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谱
繁体版

第四十八话 严安如不喜祁无霜

    “公子,你就该如此,好叫表面大方实则心胸狭隘的她记恨你,自此以后远离你,这般你们所有的人便都又可相安无事了。”

    一时冲动对严安如厉声责问过后的伏月帝暄,注视着其仰望着自己的双眸有些惊恐地问:“何人在说话?”

    严安如仰望着凶巴巴地质问了自己,又俯视着自己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的伏月帝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觉得丢了颜面的她心想:你这臭狗子,我虽施恩不望报,但你亦不应忘恩负义至此吧!竟当这么多人的面凶我,早知如此便叫你让那地鬼勾走算了。

    见严安如在责备自己了,回过神了的伏月帝暄忙松开自己拽紧其手腕的手。

    此时,木流云也起身将严安如拉起来护到身后,注视着慢慢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伏月帝暄,板着脸望着甚是严肃地言:“伏月公子如此是做甚?”

    被木流云挡在身后的严安如看了看盯着伏月帝暄的几人,再看其一副好似自己真犯错了的可怜样,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亦怕二人起了冲突的她便替其开脱言:“木公子,我想伏月公子他许是身子还未完全恢复。”

    榻桌上茶盏里腾起的茶气散了好几许,伏月帝暄与木流云对视着。一旁的伏月八狐见二人之间似有一种水火不容之势,于是忙接下严安如的话来打破此刻的沉寂,其先看了看伏月帝暄,又望着木流云道:“木公子有所不知,前日在途经城外的那天门峰时,暄儿他因吸入瘴气昏厥,应是瘴毒还未全部清除的缘故,才致他有些浮躁了。”

    伏月帝暄听着严安如和伏月八狐替自己开脱的说辞,明白不该叫二人为难的他慢慢移开与木流云对视的目光,转而注视着严安如道:“昨夜听兄长与我提起,前日是严姑娘你替我拔除了体内的瘴毒。”

    欣慰伏月帝暄没有继续胡来的伏月八狐松了口气,瞥了眼因为心虚脸一下红了的严安如,又侧目疑惑地看向伏月帝暄心想:拔除?拔除是何意?我昨夜好似说的是吸出啊!”

    “怪了,我此刻为何会突然感觉这家伙好似知晓前日的事,甚至……甚至是知晓我在想什么。”想着偷偷瞄了一眼伏月帝暄,看其盯着自己的那眼神,迷离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惑,不知是感激自己救了他,还是愤怒自己轻薄了他,严安如不禁有些乱了方寸:“莫要慌,莫要慌,就算他知晓如何?就算他能猜到我的心思又如何?空口白牙无凭无据,他若有愤慨于我讨要说法,我只需咬死了不承认,看看谁又会信他?”

    严安如躲在木流云身后,溜着眼珠子在心里谋划着,伏月帝暄被其那点小心思弄得想跟木流云较劲都发作不起来,只见他缓缓将头低下憋笑道:“我便是想为前日之事向严姑娘你道谢,还请恕我方才一时情急失态。”

    一旁的伏安注视着伏月帝暄,随口低声道:“三公子你那是想道谢吗?我怎看着分明是想食人才是。”

    “看来这家伙还算识趣,那我便也委屈些,蠢驴就蠢驴了。”心里衡量计算着的严安如注视着伏月帝暄,迟疑了一下笑言:“伏月公子无需言谢,前日的情况换作是何人见了都会如此的。”其言毕又得意地想到:哼!世人皆以男女之分来计较得失,我岂会如此迂腐,若依我的法子来计算,你生得这般好看,本就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此刻你还不追究,我可是赚大发了。”

    伏月帝暄望着嘴里正经地说着,心里却全是些不着边际的计算方式的严安如,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家伙还是那副模样。”木流云看着笑得甚是欢喜的伏月帝暄,他慢慢握紧了拳头瞪着其,仿佛是与之有很多很多的恩怨埋在了心头。

    跟着嫣儿一块来的祁无霜看着将严安如护在自己身后的木流云,笑着轻唤了一声:“木公子。”

    嫣儿看了看身旁明明将手拽紧,可脸上却依旧笑得自然好看的祁无霜,随后走过去给木流云行了礼,又看着在其身后的严安如与之相视一笑。

    “主人,晚膳已备好。”

    池塘中的芙蕖开得正盛,独独的枝干上要么顶着一个个似小鼓锤般的花苞,要么顶着一盏盏绽放着的花灯,又或是一把把小圆伞。

    “木公子此番回到祭川,一切可还顺利?”祁无霜深情款款地凝望着盯着池塘里的芙蕖看得出神的木流云,语调轻缓温柔地询问到。

    “姬央氏挑起的祸乱已平,一切皆顺。”木流云缓缓回视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祁无霜面无表情地回应到。

    祁无霜注视着对自己从来都只有客气的木流云,又想到其在晚宴席间对严安如的各种和颜悦色以及体贴入微,忍着心底的不舒坦与愤恨笑了笑问:“无霜未见过那位严姑娘,她可是木公子你由祭川带回的故友?”

    “是……”木流云说着停顿思量了一下,又改口道:“不,如儿她是我昨日回来时,在街上遇到的。”

    “如儿……我与你相识十六载,你从未似这般亲昵地唤过我一声,可对于一个昨日才相识的人,你却如此?”祁无霜注视着说完又挑目看向池中的木流云,她慢慢地握紧了搭在膝盖上的手。

    “我好似从未觉得这院中的景色如此过。”盯着芙蕖并未在意祁无霜的木流云,轻轻地笑了笑言到。

    祁无霜侧目看了看木流云盯着的那一片片此刻迎风而动的景致,又注视着其低语:“于你心中,我祁无霜究竟是何处输了她?”

    好似想到了什么的木流云,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面上,突然起身走到身后的月朗面前笑着道:“去帮我备一只木舟。”

    月朗看了看坐在榻桌旁面色冷凝的祁无霜,又望着木流云点头回复:“是,主人。”

    看着月朗离开这芙蕖亭后,祁无霜调整好脸色起身走到正寻着池塘里的目标的木流云身旁,心中已猜到了什么却还故作疑惑地问:“木公子,你让准备木舟,这是要做什么吗?”

    木流云侧目看着身旁的祁无霜,轻轻地笑了笑回应:“一会儿便知晓了。”

    祁无霜注视着懒得与自己多说,便以这今日格外刺眼的笑容来敷衍自己的木流云,附和着点头笑了笑。

    嫣儿端着一盅甜汤往屋内走来,只见严安如正伏在榻桌边,心浮气躁的在一本镶着黑色鎏金边的册子上记录着什么,其在听见嫣儿的脚步声后,又忙将册子合上放到了身下的蒲团边上的一个布包里,随后起身望向嫣儿问:“嫣儿,你为何来了?”

    嫣儿望着神色看上去好似浮躁了不少的严安如,轻轻笑了笑回复:“主人说见你晚膳时并未食多少,所以让给你送些甜汤来。”其说着走到榻桌边将食案放下,把炖盅里的甜汤盛到碗里递给缓缓坐下的严安如。

    严安如看了看碗里的甜汤,又看向嫣儿迟疑了一下,随后起身往床榻边走去。

    嫣儿一脸疑惑地注视着起身到床榻边打开包袱,并从包袱里拿着一只木碗回来,又将茶水倒入里面清洗了一下之后,把甜汤分成了两碗的严安如不解地问:“这是做甚?”

    严安如将一碗放到嫣儿面前,又将木碗放到自己面前呼了口气笑了笑道:“我们一块喝。”

    嫣儿看了看自己面前摆着的碗,又看着说完捧起木碗吹着准备直接喝的的严安如,心中只觉得既有暖意升起又有几分好笑。

    “如儿你这是随身带了一只碗吗?”

    严安如看了看手里捧着的碗,又看着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嫣儿,她想了想点头道:“嗯,这只碗我一直都带在身边,这些年每当我思绪混乱的时候,只要用它喝上一碗甜汤便会平静下来。”

    嫣儿看了看说完便喝起木碗里的甜汤来的严安如,又打量了起其手里的木碗,于心中自言:“这木碗望着有些不似人间之物,又怎会到如儿之手。”

    嫣儿注视着将木碗里的甜汤喝下后,好似整个人真的就平静了很多的严安如,笑了笑问:“如儿,你这只木碗是从何处得来的啊?”

    严安如将木碗拿在手里缓缓道:“师父与我说过,他是在逃荒的路边捡到的我,那时我只有三岁左右在路边不哭不闹,手里就死死地拽着这只木碗。”

    嫣儿注视着严安如点了点头又问:“如儿你今夜为何会思绪混乱,而且看上去心浮气躁的?”

    芙蕖亭里望着模样似那陶瓷娃娃般可人的祁无霜,望着在池塘里的小舟上采着花苞的木流云,微凉的月色落到他的脸上,将他的笑容照得格外地刺眼。

    想到总盯着自己看的祁无霜,严安如注视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嫣儿,迟疑一下才缓缓地问:“那位无霜姑娘是什么人啊?”

    “莫非如儿是因为她?”嫣儿心里猜测着,又注视着眼前的严安如想了想回应:“无霜姑娘是照顾城主起居的近侍。”

    严安如想了想祁无霜端庄大方的模样,又望向嫣儿呆呆地点头应声到:“哦,原来是城主身边的人。”

    嫣儿注视着严安如,只见其挽发到耳后时,将耳廓后的一排红鳞闭合上,并缓缓道:“莫非如儿你是因为无霜姑娘,所以才变得心浮气躁的?”

    严安如望着猜透了自己心思的嫣儿,认为是自己嫉妒心作祟的她羞愧地回应:“无霜姑娘仪态万千,本应是我所要请教学习的对象,可我不知为何自己见到她时,心间就莫名地燃起一股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