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说完那句话，大家就沸腾了。

    李副厂长抬头看李卫东，发现对方惬意的朝他一笑，李卫东知道李副厂长在上面坐久了，早已习惯高高在上，所以他才说了那句话，为的就是工友质疑他，他冲动之下会以副厂长的身份压人。

    可工友们的愤怒是那么好压的吗？

    李副厂长昏了头：“吵什么吵，你们这些人是想不想干了吗？”

    蠢货，李副厂长不死，也要掉层皮。

    李卫东发现一大爷正惊恐的看着他。

    “我知道”他无声说了句。

    一大爷吓得跌坐在地，李卫东知道了？李卫东知道？

    李副厂长从来没这么难堪过，失控的喊道：“保卫科呢，保卫科呢，把这些闹的人都抓起来，全部记过。”

    就在此时，传来一个声音。

    “李副厂长，你好大的架子啊，工人合理质疑，你就要抓人，你这是想干什么？”

    李副厂长回头一看，吓得一个踉跄，工会一把手怎么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完了，他完了！

    李卫东也看向来的人群，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思思？李卫东本来随意看了看，他快速又转头去看，人群最外侧站的正是思思，小姑娘怎么会来？

    时间回到早上，思思目送二位师傅，骑车走了。

    就拖着伤腿一病一拐进了学校请客假。

    然后她直奔杨厂长家，杨厂长老婆“思思，你这腿怎么了？”

    思思没空关心伤口，她随后把门合上，“婶子……”

    思思快速把遇到两位师傅的事情，告诉她。

    “这事不对，我给老杨打电话现在还早，他应该还没出发去会场，我打招待所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杨厂长得知后，很快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思思，老杨说他会安排，放心。”

    “这是碘酒，赶紧消消毒，都流血了。”

    熬完上午的时间，正好今天下午没课，思思在办公室坐立不安。

    虽然第一天上班，但她好担心呀，犹豫了几分钟，她还是请了下午的假。

    李卫东笑了起来，他幼稚的比了一个“1”，告诉思思自己是第一名，他向来不是爱显摆的人，这会却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忍不住展示的自己的厉害。

    思思很快回了一个大拇指，她知道，她看懂了，随后，小姑娘还害羞的，快速做了一个后世的爱心动作。

    她双手弯在头顶，还悄悄歪头，李卫东简直要萌炸了。

    这是某天晚上，他心血来潮，教她可以这么表达爱意，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在众目睽睽下示爱，其实思思不是大胆。

    小姑娘正好在门口碰到领导们，她悄悄跟着人群混进来，正好她打扮得体，气质又好，也没人怀疑，她悄悄缀在队尾，看着李副厂长丑陋姿态。

    她这才知道，哥哥居然受了这么大委屈，可是哥哥遇到这么糟心的事，看到她，还冲她笑，还给她报喜。

    她只想做些，让他高兴的事，所以她在竖了大拇指，夸奖他之后，环顾四周，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副厂长身上。

    她快速做了比了一个爱心的动作，哥哥说过，这叫示爱。希望她的真心实意，能让哥哥开心一点。

    哪怕一点点，她都好开心，这对鸳鸯，穿越人海，肆无忌惮的向对方投去爱恋的眼神。

    “等我”李卫东冲思思做口型。

    小姑娘用力点头，与此同时，轧钢厂三车间，二大爷盘算着去保卫科，他要去举报，李卫东工业券来路不正。

    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这会工厂的焦点都在五级钳工考核，正好没人注意他去保卫科。

    结果，他走到保卫科，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这个点还没下班啊，怎么一个人都不在，这帮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是旷工。”

    二大爷嘀嘀咕咕。

    “二大爷，你在这干嘛呢？”

    说话的是贾东旭，后面还簇拥着一帮人，他们表情都很兴奋。

    “你们这是干嘛呢，不上班啊。”

    贾东旭撇嘴，这二大爷就喜欢摆官威，不过他这会要跟着大家，去国旗台看热闹，原来，工厂的八卦传播速度极快。

    在工会一把手来了调查，李小军作弊，李副厂长以权谋私的事情，迅速传遍了各大车间。

    这年头，娱乐活动少，平常也就看看报纸、听听广播。

    这不，平常只能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居然发生在自己工厂里，吃瓜群众的热情可不是点燃了，而且快12点了，马上就是饭点。

    早几分钟开溜不是事，更何况法不责众啊，而贾东旭就是吃瓜大军中的积极分子。

    “二大爷，你别摆官威了，真正的官在国旗台那，快走快走，晚了占不到好位置！”贾东旭一边架着二大爷往前走，一边解释。

    与工厂的群情高涨不同，妇联的气氛有些隆重，临时会议室里，主任拿着举报信，环顾四周。

    “对于刘光福举报，亲生父亲长期殴打孩子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有一干事举手“我觉得孩子应该不会说谎，因为举报信里有一个细节，非常真实，说父亲喝醉酒，就因为孩子想吃花生米，就用皮带抽，还罚跪。”

    另一干事也点头“我也认同，虽然父亲训子无可厚非，可长期殴打孩子，这个性质很严重，现在新时代了，不能再把老一套的不良风气延续下去，要保障妇女儿童的权益。”

    “对，我也同意。”

    众人议论纷纷，绝大多数干事都表示赞同。

    “那行，我们下午先去四合院暗访，查证下事情真伪。”

    散会后，秘书长悄悄问主任：“您这是？”

    主任有些无奈的说：“最近几次我去开会，有些人明里暗里，说咱们只拿工资不办事，尤其北城那次大新闻，丈夫长期殴打妻子，被妻子反杀的事件，上面明晃晃说我们不作为，说该妇女多次求救无门，才导致了这桩悲剧，所以咱们这次，就拿出态度来，办个典型给他们看看！”

    秘书长竖了大拇指：“还是您高明，少贫嘴，尽快去查证。”

    娄家。

    “有人在吗？信给您放信箱了！”邮递员把信，投入门口的信箱。

    “有人在吗？信给您放信箱了！”

    娄夫人听到动静跑下来，看到邮递员骑车，往前排去了，她打开信箱，一封油皮纸信封静静躺在里面。

    “娄晓娥亲启。”

    娄夫人拿起信，念了出来。

    “给晓娥的信？谁寄的，不会哪个男同志寄的吧？”

    娄夫人有些好奇，谁会给自己闺女寄信，但信密封的很好，她就是想偷看，也只能作罢。

    她趴在楼梯上大喊：“晓娥，快下来，有你的信？”

    娄晓娥精神萎靡，慢悠悠走到楼下，那天李卫东的事情，她伤到了，后来她回想，自己似乎太想当然了，她自以为家境好，就下意识看低，工人出身的李卫东，和孤女出身的思思，思思说的对，我有什么好看不起他们，

    李卫东在这个年纪，已经是四级钳工，自己养活自己，而思思今年比她还小2岁，也已经是小学教师了。

    “妈，什么信啊？”娄晓娥坐下后，无精打采的问。

    “你看看你，这什么样啊？那天你爸让你送李卫东，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回来就一副不高兴样，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娄夫人既嫌弃又关心的问她。

    “没什么，妈，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或许我应该出去找个工作，现在不是号召劳动最光荣吗？”娄晓娥突然有了些精神。

    “工作？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嫁人，你都20岁了，我看许大茂就很好，好掌控，你驾驭的住。”

    “妈，那个许大茂像个墙头草一样，多狗腿啊，一点都不男人。”娄晓娥大声反驳。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李卫东那样的？”

    娄夫人一眼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娄晓娥咬着唇，不说话。

    “你想都不要想！你不记得那天，他怎么对妈妈的？”

    “那是你先瞧不起他，而且他进门说拿钱，本来就是事先说好的报酬，可你偏偏摆出一副施舍人家的表情，换成你受得了啊？”

    “你……”

    娄夫人被女儿当面指责，气的头昏，差点站不稳，娄晓娥连忙去扶她，她意识到自己说话太重，气到妈妈了，娄夫人缓过来后，也检讨自己不能太过强硬。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越强硬越反弹。

    “妈妈知道，年轻时谁都想嫁英雄，可那样的男人，你驾驭不住啊，你嫁过去，只会吃苦头，而且妈妈严重怀疑，他会打媳妇，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

    娄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她是越想越怵李卫东，见娄晓娥不吭声，她转移话题。

    “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现在先看看谁给你写的信”

    见妈妈不再纠结李卫东的话题，娄晓娥也顺着台阶下来，她撕开信，发现里面只有一张两指宽的纸条。

    这是？

    纸条上有一行简短的字，许大茂身体有疾，不育，暗中体检。

    许大茂不育？

    “妈你快看，是一封匿名信，说许大茂不育呢？”

    娄晓娥有些疑惑，谁给他们家寄的匿名信，但随即高兴起来，要是许大茂真不育，妈妈肯定不逼自己嫁人了，娄夫人一听，赶紧接过看，确实写得这些。

    她转了转手上的玉镯，不免有些多想，为什么突然有人寄匿名信过来？难道是暗恋晓娥的人，想破坏他们俩？

    可是暗中撮合晓娥和许大茂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大张旗鼓，不过，不论真假，她都得让许大茂去体检。

    这关乎晓娥一生的幸福，她不能冒险。

    “我等会给医院的罗院长打电话，你明天去四合院，通知许大茂去体检，他要问为什么，你就说我让他去的。”

    去四合院？那说不定还能看见李卫东。

    娄晓娥高兴的答应了：“好，我明天早点去送，防止许大茂去放电影了”

    红星轧钢厂，工会一把手，扫视了一遍众人，扫到李卫东时，他特意多看了一眼，然后，他开始三堂会审。

    他先审李小军，这小子年纪轻，铁定不经吓。

    “你考核的材料作弊，是谁给你换的材料？”

    李小军条件反射看向李副厂长，李副厂长眼神悄悄往旁边瞟，他瞟的对象正是一大爷。

    李小军这时候终于精明了一回，他明白，他今天是逃不过了，工作怕也是要丢，但只要李副厂长没被牵连，自己还有回来的希望。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就盯着一大爷瞧。

    一大爷顿时慌了，这小子看着我做什么？不会是？全让我背锅吧。

    “我的考核材料是易中海同志换的！”

    一大爷以往四平八稳的形象，再也维持不下去。

    “你血口喷人，领导，领导，他这是诬陷啊！”

    李小军或许工作上不灵光，但扯起谎可是高手，他立刻现场编了一个。

    “我知道自己五级钳工考不过，就想贿赂考核的师傅，易中海正好是这次的考核老师，又是我们第一车间的八级钳工，平常就很熟，而且上次三级钳工考核，我看到他帮过贾东旭，所以也想找他帮忙。”

    李卫东听完，感叹了句，说谎的高手啊，真话假话掺在一起说，才容易令人信服，只要他后续，能把谎圆的越来越真，还真可能唬住人。

    就在此时，贾东旭拉着二大爷，看热闹来了，没想到刚刚走到现场，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愤怒的想上前揍李小军，但被领导呵斥住“你想干什么？”

    他脸色不快的瞪着李小军，而李卫东自然也看到贾东旭，看来今天的戏台子搭的很大，各路禽兽全齐活了。

    李副厂长、一大爷、李小军、贾东旭……呵呵，精彩。

    “可是大家都知道，李副厂长是你叔叔啊？”

    李卫东轻描淡写的，说出最吓人的话，李副厂长顾不上李卫东，只能疯狂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李小军是我侄子不错，他那天确实来找我，要我帮忙作弊，可我当场就严厉拒绝了他，我还教育他，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投机取巧”

    李小军一心想保住他叔叔，听到这里，赶紧附和。

    “就是我叔叔说的这样，他狠狠的教训了我，但我不甘心，还是去找了易中海，毕竟他帮人作弊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了让他同意，我就拿贾东旭的事情威胁他，同时承诺考核过了给他50块钱，他就同意了。”

    李卫东简直想鼓掌，精彩，精彩，真会颠倒黑白，合着，李副厂长还成了正义的使者。

    可能吗？没有他参与，易中海即便真的帮他，只会帮忙加点分，绝不会帮他换材料!

    一般作弊，都是加分上下文章，毕竟考核的师傅家里都有亲友，只要不加的太过分，一般大家都默认。

    可换考核材料，难度可大了去，要三个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保管箱。

    既然秦师傅、单师傅没来，那易中海一个人是打不开的，那必定是李副厂长和他一起去的，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

    一定要把李副厂长拉下台，不然后患无穷，一大爷气的头发昏，他奋力自救。

    “是李副厂长找我，他……他用贾东旭的事情威胁我。’

    说完这句话，他像泄了气一样。

    一把手发话：“贾东旭站出来！”

    贾东旭发现，自己被一大爷坐实了考核作弊，立刻恶毒的瞪他

    一大爷气的站不稳，跌坐在地，自己一直当成儿子看的贾东旭，居然用这么恶毒的眼神瞪他。

    他怎么好意思的？自己为了他，晚节不保了啊。

    自己公平公正一辈子的名声，全毁了啊！

    他好恨，但他不能任由李副厂长，把锅全甩在自己身上，他想在站起来剖白，可李副厂长见缝插针，装作来扶他的样子

    他趁着所有人在看贾东旭，快速利诱。

    “你只要背锅，我就给500块，不，2000块钱，反正你工作也要丢了，名声也要臭，2000块钱，足够你用到入土。”

    李副厂长利用一大爷，害怕无人养老的事情，利诱他，一大爷动心了。

    自己已经坐实一次作弊事实，工作很可能不保，以后也拿不到退休金

    现在有2000块钱摆在面前，他可以安枕无忧的养老啊，贾东旭靠不住，那傻柱？

    不，什么都没有钱靠得住，一大爷这时候已经看透了人心

    “你发誓！”一大爷咬着牙说。

    李副厂长很快发誓，并提醒他。

    “你等会就说，你骗我去和你开锁，我什么都不知情。”

    一大爷气结，也无可奈何，而这一幕，又被李卫东看在眼里，李副厂长明显松了口，看来一大爷准备背锅了。

    贾东旭这边，被一把手审问，很快像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交代作弊事实。

    不过他也得到了李小军的真传，直接说出了，一大爷想要他养老，主动要帮他作弊。

    李卫东简直要笑出声，禽兽们互坑真有意思。

    可惜呀，一个也跑不掉，他看了眼思思，心安了。

    “领导，我有疑问。”李卫东举手。

    一把手和蔼可亲的说：“你说！”

    “按惯例，考核材料需要三位师傅共同在场，才能打开，早上秦师傅和单师傅不在，易中海是怎么一个人打开的？肯定有人帮忙呀？”

    一把手把李副厂长叫过来审问。

    李卫东瞅准时间，见一大爷身边没人，快速攻心。

    “他承诺给你钱了吧，可加分和换材料可不一样，你帮贾东旭顶多算徇私，降职而已，可偷换材料，可是重大违规，要坐牢的呀，这坐了牢，你到哪拿钱。”

    准备背锅的一大爷懵了，沉思几秒，他发现李卫东说的对啊，然后，他对李卫东露出感激的目光。

    李卫东一乐。

    易中海果然信了，作弊的事情闹这么大，怎么可能只降职处理，最起码也要无限期停职，一大爷和李副厂长敢这么计算他，他等着他们狗咬狗。

    李副厂长立刻陈情，自己是清白的。

    “易中海是厂里的老员工，他说另外两位师傅来不了，但考核不能耽误，我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