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逝水,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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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枭

    气喘吁吁地李枭插着腰道:“你别告诉我,你便是夜枭。”

    黄鹂抿嘴一笑,回道:“奴家怎可能是楼主,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马前卒?”李枭看着黄鹂从身后拿出软鞭时,无奈道:“破了七星,还要再破个八卦吗?”

    “等等,你如何识得方才之阵名唤七星?”房中之人声音终于让李枭觉得是个人了。

    手伸入怀中一阵摸索地李枭道:“此阵我教给闵丘的,我如何不识。”

    “你认识闵老板?”

    “那是自然。接着。”李枭将怀中摸出的东西朝黄鹂用力掷出,却被后者稳稳接住。

    黄鹂低头捏了捏手中的绯色锦囊,只觉其中之物,有些硬,还有棱角。疑惑地看了眼李枭,缓缓将锦囊打开抖了抖。

    “叮当”一声,一方黄铜小印掉了出来,待黄鹂拨弄看清其上“潜于暗渊”四字后,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李枭,又看了看小印,再联想到其方才所言,最后慌张地跑进房中惊恐道:“楼...楼主,是李老板...”

    “......”

    半晌后,一只素鞋从暗处踏出。

    没有手忙脚乱,也没有面色惶恐,那人脸上只有平静与冷清。

    终于现身的叶莺走至李枭面前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杏雨楼夜枭见过李老板。”

    李枭一瞬间明白了,先前在台上这叶莺为何会对飞雪岩松图感兴趣。

    因为他曾吩咐过闵丘,有机会就收集下“两府之乱”后,从旧镇夷府与旧牧边府流落民间的物件。

    “方才多亏李老板亲自提醒,属下方才没有做亏本买卖。”见李枭不说话,叶莺继续道。

    李枭没有应她,而是看着院中有伤在身的打手们,不知该说点什么,毕竟这些人也算是自己部下。

    按理来说,该拉拢人心,但这种情况......

    自己要是被这么打一顿,那不得趁老板睡觉时把他噶了。

    叶莺看出李枭的窘迫,有意替他解围,却被李枭抬手止住。

    李枭一脸严肃看着众人道:“你们能在此院,想来皆是夜枭心腹。既然是心腹之人,便应该明白,楼里做的是什么事。楼中一向是由夜枭打理,我一直未曾现身过。今夜,便是有意隐瞒身份,来看看各位操练成果。”

    话锋一转,李枭笑道:“目前来看,各位当是我值得托付之人。从我账上拨给每人一百两以作见面礼。”

    “愿为老板效犬马之劳。”

    打手们听了李枭的话,被自家老板揍了一顿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待院内撤得差不多后,叶莺问道:“李老板今夜亲来,是有何要紧之事要交由我们去办?”

    李枭点点头道:“我今已回过山城,某些事便该开始着手。不过在此之前,且让我亲自检验一番尔等这些年的成果吧”

    听李枭如此说,叶莺率先承认道:“段正非之事,我已听闵老板说过,确实是我等疏忽了。”

    “嗯,事既已过去,便不用再纠结。”李枭今夜可不是来追究责任,他边走入房内边吩咐道:“楼中关于靠山坊的情报有多少拿多少来。”

    听见李枭吩咐,叶莺身后的黄鹂忙不迭找人送来情报。

    待到月上中天,李枭站起身来舒展筋骨后问道:“闵丘何时再来楼中?”

    却得知闵丘白日去过太守府后,已前往既是州治所亦是郡治所的天府城辖下江县,去未来泰山家中了,不知何时回返,只告知叶莺若是李枭前来,便听其安排便好。

    “行吧。”李枭看着叶莺奚听遵命的样子点点头,吩咐道:“我入了太守府任秘书郎,明日便会前往靠山坊探查公学之事,乘此之际,尔等需在探实官面信息一事上些心。”

    叶莺一听靠山坊,立马汇报道:“那靠山坊令官朱昌实乃色中饿鬼,一月中半月都会与和棋到楼中厮混。今日更是申时便来楼中消遣.”

    李枭闻言一愣道:“是我大哥上任后才如此?”

    “非也,周潜与段正非主政时便是如此。”叶莺回想了一番道。

    李枭踱步道:“你瞧瞧,同样是令官,朱昌就能来楼中消遣,我那大哥至今还在粗茶淡饭。”

    叶莺从桌上那一堆纸稿中抽出一张道:“此事不知大人可有细细看过?”

    李枭瞥了一眼道:“官仓盗窃案嘛,我看过了,其中许多事与当年段正非操作的我大哥祖父一案吻合。”

    “大人若要在靠山坊有些动作,那此事可作敲门砖。”对于叶莺的提议,李枭表示他会去拜访这位的。

    叶莺又想起一事道:“先前闵老板捉拿了一名尾随郑大人之人,李老板可要见见?”

    李枭停住脚步疑道:“尾随我二哥?什么时候?”

    “郑大人往天府城求援时。那会儿,张大人正待在狱中,闵老板不放心郑大人特意亲自盯着,不成想有人跟梢,于是在郑大人半夜奔飞球营时将人拿了。”

    “那人是何身份?”

    “锦福山贼头目之一。”

    李枭一听是锦福山的也就不再放在心上,随意道:“此事不急,如今主事的两人已伏诛,大头目死在我大哥手上,锦福山贼老巢也被端,所以先将精力放到我方才所言上。”

    “喏!”叶莺又问道:“李老板今夜可要在此休憩?”

    李枭一听赶紧摇头如拨浪鼓,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身为秘书郎,明日还要点卯上值,我这便走了。”

    说罢,李枭慌慌张张地起身就朝外面走去,越走越快,就差跑起来了。

    叶莺没明白李枭为何会如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炸了,但来不及多想,因为李枭就要冲出院子了,于是赶紧起身跑到门边喊道:“李老板你如此冲出去,是想今夜便去靠山坊作客不成?”

    李枭一听,稍稍冷静了下来,一拍额头道:“险些忘了,朱昌还等着掳我呢。楼中后门在何处?”

    叶莺摇头道:“朱昌那些跟随散在周边,便是从后门走难保不会遇上。李老板还请回房中稍待片刻。”

    听从建议的李枭片刻后便明白叶莺的主意是什么了。

    易容术,他没想到他今晨时只不过是随口胡诌为闵丘开脱的东西,竟然当真存在。而对他施术之人,正是随侍叶莺身边的黄鹂。

    一阵捣鼓后,已变成了一个猥琐富商的李枭,又由先前领路的汉子领着回到了楼中。

    此时的杏雨楼大厅虽然依旧有人,但早先的热闹劲早就搬去了二楼。

    而朱昌那个小厮此时也从角落混到了桌上,方才他找朱昌未果,又失了李枭踪迹,而自那之后别说是李枭了,便是那壮汉都没见过。

    此时再见到这壮汉,望向起身后之人,却是个一看就常年混迹这种风月地的买卖人,小厮只能默默祈祷自家大人忘了那个小年轻。

    小厮看过来时,李枭也同样注意到了对方,但很明显对方没能认出自己来,对于这事,李枭并不意外,毕竟,黄鹂给自己施术后,便是他自己都没认出自己。

    随后,李枭在小厮的注视下宛如一个经验老道之人与那汉子聊了几句后,大大方方走出了杏雨楼遁入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