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姐姐，我是——呃？”金发年轻人没见过如此快速的变脸，他尽量展现出自己最为绅士的一面，面带微笑地开口道，“你也是调查员吗？我是刚刚通过测验的准调查员，我叫潘仲殊，请问......”

    没等潘仲殊说完，钟晓筱便果断地转过了身，向着远处走去。

    潘仲殊微微皱眉，但他还是追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停地介绍着自己。

    叮咚。

    蓬头垢面的谢离从电梯里窜了出来，他环顾一圈，锁定了钟晓筱的身影。

    谢离看着被纠缠着的钟晓筱险些笑出声，他一边擦着眼屎一边开口问道：“是不是有点打扰你？”

    钟晓筱立刻转过身，她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番谢离，“差一分钟，你很危险。”

    潘仲殊看看钟晓筱，又看看谢离，复杂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迟疑地问道。

    谢离走到钟晓筱身边，打着哈欠说道，“关你屁事。”

    潘仲殊仿佛吃下了钟晓筱剩下的半只蟑螂。

    他面色涨红，狠狠地吐出几个字：“我记住你了。”

    谢离看了看表情微妙的钟晓筱，心中充满困惑。

    小说漫画里是真的。

    真的有一句话就结下仇的人。

    “找我干什么？”谢离加快脚步，他依稀能感觉到潘仲殊锋利的眼神。

    “请你吃个饭当做道歉。”钟晓筱看上去心情不错，“毕竟我冤枉了你。”

    谢离心中暗喜，他足足饿了一天，不仅没钱吃东西，甚至还要忍受陈尘的零食气味。

    他已经在犹豫要不要拿上自己的泡面来二楼吃一顿。

    “这么客气，钟姐。”谢离压下心中的喜悦，暗暗地搓了搓手，“吃点什么？”

    空荡荡的餐饮区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晓筱！这里！”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南茸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一边招着手，一边露出她标志性的笑容。

    两人落座后开始点菜，接着两个女人便开始贴在一起交头接耳，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而这正合谢离的意，他自打上菜就再没抬起过头。一阵风卷残云，谢离终于放下了筷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吃好了？”南茸挑挑眉。

    谢离顿觉不安，他试探着站起来，“可以走了？”

    “吃饱了就好，我们开始说正事。”钟晓筱眼神威胁，见谢离落座，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主要是想和你说说调查局的事情。”南茸正色道，“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上轮规模化培训后，一百五十一人只有四人通过考试，这也是本次规模化培训只招到二十九人的原因之一。”

    二十九人，看来在自己之后还来了三个，刚才的金毛算一个。

    谢离微微颔首，“我刚刚知道这件事，其实我很想见见那四个幸存者，了解一下详细情况，也好心里有个底。”

    其实对于他来说，心里最大的底气还是那台游戏机。

    钟晓筱和南茸对视一眼，后者开口道，“那你算找对人了。”

    谢离想到了什么，他惊讶地问道，“你是其中之一？”

    南茸轻笑一声，“我们是其中之二。”

    难怪两人关系这么好，这可是过命交情的姐妹，绝不是什么塑料姐妹花。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茸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讲了起来。

    “首先你要知道，烬界有两种危险：烬体和灰烬。前者你已经了解过，而后者在某种意义上讲更加恐怖，因为它不可抵挡。”

    “你进入过模拟室应该清楚，烬界的空气会比之更加凝滞和沉重，呼吸起来会更加费力，最可怕的是，灰烬会随着你的呼吸进入身体，覆盖在你的身体表明，形成灰烬层，灰烬层覆盖度超过阈值，人体会迅速枯萎，成为烬界养分。”

    “那我们干嘛还要探索烬界？”谢离忍不住问道，“我们只处理闯入表世界的烬体不就好了？”

    “深挖人类潜能、开发人体极限是探索烬界的重要意义，吸收灰烬层能量会让人体进化，这也是调查员远强于普通人的原因之一。”钟晓筱解释道，“不要打岔。”

    “是这样的。”南茸点点头，继续说道，“开始规模化培训后，所有准调查员会开始一项名为‘灰烬呼吸法’的训练，这项训练能够让调查员吸收灰烬中蕴含的能量，从而强化自身。”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毕竟时间太短，准调查员的身体素质较差，掌握呼吸法的程度通常都不高，上轮考试前，多数人的呼吸等级还在10级附近徘徊，而低级调查员要求的呼吸等级在20级以上，呼吸等级20级就能让补充量与消耗量持平，这也是在烬界中生存的最低要求。”

    “考试场地在烬界里，而考试的规则是按时长来算，撑得最久的人会赢得最终的冠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离还是不理解，“既然这样，等到灰烬层覆盖度到达阈值之前退出不就好了？这就像水中憋气比赛一样，憋不住了就别逞能，乖乖退出就好了嘛。”

    “起初大家也认为是这么回事，但烬界不是海洋，更不是脸盆里的水。”南茸严肃地说道，她一向笑盈盈的眼眸里透出明显的恐惧，“我们遭遇了一场风暴，它们称之为灰烬风暴。”

    “那场风暴遮天蔽日，我们根本分不清方向，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苦苦支撑。”钟晓筱接着说道，“风暴结束以后，我们周围出现了无数具尸体，他们浑身包裹着灰烬，像雕塑一样呆坐在原地。”

    “我们怀疑是灰烬风暴加快了灰烬层的进度，原本还有余力的准调查员直接死在风暴里，光是风暴就杀死了一百二十个人以上。”南茸叹了口气，“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副作用，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四个人。”

    “既然考试有这么大的风险，还要继续？”谢离问道。

    毕竟他们只是准调查员，接受培训的时间很短很短，理应免于死亡威胁。

    况且谢离也不想送死，他还有游戏机，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经过这件事后，调查局高层也进行了多次会议讨论这件事，但最终还是激进派取胜。”南茸说道，“调查局调整了考试规则，但换汤不换药，本质上还是憋气比赛。”

    “简直是谋杀。”谢离面露不快。

    “所以今天特意来提醒你，这很重要。”南茸认真地说道，“你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