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黑了下来……

    夜色下。

    月光洒下，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整个大地显得很亮，将士们穿着白色披风，脸上也蒙着白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往雪地里一趴，从远处看来，和原来没有两样，很难发现的他们。

    铁蛋儿是小组组长，正爬在一个山丘上，手中正拿着小圆筒，“光明正大”观察敌方情报。

    这是一个单筒望眼镜。

    程处默托人搞来两块水晶，请工匠打磨而成。

    水晶，在古代称之为“水玉”，和玉石差不多地位，这玩意可不便宜，花了他不少钱，钱都是跟军中借的。

    关于这个，一直没透漏出消息来，就连身边几个部曲，都不知它的用处，因为以老程的尿性，知道有这样一个宝贝，怕是在程处默手中留不住。

    直到草原深处，他才拿出来，交由斥候们使用，方便远处观察敌军情报。

    半个时辰后，边哨情况大体摸清，情报送回先锋营。

    ……

    先锋营已经安置下来，隐藏在一个山丘后面，从敌军方位难以察觉。

    为了取暖，一个个火堆生起来，以小组为单位坐着，火光映照在将士们脸上，大家有说有笑，吃着晚餐。

    反倒中间火堆人点多，所有将领们共聚一堂，在做着战前的计划，商讨之后作战的事宜。

    前方的情报，不断的传回来……

    “禀校尉，边哨有将近千人……”铁蛋儿扒着一碗饭，坐在程处默身边，一边吃一边汇报。

    “等在观察一下，摸清楚他们的情况，俺们就绕过这边哨，往步利设部内渗透。”

    “好！你们小组做的很好，要注意隐蔽行踪……等你们把情报收集齐，全营一起夜袭步利设！”

    程处默先赞誉一番，之后又不断嘱咐，虽已强调过很多次，怕将士们掉以轻心。

    “都尉这千里眼真好用，嘿嘿嘿，隔那么远都能看清楚。”铁蛋儿小心翼翼的，掏出个望远镜，对它宝贝的很呢，用布一层层的包着，交还给程处默。

    别的将士也看的眼热，伸手想要去触摸，都被铁蛋儿拍开了，“都尉俺完好的还回来了。”

    其实，程处默让他保管，铁蛋儿看来太过珍贵，不敢由自己保管，考虑到目前就此一个，程处默并非在说什么。

    “想要夜袭成功，必须全歼边哨敌军，得先把战马给牵扯住，只要有一个逃回去，咱们就可能暴露，会打草惊蛇。”有人不禁表示担忧。

    以一敌三，先锋营有信心获胜。

    但，游牧部落机动性强，一般想要全歼不易，打不过随时可以逃，一旦惊动步利设本部，一切就前功尽弃了，这个不得不担忧。

    在场将领都是老卒，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提醒一句。

    “放心，卢医正准备了一份大礼，快拿上来吧。”

    身为先锋营的队医，卢一心也是随行的，程处默提醒一句，他起身领着将士，把几个布袋搬上来。

    “什么呀？”

    众将士好奇的伸直脖子，程处默和卢一心神秘一笑，给铁蛋儿下了任务，“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要在夜袭之日，将它掺入敌军草料中。”

    “诺！”

    铁蛋儿知任务艰巨，还是毫不犹豫领命。

    ……

    先锋营正前方。

    五里之外，类似盆地下平原。

    黄水河畔，一大片毡帐围在一起，便是步利设部所在，想必在春夏之际，会是芳草鲜美的牧场，此时只有皑皑白雪……

    在部落的中央，最大最华丽的毡帐，正是步利设的牙帐。

    其内也是富丽堂皇，突厥人喜欢金器，金壶、金杯、金盘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帐篷内金灿灿的一片。

    步利设中年人模样，很有突厥人的特征，整个人十分的魁梧。

    穿着一身羊皮袄，露着胸口的胸毛，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还带着一道伤疤，一双眼睛大的像铜铃，令其看起来异常凶狠。

    牙帐内，几个衣不遮体的女人，蜷缩着围在一团，脸上身上遍布了淤青，一个个目光呆滞，面如死色，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对于即将来的战争，步利设全然不知，他撕着一根烤羊腿，一边大口的喝酒。

    在他的脚下，正蹲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二人机械的倒着酒，眼神呆滞，像是丢了魂一样，只剩下一具躯壳。

    他一张口，嗓音像是铜锣一样，“今日死了几头牛羊？……”

    一场大雪降下，草原上的动物，饿死的、冻死的不计其数，游牧民族不似中原，牛羊乃是他们的粮食，所以不得不在意。

    “哈哈，幸好秋天抢够粮食，这个冬天怕不好过。”

    步利设下首坐的，皆乃他的亲信。此时对他说的话，却显得心不在焉，眼睛总不经意撇过去，眼中放着异样的光芒，不时吞一口口水，垂涎三尺。

    “中原女人真水灵，皮肤真是嫩啊，滑溜溜的……”

    步利设注意到几人神情，投其所好，话题从正事转移到这方面，本能抿了一下嘴唇，特意引诱手下几人。

    几人嘿嘿笑了笑，并不隐瞒自己的心思，还是收回了目光。

    “这两个赏给你们了。”

    步利设扫了一眼，一脚踹在女人身上，将那女人踹翻倒地，对方也不知哭、不懂求饶，木讷的在那儿躺着。

    “谢俟斤！谢俟斤！”

    几个部下发着浪笑，兴奋的向步利设道谢，一刻也待不了了，一口饮完碗中的酒，拖着两个女人，冲出步利设牙帐。

    之后，几人的笑声传来，这声音像魔鬼一般……

    ……

    时间一天天过去。

    步利设部落的情报，一点点收集回来，一张步利设部地图上，不断在增加标注，如今画的密密麻麻。

    这一日，先锋营吃完晚餐，将领还在一切开会，将士们开始检查武器，因为今天发起总攻，大家提前开始准备。

    夜幕慢慢落下，组长各自回到小组，传达会议的精神，做最后的战术动员。

    临近凌晨，先锋营离开营地，清扫所有痕迹，悄然前往步利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