渐窄，一条山涧从远处随山势而转。

    鹿随涧走，苏烟翘首望向两旁，山势险奇，皆是突兀石骨，拥峦夹翠，气象纵横万千。

    苍鹰在狭谷上空盘旋，猿猱在崖间纵跃攀援。

    “小漠，这地方有点瘆人。”苏烟玉颜微微发白，露出胆怯之色。

    苏漠哂笑道：“你不是炼气境九重吗？咋会怕这个？”

    苏烟用胳膊肘撞他，不满道：“炼气九重也是最低等的修士，你是在取笑我吗？”

    “小弟不敢！”

    五色灵鹿在一开阔处停下。

    忽然一道大力从苏烟身上涌出，苏漠猝不及防，从鹿背上坠下，四脚朝天摔倒在草地上。

    “让你嘴贱！”

    鹿背上，苏烟一身银色软甲，妍艳容颜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一脸促狭。

    苏漠弹身而起，抓住她的手，要将她从鹿背上拖下来。

    苏烟用力挣扎，那鹿忽地向前走。她尖叫一声，从鹿背上猛地扑入苏漠怀中。

    两人相视而笑，随即都有些尴尬。

    苏漠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望着陡峭山壁，道：“得打点野味做午餐。”

    苏烟整理衣甲，将脸别到一旁，不吱声。

    苏漠喵了她一眼，道：“苏烟，你会抓鱼吗？”

    苏烟望向清凌凌的涧水，不知名的鱼儿成群结队游弋，好不逍遥。

    “哎，好羡慕它们自由自在！”

    “可惜呀！等下都会成为我们的盘中餐，腹中物！”

    苏烟横了他一眼：“苏漠，你能不能别说煞风景的话？”

    苏漠继续逗她：“我们分工合作，我抓鸟兽，你抓鱼，各吃各的。”

    “好哇，谁怕谁！”

    苏烟抽出腰间长剑，走到涧边，准备抓鱼。

    苏漠被雷得不要不要的，笑道：“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抓几条小鱼，你竟然用剑！”

    苏烟不理他取笑，瞅准一条小鱼，一剑刺出。

    瞟那剑尖，空空如也。

    她咬咬牙，连续疾刺。

    只听哗哗水响，她被溅了一脸的水花，却一条也没刺中，再欲刺时，那些鱼已没了踪影。

    苏漠在一旁打量，只见她娇丽的脸上缀着亮晶晶的水珠，如清荷盈露，玉盘滚珠，美得动人心弦。

    没抓到鱼，苏烟脸上有些挂不住，偷瞄苏漠，却见他望着自己，神情迷离恍惚。

    禁住又羞又恼，弯腰抔水朝他泼去。

    苏漠打了个机灵，望着恶作剧的女子，笑道：“你聚气成束就能将它们击晕，或者凝气拍打水面，它们就会自己跳出来。”

    “要你管，我喜欢用剑怎么啦？不过这事很诡异，我明明刺中了的，怎么会没有？”苏烟很纳闷。

    “这叫光线折射，你眼里看到鱼的位置并不是真的，水越深，偏离位置越远。”

    “折射？”

    “对，因为你没捕过鱼，对这方面不了解，但稍微有经验的都知道。来，我教你。”

    苏漠将一条树枝插入水底，道：“你仔细看，树枝本来是直的，现在是不是变弯了？”

    “啊，真的嘢！”苏烟惊讶得如一个小女孩般欢叫起来。

    蓦然，她将脸一板，“你怎么知道的？”

    苏漠眨眨眼：“我听老渔头说的。”

    “少来，你一定是逃学跑到河里抓过鱼。老实交待，是不是？”

    “哎呀，你......你别太用力，耳朵要掉了！”

    最后，苏烟换了个位置，按照苏漠教的方法，成功抓到了鱼，至于为何不用剑。

    苏烟道：“用剑太残忍！”

    苏漠吐槽：“你抓它们起来再杀，不是一样残忍？”

    随后补刀：“要不活烤，那样它们死得很安详。”

    苏烟臊得慌，追着他打。

    “我的鱼已经抓住了，你的自己弄。”苏烟跑到一边开始杀鱼。

    苏漠打量四周，附近都是鸟儿，它们都不怕人。

    “你想吃什么野味？鸟肉、兔子肉、老虎肉？”

    苏烟随口敷衍：“我想吃天上飞的鹰。”

    “好，我马上帮你抓。”

    苏烟愕然：“你还真抓呀！可......”

    摇摇头，不抱任何希望。

    苏漠望着高空，有四只苍鹰正在盘旋，其中一只稍低，靠近崖顶。

    他测量了下距离，高度大概在三百多米，精神力能达到。

    “苏烟，看我抓鹰。”

    苏烟一脸期待。

    苏漠意念微动，短剑飞出，疾如电光。

    那只山鹰连叫一声都来不及，便从高空坠下，扑通一声掉在附近。

    苏烟震惊叫道：“天啦，这么高！你怎么能？”

    “你是什么修为？”

    “我没修为，没境界。”

    “胡扯！”

    但不管苏烟怎么探查，发现苏漠的确没修为。

    两人将鹰和鱼清洗干净，拌上盐在火上烤至表皮焦黄，滋滋冒油，又洒上其他作料，做出了一顿丰盛午餐。

    “可惜没酒！”苏烟迫不及待，撕下一条鹰腿，咬了一口。

    口感鲜嫩，汁水丰沛，浓香馥郁。于是不顾形象的大吃起来。

    两人如风卷残云，一只鹰五条鱼被吃了个干净。

    “天呀，真是太美味了，感觉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漠，我被撑住了，怎么办？”

    苏烟躺在草地上，舒服得直哼哼，让苏漠觉得很意外。

    没想到向来严肃的苏烟，竟有如此可爱有趣的一面。

    也许，这才是她的天性吧！

    两人休息了一阵，苏漠取出苏烟的裙装让她换上。随后骑上灵鹿出了山谷，向南出发。

    一路上，两人一鹿沐浴着明媚春光，有看不尽的风景，唠叨不完的未来。

    “小漠，你说我们到时开个珍品店好还是酒馆好？又或者是绣庄？”

    苏漠沉吟道：“唔，随便什么都行，亏本也无所谓，只要你喜欢。要不开个杂货店，什么都有！”

    “你这个乌鸦嘴，哪有店还没开，就说自己亏的！”

    日西沉，倦鸟归。

    “苏烟，东边有个村子，我们今晚到那里借宿。”苏漠嗅着女子发上的幽香，在她耳畔软语道。

    “有吗？我怎么看不到？”

    灵鹿缓行了一阵，忽闻附近传来婉转悠扬的嘹亮歌声，如山泉叮咚，似百灵鸟歌唱。

    “哇！那位姑娘唱得好好听！噢，被你蒙对了，看来附近真的有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