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双手合十道了声“谢谢”才肯接过食物。

    吃相豪迈，一抬碗一吸之间就将蛇羹吞下了肚。

    苏越见她这么的饥饿，让她自己去锅里想吃多少吃多少，毕竟有两个武者，苏越准备了两锅。

    杨娜只是吃了两碗和一条蛇肉就停下了，毕竟蛇羹用的是妖兽，营养更加丰富顶饱。

    吃完东西的杨娜只是蹲在一旁，等众人吃完食物才开口道：

    “那个，你们是要把杨娜带去卖掉吗？”

    没想到，这女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悲观，蒋平上前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温柔地说道：

    “是你族长辈请求我们带你去镇上居住，毕竟外面太危险了。”

    “他们还好吗？”杨娜弱弱的问道，虽然是问句，但在碧蓝色的眼里，已经有了晶莹的泪花。

    蒋平沉默了，却也很快开口：“他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能让你前去镇里，你要好好珍惜。”

    说罢，拿出一瓶染料在其头上一倒，紫阳配合的控制染料划过每一寸发丝，蒋平动用气血快速将其烘干。

    蒋平双手搭在女孩肩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十年时间内你都是黑发，你要用十年的时间彻底融入清水镇，知道吗！”

    “嗯。”杨娜懂事地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

    苏越一行人开始往清水镇赶去，蒋平又将黑衣女子抬起，惹得杨娜好奇道：

    “这位姐姐是生病了吗？”

    蒋平点了下头平淡的说道：“罪有应得。”

    傍晚时分

    一行人来到了小镇门口，苏越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昏黄的光线照的金黄的草地，没有风，看上去宁静异常。

    与小镇内热闹的吆喝声，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找了家客栈，开了两间房各自行事。

    白恒去品尝小镇风味，紫阳拉着苏越在镇上散着步，蒋平在客栈盯着一大一小两个麻烦。

    小镇的中间有一条河流，一座崭新的石桥连接着两岸，两人就在这座石桥上看着风景，闲聊着。

    苏越垫着双臂趴在石桥护栏上，向紫阳问道：

    “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故人吗？”

    “可能吧。”

    得到的是棱模两可的回答。

    苏越看向紫阳，这位今天并没有细心打扮。

    青丝散落，一身紫衣，显得十分轻松自在，她只是面带笑容的盯着苏越。

    虽然她的笑，美的如同白兰花一样，笑意写在脸上挂着满足的愉悦。

    但她强横的发言还恍若昨日。

    既然她不想回答，那么维持现状就好，等自己长大了也许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苏越向着还在灯火通明的对岸走去。

    正好看见在小摊边买萌乞食的白恒。

    “白恒！”被人叫破名字白恒有些尴尬，看见来人是苏越二人，也快步跑向苏越。

    迫不及待的说道：“走，快带我去参加放花灯。”

    放花灯，清水镇的习俗，每个四月都需要在清流河上游，放一盏花灯。

    说是为了祭奠一位喜爱花朵的仙子，感谢她救助清水镇百姓于水火之间，也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期盼与向往。

    花灯是一种可食用的材料制成的，花灯不知会飘往何处，他们选择了取于自然归于自然，不想破坏那份美好。

    “走吧！”

    入乡随俗，体验每个地方的特色，也是这次出行的目的之一。

    跟着上山的人群，苏越等人来到的放花灯处，边上有着许多花摊，专门为他们这些外来者提供花灯。

    一个花灯仅需五个铜板，每人只能购买一朵。

    白恒买的时候，差点被老板当成捣乱的给赶走了，还好及时开口解释才没有发生误会。

    这让白恒十分感慨，觉得狐狸形象太影响在尘世行走，回去就准备捏个人形幻象。

    上流的河流比较湍急，花灯一放下去就被飞快的冲走了。

    白恒明显做足了功课，带着苏越就往石桥处飞去。

    半空中苏越往下看去，大片的花灯正在激流勇进，将整条河水都照的发光。

    两岸处都有人在欣赏着，花灯从自己面前经过，不一会苏越就被带回了桥上，紫阳也跟了上来。

    花灯还没到这里，两岸已经看不见一丝光亮，房檐上却是坐满了人，桥上反而冷冷清清。

    苏越盯着河流来时的方向，不一会儿，一枚花灯从视野中浮现，紧接着以野火燎原之势，将河道铺满。

    看着灯的海洋从自己的身下经过，两岸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不似黑夜。

    做工精致的花灯，仿佛载着文明的火光，砥砺前行于黑暗中，终将抵达那理想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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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

    蒋平带着已经苏醒的江红，来到了江家。

    虽然是清晨，蒋平在门外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热闹，不是喜悦的那种，而是满怀着急。

    推门而入，能看到往来的妇人提着水桶与巾帕，满头大汗却丝毫不敢耽搁。

    又进去些，只见四位中年人在院前焦急的等待。

    他们见到江红终于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却见其身旁是十三四岁的少女，急切问道：

    “女孩呢？那部族没有女孩了吗。”

    其中两位见没有女孩，准备直接动手用少女尝试，却被江红拦住。

    “你在做什么，铭儿快不行了。”他们怒道。

    江红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带着蒋平就进了房间。

    “咳，咳！咳！”

    一位枯瘦惨白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老头，正趴在床边咳着鲜血。

    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握着，述说着她的痛苦。

    见到女儿这副样子

    江红快步上前将她抱住。

    “娘。”见到娘亲，那干瘦的脸上挤出了些许笑容。

    江红却止不住的哭泣，声音哽咽：

    “是娘亲不好，娘亲没用，治不好铭儿的病。”

    江红感受到一个很轻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她将手伸了上去轻轻抚摸，感受着手中干枯的质感。

    “铭儿不怪娘亲，是铭儿运气不好，不能。”

    女孩已经失去了呼吸。

    江红将她女儿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

    准备起身离开。

    离开时目光看向她那紧握的双手，她轻轻将其掰开，想让身体看起来不那么痛苦。

    却发现里面是一块菱形的宝石项链，项链上沾着淡淡的血迹。

    宝石项链是铭儿出生时江红给她的礼物，显然铭儿是靠着这颗宝石，撑到了江红回家。

    江红颤抖的掰开另一只手，里面是一张纸条。

    里面的字很长，是她拜托照顾她的奶娘写的。

    铭儿想跟妈妈出去玩，去吃那些没吃过的东西，穿好看的衣服，然后摘一朵花送给妈妈。

    每天听奶娘说外面的故事，好羡慕，但是铭儿好痛，铭儿感觉自己好累好想睡觉，但是妈妈还没有回来…

    ……

    蒋平走了出去，为江红留够时间。

    他一走出门外，就被一双长满厚茧的手抓住，蒋平心情不好，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感。

    随手一挥，那人就被拍到墙上，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止步。

    蒋平指了指屋内说道：

    “等她哭完了了，记得来官衙来领罪，我在那里等她。”

    那几人一听齐齐跪了下去，对蒋平求道：

    “那孩子太惨了，被其大兄糟蹋生下一女，现在女儿也没了。”

    “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她一马，我们愿意顶罪。”

    蒋平只是摇了下头，就顺着路走出大门外。

    在他出门的那一刻。

    哭声震天。

    街坊邻居齐齐前来围观。

    不理会江家的热闹。

    蒋平已经回到客栈中，准备带杨娜去官府登记。

    刚好见到苏越他们修炼完毕，跟他们简单诉说了刚刚的遭遇，就一同前往了官衙。

    正午时分

    江红来到了衙门，众人也在这等候多时，江红后面则跟着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他们好奇，早上刚没了女儿，这下午怎么就来了衙门？

    堂上的判官一拍醒木，喊道：

    “肃静！”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判官看向江红，示意江红自己呈报罪状。

    “罪人江红，引妖兽入下族、偷其女。”

    “犯略卖人口与谋杀罪，请大人审判。”

    判官又是一拍醒木。

    “本官念你态度良好，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到时也允你族人为你收尸。”

    “斩监候！”

    “退堂。”

    两边的侍卫将江红拖了下去。

    围观的群众也一轰而散，而在苏越旁边的白恒好奇的询问道：

    “不是两个罪都很重吗？怎么还是秋后问斩？”

    蒋平在一旁平静的回复道：

    “因为是异邦人。”

    不等白恒继续发问，就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许诺了他们，就不能自己去违背约定。”

    说罢，领着杨娜前去登记户口。

    …………

    一行人跟着蒋平来到民部。

    为杨娜登记了个平民身份，并挑了个好人家抚养。

    杨娜带着不舍与对未来陌生生活的恐慌，对着众人挥手告别。

    来到新家，杨娜为自己打气道：

    “努力。”

    一来二去，天已经暗淡了下来。

    好不容易将事情办完，连花灯都没看上的蒋平，身形有些摇晃的走着。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门口，蒋平面带倦懈，不等于众人告别，径直上楼回到房间休息了。

    苏越皱着眉头，看着蒋平疲惫的样子，细细的思考着

    “他今天是不是没有吃饭呀？”

    一进房间，他就脱光衣服，呈大字躺在床上。

    白蓝发遮在他的胸前，那张柔美的脸上带着困惑带着疲倦，将手臂贴在额前。

    感受着自己发烫的体温，眼神渐渐恍惚，眼皮子越来越沉重。

    在彻底睡去之前。

    他心里一直再想着一句话：

    “世间安得双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