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过去，这条路小道已经荒废了十五年。小道已经被俩旁的杂草埋没了，张云看了很久才依稀发现。

    他低着头向前走去。

    呱...呱.....。

    寂静的空气中几声乌鸦的叫声从小道旁的一颗大树上传了下来，张云看向大树。大树上垂下的树枝快能触碰到地皮上，已经是深秋，树枝上只有很少的叶子在上面吊挂着，摇摇欲坠。

    张云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时候。也是这颗树，蓝色的天空有几朵白云在浮动，阳光刚好从稚嫩的绿叶中透射下来。俩个幼小的身体跪在树前。一个小孩举起三支香念到：“我田一文，愿意与张云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完这句话的田一文转过头看向了跪在身边的小孩。另一个小孩也举起香念到：“我张云，愿意和田一文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个不大的孩子倒是有模有样学着大人结为兄弟”......

    两个小孩子说完起身互相打闹，顺着小道跑了回去。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张云的眼底。

    拉回了思绪，他闭住眼睛，好像是把这一切又隐藏在了心底。

    停下的脚步又开始向前走去

    落在小道的尽头是一个破落的村子。茂密的杂草已快将坍塌的房子掩盖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墙和房子。拨开杂乱的草还能看见褐红色的土地。张云走向一座同样残破的小院在哪里伫立很久，手摸着破损的墙壁，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跪了下来。脸上因痛苦不断扭曲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一个七尺的汉子像是一个小孩呜咽哭泣着。

    时间也驱不散回忆中的美好和仇恨。

    他停止了哭泣，小声的说着：“爹，娘我总于回来，我回来看你们了......”。

    他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头不断的磕着。仿佛每磕一次头他的痛苦就会减少。

    十五年了，你们这些残忍的刽子手。张云狠狠的说着。他紧紧的握住，指甲已经深深地扎在手掌中，握着的拳头中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嗒嗒嗒

    不时几声呱呱声在宁静残破的村落里回响。

    债欠下来就要还，我还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去讨债的，天意就是如此。爹、娘、一文和全村的父老乡亲们你们的债我一定会讨回来的，一定、一定、一定。张云说了三个一定。

    说完便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出去。

    他走到小道口又一次跪了下来，向着村子磕了四个响头。

    这一次他不在回头的向前走去。这一走便是以后的风云都将由他而搅起。

    古老的驿道上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秀，但是眼神却是一种莫名的冷，没有生机的那种冷一样，往下看左手和右手却截然不同，左手倒像是老农一样满手是茧，而右手却和他的年纪一样的青春。

    深秋的时候驿道俩旁的叶子簌簌向下落去，布满在驿道上。来往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叶子落下去也自然堆积在一旁没人踩踏，慢慢等着腐烂。

    少年走的很缓慢，好像也不着急到达什么地方。步子松散，身形却是没有半点松散，上身一直保持着挺拔，只不过头却一直盯着脚下的路。

    走着走着少年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前方有一个酒肆。”

    果然不出片刻

    在前面一个小小的酒肆映入眼帘，稀稀落落的在外面摆了有五张桌子，一块大的白布在上面撑起，只不过是年长了，所以白布变得发黄发黑，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一些补丁在上面。来往的行人不是很多所以生意很是冷淡。

    一个五十多岁的店主在里面忙来忙去，不过也倒是没什么忙的，行脚的人都带着干粮最多只会喝碗劣质的茶水，要不在让加一些咸菜。不会有人要酒或者是大吃大喝。

    店主坐在一张空桌子旁，自言自语道：“十五年前这里人很多的”。旁边坐着的人听到十五年前便也探头听着，谁也没有发声附和，等着下文。

    在这里居住或是常年行脚路过的时候，就会大体知道十五年前这里发生的事情。在刚开始那几年没有多少人敢正面议论。时间久了也就好像过去，没人会在意了。

    店主倒像是没有看到有人想听，不过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想听，就那般自言自语着“谁都逃不脱命运，这老天给你的福气呀你要享受，给你的灾难呀你要扛着。十五年了，犁家村，全村二百多口人全都死了呀！抬头对着蓝天说道：老天你到底是为什么呀”。说完店主低头自嘲笑了又低喃一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老天了”。

    少年走到小店门口，店主也没有招呼，其余人也没有多看一眼。毕竟在这个季节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没有人会在意今天的路上多出一个人或者是小店中多出现一个人。

    少年走向店主坐的那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店主起身倒了一杯茶。

    他不说谢谢也不去喝，只是不停地盯着店主。店主倒好像看不到盯着的是他。倒完了茶便恢复以往百般无聊的模样，甚至开始昏昏欲睡。

    坐着的客人陆续走完，只剩下店主和他在对坐着。

    少年开口说道：“我想知道十五年前的犁家村”。

    店主也是吃了一惊，十五年前犁家村虽然已经没有了可是知道的人都缄默不说，上下打量这个少年，面容清秀但是眼神却是毫无生机的冷，双手一只干枯犹如老农一只白嫩和他的岁数倒是一样。店主长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而且他这般岁数哪能知道十五年前事情。

    少年就是张云，店主说十五年前的事情，他就远远的听到了。

    张云冷冷的盯着店主，店主仿佛感觉全身的生机都被盯在了原地，本是深秋但是死亡的感觉却像是严寒酷冬。想要拿起茶杯缓解，却不知什么时候手没有了感觉。

    店主的鬓角挂着丝丝汗珠。

    死亡的感觉在一瞬间便消失了，张云把势收了回来，继续盯着眼前的杯子。

    又问了一遍：“我想知道十五年前的犁家村”。

    店主忧唉一声露出复杂的表情娓娓道来：“十五年前的时候我在这里开上这个店了，进出村子只有这一条路，很是偏僻。按理说犁家村比较偏僻而且哪里的村民都比较朴实所以根本不可能遭受灭顶之灾的，可是不知道那天为什么来的人有那么多，穿着华丽带着兵器，而且各个门派家族都有。我这个小店都被挤得满满的。”

    店主抿了一口茶神情悲哀的说着：“我忘不了那天是十六，天上的月亮真的好圆，所有来的人都焦急的进去那个小村子，等到早晨才有人陆陆续续出来，不过出来的人全部都受着重伤，而且出来的人相比进去的人少了很多，每个人神情都十分恐惧，仿佛去的是。

    店主压了压喉咙，才低声说出，隔了这么久还能从声音中听出恐惧。

    地狱。”

    店主停了很长时间才再一次说道：“你知道吗，他们都走了好多天了，有砍柴的人无意中进去看到了。

    你猜是什么？他又自问自答，脸上露出悲戚说道：

    全是死人，树上，屋子里，满满的全是没有干枯的血迹，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着。砍柴的不敢在进去了，第二天胆子大的人组在一起才敢又进去。那天外来进去的人也死了很多不过他们在村子的后山，越往里走越多已经没有路了尸体铺满了一层”在里面的时候尸体却很少了。最里面是一个山洞洞口只有不多几具尸体他们的脸上都是满脸的惊恐和不相信。”

    回来的人很多都久久不能忘记那个场面。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周围村子里的人也知道了这个朴实的村子已经被屠杀完了，没有一个活口。

    你知道吗？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府也没有来查到底这么回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能当真的没有发生吗。

    店主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全是无奈。压在心中想说的话都倒了出来。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弱小的人哪来的正义和公道。

    倒是这犁家村二百多条人命却没人给伸冤了。过后的那几年年年都有外来的人回来进去查查，一晃十五年过去了，也没有人去查了。恐怕杂草早已将十五年前的事情埋在了土里。周围村子的人也不敢进去，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谁知道有没有脏东西。

    店主说完这些，最后说了一句：“天地不仁啊”

    他也不在看着张云，仿佛刚刚不是有人在问他了，又恢复了他昏昏欲睡的样子。

    不知不觉夜已经来了，再没有来客人了，张云和店主也就这么坐着，店主点燃了灯，放在桌子中间，火光照着，却只向着店主的那边倒去。

    “谢谢，”冷冷的声音从少年的口中传出。

    十五年的痛苦压在心底，到现在压抑着的恨和痛苦变成了一把剑。

    十五年前张云才是六岁的孩子，贪玩的年纪，却不能在像着别人一样。他有时候渴望自己在那天也和他们死去，那么不用现在每一日每一夜的去回想到那个场景。夜里不敢睡觉因为闭住眼，前一秒是美好快乐的样子而后一秒却是鲜血淋淋，十五年了痛苦撕不碎的只有仇恨了。张云明白那天没有死去就是上天留他下来复仇。

    老天也是那般无情义，活着得人不是更加承受的痛苦更多吗？

    十五年过去张云把仇恨深深的压在心里，压的很深很深。有时候他故意让自己忘记这一切就好像自己重来没有经历过那一切，可是夜晚的时候仿佛老天又像是作弄他一样，让白天好像忘记找他的在夜晚不停地找他。十五年了！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