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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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百万雄师(二)

    半日之后,冰凤横跨近三万里,抵达格丹东山脚的多兰镇。

    上一回,多亏了驯兽师萨格的指引燕云霆才能穿过雷泽招到天池水,那时商赫为表示感谢,送给了他一件袍服,想必这精明的老头子一定借此头衔飞黄腾达了。

    镇尾那个破旧的驯兽场,如今已完全变了模样,光是门脸便有四五丈高,就连门前的守卫也都是蛮族人。

    为避免引起骚动,商赫等人与冰凤留在了云端,燕云霆独自去驯兽场寻找萨格。

    驯兽场虽已变得高大上,萨格却一如既往,坐在藤椅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慵懒地晒着太阳。

    宅院正大门所对应的大堂房梁上,用红绳悬挂着一件王袍,只要有人一进门,必定能看得到。

    “老头子?”燕云霆悄然走至萨格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差点儿没从藤椅上飞起来:

    “谁啊!敢对本大爷如此无——”

    他一扭头,瞧见是故人,脸色堪比翻书:“梅……没大人!?”

    “好就不见啊,大老板这生意是越来越兴隆了。”燕云霆先是客套了一句。

    “这不也是承蒙大人您的照顾嘛,呵呵,你瞧,那房梁上挂着的王袍,我每天都要打扫三遍呢!”萨格龇牙笑着,就要将燕云霆往屋里请。

    燕云霆天寿婉拒,“我这次来可不是找你叙旧的,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请教,”他也没卖关子,直言道:

    “我看中了一批远古巨蜥,想训练它们作为坐骑,你家祖辈都是驯兽师,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萨格先是问道:“那巨蜥是几阶妖兽?”

    燕云霆说道:“远古巨蜥并不是妖兽,而是一种体型庞大的远古生物。”

    的的确确是没从那些巨蜥身上感受到妖气波动。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妖兽呢!给我整的热血沸腾的,”萨格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一只短笛递给燕云霆:“这是我家传秘制的‘古兰丹’,你给那巨蜥喂下,待药效发作后,吹响笛子即可。”

    “那巨蜥大的可有十丈长!跟一座肉山似的,你这瓶丹药能有效么?而且我要的是一群,不是一只。”燕云霆摇晃着小瓶提出质疑。

    萨格轻轻摆手,“即便它真是一座大山,吃了我的古兰丹也得乖乖听话,何况它还是没有品阶的野兽;

    野兽再大也是畜生,没有聪明脑子的,吃药只是为了让它臣服你更快,你要是觉得吃药不好使,那就去用鞭子抽它,驯化几天便乖乖认你做主人了;

    这就好比你看上一个姑娘,她不从你,你就给她下点猛药,等她欲.火焚身后,自然而然就贴到你身上来了,当然,要是你活儿够好,一夜大战三千回合,把她收拾服帖了,一样会对你言听计从。”

    话糙理不糙,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萨格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驯服一群野兽,那就找到兽群中的兽王,只要驯服了兽王,兽群自然乖乖听命于你。”

    “好,我先拿这瓶丹药去试试,若是管用再来找你复购。”

    燕云霆收起小瓶,挥袖飞上云端。

    ……

    冰凤扶摇三万里,只在日落月升间。天刚入夜,众人抵达雷泽,在营中歇脚片刻,商量了一番计划,随后燕云霆三人,商赫,萨满以及六位大巫师,总共十人,一起踏空来到雷泽之前。

    “虚空拥有极强的吞噬力,等会儿次元裂缝开启后,要时刻注意,千万别被吸进去了。”李怀安提醒了一句,冲商赫点了点头:

    “开始吧。”

    商赫实力最强,站在最前,燕云霆,李怀安,萨满其次,宇文长卿与其他六位巫师最后。

    商赫缓缓闭上眼,以指尖轻点眉心,见他眉头一皱,额间金光一闪,一颗金灿灿的眼睛赫然出现,他大喝一声,第三只眼射出一道堪比烈日耀斑的赤金之光——

    赤金之光瞬间便在雷泽上空划开了一道裂缝,紧接着,一股带着毁灭气息的虚空之力从裂缝中钻出,它吞噬包括空气在内的一切事物!

    与此同时,燕云霆三人同时拔剑,仙武之力聚作一道赤光,加入分割虚空的行列,萨满也与六位大巫师同时高举法杖,射出七道色彩不一的灵光,汇作第三把“利刃”将虚空扩宽。

    虚空裂缝越来越大,几乎整个天地都失去了平衡,变得轻飘飘的,先是枯叶被吸走,再是碎石,再是生根发芽的花草,最后,雷泽与迷雾也变作了“食物”,被虚空狼吞虎咽!

    “够了够了!再扩开下去,恐怕它就合不上了!”

    众人赶忙收招,从空中落下,抓紧岩壁粗树,谨防也被吸入。

    一刻钟之后,裂缝已愈合至一半,雷泽也明显有了缩小。

    众人再次出招,将裂缝再扩宽,如此,反反复复,大大小小,一共施法了六次。

    第七次,众人已筋疲力尽,雷泽迷雾也几乎消散。

    “这虚空到底是怎么来的?它的尽头又在哪儿?”燕云霆不禁感叹。

    李怀安说道:“虚空是没有尽头的,它无穷大也无穷小,听以前老掌门说,虚空是连接各个世界的通道……在我们的认知里,天地只有三界,其实肯定不止,几百,几千,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

    燕云霆苦笑道:“在虚空面前,我们当真是一群‘井底之蛙’。”

    “不错,老掌门还说过,什么已臻化境,什么大罗金仙,顶多也就是靠井口比较近,其实还是一只青蛙。”

    李怀安挥挥衣袖,将仙船取出:“进去看看吧,也不知失了雷泽庇佑,那群远古巨蜥还能否正常存活。”

    几人踏上仙船,驶向山麓深处。

    ……

    刚入失落的世界,便能明显能感觉出,空气稀薄了许多。

    花草树木不再光彩熠熠,巨蜥也没了往常的活力,整个世界仿佛瞬间便苍老了好几十岁。

    “可惜了,可惜了……”燕云霆摇头惋惜。

    宇文长卿说道:“蜡烛总有一天会熄灭,至少它燃烧了自己的价值。”

    “这样的巨蜥,还能用来骑乘么?”

    “试试。”

    试试就试试。

    燕云霆与李怀安一起跳下仙船,在附近寻找了一番,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群正在河边饮水的巨蜥群。

    巨蜥也有多样性,此群体便不是双腿支撑,而是四脚着地,头上还长着三根类似于犀牛角的犄角,脖颈上长着类似于“盾牌”的坨坨肉,体长约有四五丈,体态颇显敦实憨厚,有将近三十来只,在河边一边饮水一边吃草。

    “我觉得咱们应该挑一群食肉的,那样才跑得动,才有战斗力。”燕云霆说道。

    李怀安说道:“无戒大师不也是吃素的,为何他却那么猛?”

    “有道理。”

    “它估计便是这群巨蜥的兽王了。”李怀安指着河边一头,身体最庞大,肤色较黑,三支角竟被折断了一支。

    二人放慢飞行速度,缓慢朝断角兽王靠近,那兽王警惕性超常,两颗兽瞳直勾勾盯着二人。

    “你吸引它的注意力,我趁机骑上去给它一拳!”燕云霆冲李怀安道。

    李怀安皱眉:“为何不是你去当诱饵?”

    “因为古兰丹在我手上,”燕云霆笑晃着手里的瓶子,“哎呀,你别担心,它是吃素的,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李怀安轻哼了声,飞身闪至断角兽王前,他本意拍拍手,吸引注意力,可他显然低估了这兽王的脾气,兽王张口大吼,口气简直不要太冲,熏得李怀安直辣眼睛……

    兽王一声吼,群体全部暴动,跑跳着用犄角向李怀安顶撞。

    李怀安也没有飞高,而是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引着兽群在河边跑动。

    “看来这群家伙并没有因为失去雷泽而失去活力。”燕云霆笑道。

    “你给老子快点!”李怀安大呵。

    燕云霆在兽群中找到那断角的,一个开胯便骑在了它脖颈上,兽王拼命摇晃身首,企图将燕云霆从身上甩下来。

    燕云霆蓄力一拳,重重捶在兽王侧脸,这一掌虽没有开山裂石之威,却也能打断一棵碗口树干。

    兽王挨了一拳,只是摇晃了两下脑袋,即刻又恢复了清醒,它似被激怒,摇晃得更加猛烈。

    “不错不错,虽不是妖兽,但皮肉骨骼都不亚于一般的二阶了!”燕云霆再蓄了三分力道,又给兽王脸上来了一拳。

    这下子,力道肯定是足够了,兽王嘴巴一歪,喷出几口涎水,踉跄了两步,跪倒在了地。

    燕云霆抓紧时机,取一枚古兰丹,从兽王口中直接弹入喉咙,随后与李怀安一起往天上拉高,静静等待药效。

    兽王仿佛木讷了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其它族兽皆围在它身旁,兽瞳中纷纷流露着不知所措。

    “毁了人家家园,还要抓人家当坐骑,实在有失道心。”李怀安开始仁慈了。

    燕云霆撇着嘴,“所以说你们这些道士、和尚,都假正经,毁人家家园,你不也有一份儿么?”

    “这不都是无奈之举么?”李怀安轻叹,“待来日大战凯旋后,还是得还它们一片净土才行。”

    燕云霆取出短笛,轻轻一吹,听到笛音的兽王即刻恢复意识,它缓缓起身,仰头看向燕云霆,一声低吼不再带有敌意。

    “萨格果真没有骗人。”

    燕云霆飞至兽王跟前,伸手抚着它的脑袋,轻声道:

    “也不知你能不能听懂,但我要实话告诉你,上一头跟着我混的独角兽,已经在人间老婆孩子热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