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健倒是老神在在地说道：“道长您别误会，只是同门之间切磋一下而已。我听说参与这个叩问的绝大多数都是未正式拜师的道士，所以想要……多多磨炼自己一下罢了。”

    “这事儿待我秉明掌门以后再说。”法真叹了口气。随后转向智惭，黑着脸说道：“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出去了，我记得你不是跟着我修行的。”

    “是，是!”智惭如蒙大赦一般逃出了释道堂。类似法真这样负责指点未拜师道士的指导者自然还有好几个，其他的道士自然也不在释道堂修行。

    法真直接无视了智勇，对着陆续进入释道堂的其他道士们说道：“你们准备坐好，今天下午我们继续讲授太公拳法。”

    但是，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开窍的，别人不来找他麻烦，他却不晓得珍惜这份平静。见法真没有继续追问韩行健，智勇以为法真已经忘记了韩行健“翘课”的事情，他连忙提醒道：“道长，韩行健他……他今天上午没来。”

    法真脸上忍不住抽动一下，他看向智勇，问道：“所以呢？”

    “他……他不来听课，难道……不……不该受罚吗？”智勇有些结巴着说道。

    “哦？你在教我做事？”法真不悦道。

    “不……不是的……”

    “那就乖乖去听课！”

    “是……”

    韩行健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想笑，倒不是因为智勇吃了瘪，而是法真那句“你在教我做事”让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某部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下午的课并无太多新奇之处，只是在修习结束后，法真叫住了韩行健。

    “韩行健，你确定真的要报名参加叩问吗？”法真问道。

    “是的，道长。我确定。”韩行健面如止水语气平稳地说。

    法真沉默了几秒钟，道：“按理来说，新道士之间的试炼和切磋，我们不会加以过多干涉。即便真的进行切磋，往往也是点到为止。但是，这种做法绵延日久，难保不会出现弊端。龙虎山如今道徒众多，即便修道可以助人养性，也难保有人会借切磋之机以泄私愤。人心难测，出手难收，一旦真的有人受伤，我们也不易断定究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一时失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行健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法真又问道：“龙虎山上有个智家，这你知道的吧？”

    韩行健道：“听人提起过。”

    法真点点头，补充道：“既然有人跟你提起过，那我也不再多讲什么了。你准备参加切磋的事情，我会尽快向掌门汇报。到时候，也好请掌门拿出一份对战名单来。不过你也不用有太大心理压力，我看得出你自己修行的能力很强，现在我所讲的内容应该远落后于你所参悟的内容，但是我必须要照顾到所以学道的道士，不能对你一人单独授课，所以如果你认为你自己参悟比起听课更有效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一声，我留给你一些时间让你自行参悟。如今距离试炼还有两个多月，以你的资质未尝不会有进步。真到了叩问的时候，我也会在场外看着，如果有人出手没个轻重，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韩行健不由心里一动，他听得出来，法真这番话里，明着自然是让他自己修行、有所参悟。暗里也提醒他不必过于担心。他早就知道掌门有着护短之名，看来，这位法真作为掌门的弟子，似乎也挺护着自己这个跟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的人的。想到这里，韩行健忙对着法真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多谢道长。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努力去参悟，若真为此误了听课，还望您宽恕。”

    法真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且去吧。”

    韩行健应道：“是。”退去之时，他心里又有了些疑问，决定找小六子问个明白。

    “智惭是什么人？境界如何？”这是韩行健见到小六子之后立刻就问的两个问题。

    小六子一愣，继而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把智勇打了之后，智家人肯定会去找你麻烦。而且找你麻烦的还是这么个家伙。”

    “听你这意思，这个智惭果然不是个善茬。”韩行健问道。

    “善茬会替人出头找别人麻烦吗？”小六子反问道。

    “这倒也是。”韩行健说道，“快跟我说说，这个智惭到底什么来头？实力境界如何？”

    小六子毕竟长期以来被人使唤惯了，对于韩行健这急赤白脸般的追问也不在意。不然，如果换了张起尘，不先嘴炮一番，断然不会提供给韩行健什么有效信息的。

    “这个智惭，是十五岁时来龙虎山的，在山上待了六年了。”小六子介绍道，“这六年来，他也是跟着法字辈的一位前辈修行的。如果说实力，差不多有筑基炼己中阶的实力了。坦白来说，这样的资质，在龙虎山上太不起眼了。所以他的指导道长对他既没有刻意培养，也没有加以斥责。如果再过四年，他还没有突破筑基炼己大圆满境界、跨入炼精化气阶段，估计很大可能会被要求离开龙虎山，或者留在山上做些杂活什么的。”

    “就像你这样，是吗？”韩行健哪壶不开提哪壶半开玩笑地说道。

    “切~什么叫像我这样？”小六子撇了撇嘴道，“谁告诉你我是因为没有跨入炼精化气阶段而留在山上做杂活的？我只是……啧，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那你还能是因为什么？”韩行健心里嘀咕了一下，但也没说出来，只是笑着对小六子说道，“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他跟你肯定不一样的。”

    “不过，虽说智惭的实力不能算特别强，但是比起刚刚入门的你们来说，也算实力不俗了。”小六子补充道，“要知道，智家其他人，尚处在筑基炼己低阶甚至还没有进入筑基炼己阶段的可是一抓一大把呢。如果以你所大为赞赏的武道来衡量，他在武道之中大概也算是个二流高手了。他绝对不是智勇那种能被你一拳放倒的花架子所能比拟的。”

    “好在，龙虎山上是严禁弟子互相私斗的。即便他来找你挑衅，你只要不搭理他，他也不能像那个智勇那样主动来揍你。”小六子道，“你就安分一些，哪怕他说话说得难听，你不回应，他也不能随便打你。”

    “他确实来找我挑衅了，约我去参加半个月后的试炼比斗。”

    “他果然用这个来激你了，你可千万别答应他……”

    “我已经请法真道长把我的名字报给掌门了，半个月后我跟他在比斗场上见。”

    “……”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可能任别人欺负到我头上还装聋作哑。不然如果别人知道我是个软柿子，肯定都会热衷于找我麻烦的。”韩行健道。

    “唉！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小六子叹了口气道，“既然来修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不就好了吗？何必非要争强好胜，学着怎么跟人打呢？”

    韩行健听出小六子似乎话里有话，他说道：“听你这话，好像还有什么深意？说给我听听嘛。”

    “得了。”小六子摆摆手道，“我的想法说出去，一百个人会有九十九个人嘲笑我，我才懒得说呢。倒是你，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应对眼前的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