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老一说，我这三个要求岂不是有两个都白费了？”陆凡听完了李万年的话，开口道。

    “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改不改？”

    “若是改了，岂不就显得我贪心不足了嘛，不敢改，不敢改。”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妖垣秘境？”

    陆凡略做思量。

    取无相钢刀的时日未到，布设聚灵阵也需要三天，搬家的事不急这一会儿。

    经络的伤势倒是恢复得比想象中快，他刚才动用了一下龙旋劲也没什么留下后遗症，应该是彻底康复了。

    “是先去一趟传功殿和藏书楼拷贝功法呢，还是先去秘境里把柳幻接出来？”

    他打开储物囊看了看那几把整齐摆放在一角的鳞甲钥匙，心中一阵火热，手也有些犯痒痒了。

    “今天去妖垣秘境，明天处理功法武技的事，后天搬完家取了刀就直接回家去？”

    打定主意，陆凡开口道：“事不宜迟，弟子想现在就进入秘境之中。”

    “行。”李万年应声，并指作剑，当空画圆，无中生有一道平静的水面。

    水平如镜，内有玄机，可见山脉河流，与妖垣秘境如出一撤。

    “想去哪，用手轻点即可，秘境之中变化颇大，你可不要惊着了。”

    “我已在那一对镯子上刻下印记，佩戴仆镯者会在一天之后与你一同被送回这剑心峰上。”

    “蛇人族现在还在申归山地底吗？”陆凡发问道。

    “已经搬迁到了圭水沿岸。”

    向李万年点头致意之后，陆凡一指点在了那片蕤妖横行、盲鳄肆虐的滩涂上。

    镜面上华光绽放，将他吸入其中，一阵涟漪之后，又归复于古井无波。

    陆凡走后，李万年眉头一皱，面色瞬间严峻了起来。

    “这引动龙脉、透支气运的阵法颇有些妖皇一脉的味道……莫非帝俊又卷土重来了？”

    妖垣秘境中。

    双脚刚一触地，陆凡便运起了铁马镇江势，以防有盲鳄袭击，并且凝练一团灵力放出体外，以灵光照明。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撕咬撞击，也不是赤贯星熄灭之后的漫漫长夜。

    天光与土。

    柔和温暖的灿金阳光照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一旁是一条自南向北，奔涌不停的滔滔大河。

    远方，有两只蛇人，一人拿火油向蕤妖泼洒，一人持火折和镰刀，一边点燃火油，一边砍碎那些火焰烧灼之后留下的焦炭般的枝条。

    刀耕火种，颇有一股原始苍茫的气息。

    陆凡抬头看了看天，那一轮火红大日和外面的世界一模一样。

    “看来柳幻她是带着秘境中的妖族一起臣服于人族了啊，这才几天功夫，真是小瞧她了。”陆凡不无感叹地说道，随即走向了那两只蛇人。

    星辰之上寄托着一族气运，不同种族头顶的星辰截然不同，如今妖垣秘境里出现了人族主星，说明此地妖族已归于人族治下，受人族气运庇护。

    之前妖垣秘境里之所以一副穷山恶水的模样，是因为妖族气运凋敝，连带着山水之气也衰败下来。

    如今山河易主，人族鼎盛，自然环境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待靠近了那两只蛇人之后，陆凡用他心知神通传了一句话。

    “你们能带我去找卡桑吗？”

    蛇人惊回头，开口竟说出了一句生硬别扭的道语。

    “人族大人，您，在叫我们？”

    陆凡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两只蛇人凑到一处，用蛇人语私下交谈一番之后，那只背着一桶火油的蛇人站了出来，恭敬道：“人族大人，请跟我来。”

    跟着蛇人，沿圭水一路北上，沿途风光大变。

    原本荒芜贫瘠的荒天原上，开垦出了一亩亩良田或是兽栏，一顶顶鳞帐散布在田野农郊之上，几只蛇人坐在田埂边上，或闲谈或务农，每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充实的笑容。

    河流两岸，一座座水车滚动，将清澈的河水源源不断地送往田间地头。

    一条条平整的黄土路来回交错，不时可见蛇人车夫赶着黑水角蛇来往奔忙，货斗里拉着木石砖瓦，各类建材。

    总而言之，一副百废待兴、万事向荣的模样。

    蛇人步行的速度并不快，但陆凡也不催促。

    他手中拢共有六把鳞甲钥匙，一把得自卡谬，余下五把都来自于万妖窟突围战。

    他估计将这六把钥匙全部用掉大概只需要四个时辰，其中大半还是用在了东奔西跑找箱子上。

    走了一个多时辰后，一座屹立于河岸高地上的寨子拔地而起，一辆辆由黑水角蛇拉着的货车从城门进进出出，门口有两名蛇人士兵把手。

    陆凡跟着蛇人走向营寨，却没受到阻拦，那两名蛇人士兵反倒对着陆凡行了个五体投地礼。

    说实话，陆凡不太习惯受到这样的礼遇。

    步入营寨内，随处可见修筑了一半的木石平房，耳边满是蛇人劳作时口中呼喊的号子或小调。

    陆凡跟着带路蛇人一直来到了营寨中央，一座宽顶大账之前。

    “族长大人，有人族大人要找您。”这是带路蛇人说的第二句道语，族长大人四个字说得特别溜。

    “让那位大人进来。”这是柳幻的声音。

    陆凡闻声，掀帘而入。

    帐篷内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一间间用木条和木板隔离起来的单间内，摆着一张方桌、一张矮凳。

    方桌上堆满了各类纸张、印令，一只只蛇人伏案其上，手中不停地写写画画，向外界传递着各类决策和计划。

    帐篷正中央，一张圆桌周围坐满了人，更准确地说是两只蛇人和四名人族。

    让陆凡吃惊的地方就在于此，那四名人族正是被妖修夺舍了身体的苍山派弟子。

    “这是什么情况？”陆凡一挑眉，冲坐在主位的柳幻问道。

    “如您所见，蛇人族成了人族附庸，这几个人身蛇心的家伙两边不是人，只能暂且在妖垣秘境里避避风头。”柳幻不疾不徐地解释道，淡定而从容。

    “李万年前辈的意思？”

    柳幻点了点头。

    既然妖垣秘境如今的局面是李万年的意思，那陆凡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还舍得走吗？”陆凡望着柳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