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并没有因为发现赤贯妖圣的雕像而惊讶，毕竟赤鳞蛇人算是赤贯的直系血脉，后人们修造几座雕像来祭拜先祖也很正常。

    他更加关心的是放在雕像底座下方的那一口鳞甲箱。

    “呼，呼，跑了这么远总算看见一口箱子了。”他趁着开箱的功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没了轻身符和神行符的加持，单靠疾火燎原步将速度提起来的代价就是体力和灵力迅速消耗。

    眼下情况紧急，陆凡懒得去搞一些玄学开箱的动作、仪式或是语言，拿起钥匙对准锁孔干脆利落地一捅、一拧。

    来点能用的。

    这是他唯一的期望。

    箱体在他面前迅速地虚化消失，地面上只留下了两样东西。

    一口小巧的玉葫芦、一件无袖的鳞片法衣。

    陆凡拿起玉葫芦，发现入手格外沉重。

    将塞子拔开，让葫芦口压在手掌之上，他微微倾倒葫身，一滴液体淌到了掌心之中。

    液体粘稠透明，分量十足，并没有像水一般肆意横流，而是如同水银一般老老实实地聚在一块，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见液体中闪烁着的点点微光。

    陆凡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更不像蓝采珠一样有胆子逮着什么都尝一口，只能将其倒回了葫芦当中，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加以辨识。

    接着，他又提起了那件鳞片法衣。

    如同鳞甲一般，这件衣服乃是由一片又一片的银色鳞片叠造而成，鳞片的面积并不大，分量也十分轻巧，摸上去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弹性。

    比起鱼鳞和蛇鳞，这鳞片更像是龙鳞。

    当然不是真龙，顶天了也就是蛟龙一类的龙种，即便如此仍旧算得上一件不错的护身法衣。

    陆凡毫不犹豫地将这件蛟鳞衣贴身穿上，再用外门弟子衣袍把它牢牢挡住。

    蛟鳞衣穿上身之后并没有什么不适感，那些鳞片仿佛与肌肤融为一体了一般，陆凡甚至感知不到它们的存在。

    他举起贪狼刺，将刺尖对准自己，打算测试一下蛟鳞衣的防护能力。

    用多少力合适？十成、八成、五成、一成？

    他决定从百分之一成开始，万一用力过猛把自己捅死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陆凡闭上了眼睛，双手捂着贪狼刺的把柄，用百分之一的力量捅向自己的胸口。

    他甚至没能感受到自己被捅了。

    百分之五、百分之八，一直到了一成力的时候，陆凡才感到了胸前有一股力道，像是被小拳拳锤了一下胸口一样。

    使出两成力的时候，能感到一阵微弱刺痛。

    使出三成力的时候，刺痛已相当明显，胸前还渗出了颗颗血珠。

    这个防护力已经大大超出了陆凡的预期，毕竟一般八九品的护身法衣都只能削弱一下拳脚或者法术的威力，面对突刺这种以点破面的攻击方式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护身宝甲倒是能抵御劈砍和刺击，但是对于力道的减缓却远不如护身法衣，很容易被拳脚上携带的巨力活活震死。

    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外穿护身甲、内穿护身衣。

    至于陆凡，他什么都没穿，全靠着外门弟子衣袍结实耐用的面料和一身腱子肉来抵御攻击。

    终于摆脱裸奔的状态了。

    陆凡颇为感动。

    话又说回来，眼前这赤贯妖圣像附近异常干净，不像人族神像的前方往往摆放着拜台或是供桌，上面经常放满了供奉用的瓜果牛羊和香火蜡烛。

    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神像正前方的地面上有一滩蓝色的印记，颜色已经深得已经近乎于黑色。

    咚，咚，咚。

    一阵鼓声忽然从远方传来。

    陆凡心里一个激灵，一跃跳到了赤贯妖圣像的手臂上，又顺着手臂跑到了头顶的桂冠之后，俯身躲藏。

    鼓声不间断地响着，不像陆凡第一次听到的鼓声那般沉重有力，而是更加轻快灵动。

    有两只蛇人从暗河下游的方向走了过来，每人背后都背着一个藤篓，手里拿着一面小手鼓，身后跟着一条体型硕大的黑水角蛇。

    蛇人敲着鼓来到了赤贯妖圣像的正前方，其中一人停住了拍鼓的手，走到雕像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话。

    妖族有自己的语言文字，而且不同族系之间差别甚大，总之陆凡听不懂。

    说了一通话之后，那名蛇人忽地五体投地扑在了地面上，身子左右扭动一番后又站了起来，走到黑水角蛇的头颅旁。

    另一名蛇人拍鼓的节奏忽然变快了，嘴里高喊了一句。

    “卡莫！”

    紧接着，那名没有拍鼓的蛇人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把骨刀，狠狠捅向了黑水角蛇的头颅，将那硕大的蛇头沿着中线劈开，蓝色的血液溅落一地。

    这个过程中，两条黑水角蛇都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不一会，另一只角蛇也被屠杀，头颅被劈开。

    鼓声停住了。

    两只蛇人放下背后的背篓，从中取出一颗又一颗内丹摆放在黑水角蛇的周围，恰好围成了一个圆形。

    先前对着妖圣像五体投地的那只蛇人迈步走进了圆内，站在两条蛇尸之间，高呼了一声。

    “卡莫！”

    随后，它毫不犹豫地用手中骨刀刺向自己的心口，骨刃透体而过，蓝色的妖血喷涌而出。

    它的同伴冷眼站在一旁，竖立的蛇瞳中毫无波澜，蛇信不时吞吐。

    陆凡身下，赤贯妖圣像内部忽地出现了一阵灵力波动，两道血光自雕像手中持着的箭矢上激射而出，打在了蛇尸之上。

    在接下来短短的几息时间里，两具蛇尸连同着那具蛇人的尸体迅速融入了地面消失不见，仿佛被脚下的大地吞噬了一般。

    那名存活的蛇人捡起了掉落在地的手鼓、藤篓和骨刀，顺着来时的方向缓缓离去。

    躲在桂冠之上的陆凡，看见了祭拜的全过程。

    他跃下雕像检查了一下地面，发现蛇尸的确是融入了地面，那些内丹中的灵力和血气也凭空消失了。

    从地面上蓝得发黑的印记来看，这些蛇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用活蛇献祭的事了。

    再加上他初到此地这么一会就遇见了一支献祭的队伍，想来蛇人献祭还算勤快。

    那两只蛇人都是普通妖族，没有灵力在身，充其量有锻体一两重的修为，在陆凡面前不值一提。

    他决定耐心等一等，等到下一波献祭队伍来的时候，他要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