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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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娶亲

    “这位公子,你们可是在寻一位姑娘?”路边摆摊卖小玩意的大叔,望着在自己摊子前不断往周遭的人堆里扎着,像是在寻人的伏月帝暄三人问到。

    伏月帝暄闻声挑目望向摊子后面站着的大叔,看见其向自己招手后,方才还以为自己幻听的他急忙走到其的摊子前,注视着其有些怀疑的问:“大叔您说的姑娘什么模样?”

    大叔看着伏月帝暄抬起手言:“

    见过她?那您可以留意她去了何处?”

    大叔看了看有些焦急的伏月帝暄,又看了眼边上被打翻的几盒胭脂水粉,一脸无奈地言:“那姑娘片刻前好似喝醉了一般撞到我摊子上,随后便往那边那条巷子那里走了进去。”其说着转身指向离自己几丈远的那条巷子。

    伏月帝暄赶忙向大叔道谢后便朝巷子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又倒回大叔面前,拿出一片金叶子递到其手里言:“多谢大叔,她打翻的那些东西,我替她赔给您。”

    大叔看了看将金叶子塞给自己后就又往巷子走去的伏月帝暄,他缓缓低头打量起手里的金叶子来,不禁想到方才身无分文的严安如,可怜巴巴的在自己面前一个劲道歉,最后还是见她要吐了,自己才自认倒霉将事情作罢了的场景,大叔低声自言:“那姑娘穷得身上拿不出一个铜板来,不过这公子倒是大方。”

    伏月帝暄走到巷口,他站在微光里,挑目注视着那幽深得像是没有尽头的巷子,随后又往里面走了去,没走几步便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等他捡起来看了之后,才看清楚是严安如戴在头上的那支惜颜。

    就在伏月帝暄打量着木簪时,一个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影站在巷子深处,突然唤到:“公子。”

    被突然冒起的声音惊了一下的伏月帝暄,一把握紧手里的木簪,挑目往那个黑漆漆的人影望去问:“谁?”

    “公子不必慌张,奴家是来带你去寻那位你此刻寻找的姑娘的。”人影说着慢慢从黑暗里脱离了出来。

    伏月帝暄注视着慢慢走到自己面前来的人,看着其那张冷白的面孔问:“你是……你是何人?”

    “奴家唤作曼罗,还请公子还是快些随奴家回去,若是晚了我怕那位姑娘她会有危险。”

    那仿佛是嘴上长了鱼钩的山鹰,盘旋在乌云密布的天际,用它冷厉深邃的的双眼俯视着这不见一丝鲜艳颜色的秃脊。佝偻的枯木在怪石嶙峋的夹缝间呆立着,望着像是这阴暗的山谷里,看守着那一堆堆白骨的老妪。

    感觉心底没谱的无相曼罗看了看前方,又小心翼翼地对走在自己身边的木流云,战战兢兢地道:“王上,此处便是我师姐的鬼蜮。”

    木流云缓缓侧目,冷冷地盯着说完便呆立着似乎不愿再前进的无相曼罗,面无表情的问。

    “怎么,叫你给本王带路……可是为难你了?”

    无相曼罗看了看木流云眉心间燃着的火焰,忙摇了摇头眼神诚恳的解释。

    “奴家不敢,不过此处是我师姐用神识建起的捕猎之地,若我久待让她察觉的话,她恐会生疑。”

    木流云将盯着把自己带入此处的无相曼罗的目光缓缓移开,眺望着前方山谷下坐落在奇形怪状的枯林间,挂满了红灯笼的院子,冷冷地道。

    “记住你那颗心上留下的东西,本王想让你生你便可生,若本王想要你死,你便会即刻灰飞烟灭。”

    体验过那种滋味的无相曼罗,猛地点头道:“奴家明白......明白。”

    在一旁守着的月朗,望着盘腿坐着的无相曼罗慢慢睁开双眼,又看了看依旧闭着双目的木流云,急切地问。

    “我家主人呢?”

    无相曼罗望向站在一旁,时时提防自己的月朗与疾柳,赶忙解释。

    “大人您莫要如此着急,奴家只是先出来而已,您们家王上还在那里寻那位姑娘。”

    “贱人,竟然该带人闯入我的鬼蜮里,奇怪......那人是谁,我为何看不清他的模样。”

    藏身在水帘之下的山洞内,开了鬼域诱捕人元来濡养自己的叠相曼陀眉心紧锁,闭着的双目在眼眶里左右转动,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她的神识里,又建立了一个她无法干涉的异域。

    木流云背着手,缓缓地向枯林间的院子走去,他身后的残影是一条燃烧着的巨龙。

    伴随着一阵低哑的吱声,宅院的大门慢慢打开,透着红光的院子里缓缓走出一勾腰驼背的老妪,她眯那双已经被浊光遮蔽,无法远视的双眼盯着门口问:“谁啊?”

    门外的人语气温和地回复:“老人家,晚生于这山谷中迷了路,可否容晚生至府上借宿一夜?”

    老妪抬高手里的红灯笼往门外说话的人脸上照去,鲜红的光落到木流云那张斯文秀气的脸颊上,其暗浊的眼眶里泛起一波光亮。

    “予人食宿本是积善之举,可月前家主外游至今未归,府上现只有老身与两位小姐,只怕是不太方便。”

    木流云环顾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听着林间时不时飘出来的一两声乌啼,一脸神慌地向老妪屈身行礼道:“实不相瞒,晚生是与好友相约同游,才致于此失了方向。眼下暗夜路险,只求能于府上柴房休整一夜,待天明后便会离去,还望老人家您能行个方便。”

    老妪打量着哀求自己的木流云,一脸的为难。

    “吴姥姥,这般夜深了,你还与何人说话啊?”

    老妪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问话,其看了看眼前的木流云,又艰难的扭动着僵硬的老脖子,缓缓转身发出苍老的声音回应院内传来的问话:“小姐,有位迷路的公子想要借宿,可眼下家主不在……恐有不便啊!”

    “有何不便?予人方便本就是我们府上的规矩,莫非吴姥姥是要逆了这规矩吗?”

    背对木流云的老妪向着院内出声的屋子动了动唇,但并未发出声音。不过若是懂唇语之人于她的口型看来,应该是听之不雅的“贱人”二字。

    屋子的门缓缓打开,只见于方才出声的屋内走出一位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模样生得既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又有大家闺秀的气派的娇媚女子。夜风似乎也迷上了这样的可人儿,在其周遭亲近着。

    女子将鬓角被风吹扬的发丝挽至垂珠般的耳后,并其用那双仿佛是一对黑珍珠嵌在了眼眶里的眸子,看了看盯着自己的老妪,又将目光擦过其佝偻的身子,望着门外那俊秀的脸莞尔一笑道:“外面夜深露重,公子快进院内来暖暖身子吧!”

    木流云向邀请自己入院的女子屈身行礼道谢:“多谢小姐!”

    感觉到木流云在等着自己开门让道的老妪,冷冷的看了看站在檐下的女子,又慢慢转身看向面前的木流云,在犹豫了一下后,挪动老迈的身子,将门拉开道:“公子请!”

    木流云看着一手拎着红灯笼,一手扶着门给自己开出一条能入院的道的老妪,拱手行礼:“有劳老人家。”

    夜幕中,那几粒遥望着屈指可数的碎星,仿佛是从星河中走丢的孩子。

    谢晚山坐在屋顶的横梁上,仰望着夜空,一脸无精打采地道:“今夜的凉城定是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