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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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话 伏月帝暄发怒

    天垂院的马车缓缓地停在茗居茶行的门口,打扮得甚是娇艳的祁无霜踩着踏脚凳缓缓下车,然后往茶行里走了去。

    在店内购茶的眉儿看着进来的祁无霜微微点了一下头,由来就看不上奴婢的祁无霜冷冷瞥了一眼其,又自顾自地往一格格的茶槽里挑眉望着道:“天垂院的货可备齐了?”

    和善的朱掌柜望着祁无霜笑言:“货已备足,稍晚些时候便会送到天垂院去。”

    祁无霜瞥了一眼在一旁结账的眉儿,又对朱掌柜问到:“可还有君山银针?”

    朱掌柜看了看一旁的眉儿,又望着祁无霜一脸抱歉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近些时日茶道上总遇劫茶伤人的匪人,各方的茶客皆不敢走茶来,敝店最后剩下的都被眉儿姑娘要走了。”

    朱掌柜与祁无霜说话间,眉儿已将账结完准备离开,只见祁无霜忙走过去,脸上多了不少笑容地问:“眉儿姑娘,我记得松林院好似只有木公子才饮君山银针的,请问是木公子他回来了吗?

    拎着茶包的眉儿看了看又去忙了的朱掌柜,望着方才对自己懒得搭理,可此刻又主动跑来与自己说话的祁无霜微微点了点头道:“主人昨日回来的。”

    树下的那片浮空里,隐隐约约飘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伏月八狐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伏月帝暄添上一盏茶后,注视着其笑了笑问:“暄儿,我们在伏阳峰陪先生喝酒那夜,可是有发生什么事啊?”

    伏月帝暄想到自己做的事,不禁笑了一下言:“或许有吧……不过我们那夜都醉了,又怎会记得?”

    在一旁往炉上烧着的红泥茶壶里添水的伏安,此刻倒是机灵的忙搭话:“我隐隐约约记得,不过我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梦。”

    伏月帝暄心头一惊,先看了看侧目看向伏安的伏月八狐,又端起面前的茶盏,也慢慢侧目看向其笑得有些不太自然地问:“伏安你记得……你记得什么?可是你看到了什么?”

    伏安看了看盯着自己的伏月八狐,又看着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伏月帝暄想了想,随后往茶壶又添了一勺水,漫不经心地道:“我记得,我好像看到三公子你亲了如儿。”

    伏月帝暄将茶盏送到嘴边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洒了些许出来。

    惊讶着的伏月八狐慢慢挑目望向伏月帝暄,双目又不禁睁大了些。

    按照木流云的要求,给严安如炖了各种汤的嫣儿拎着食盒走到院中,刚好遇到同眉儿一块回来的祁无霜,本想对其视而不见的她刚转身准备走开,却被眉儿给叫住。

    嫣儿吸了口气缓缓转身,一脸温和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眉儿和祁无霜,其先行了个礼又客气地唤了声:“无霜姑娘,你来了。”

    祁无霜看了看嫣儿手里拎着食盒,又看着其问:“木公子准备用膳了吗?不知他此刻在何处?”

    听到祁无霜如此问自己,嫣儿就明白是眉儿那不会撒谎的人又多嘴了,她看了看将祁无霜领到自己面前来,就悄悄撤身往后院的茶房走去的眉儿,没好气地低声嘟囔了一句:“你倒聪明,自己跑了。”

    祁无霜看着嘴里嘀嘀咕咕的嫣儿,又问了一遍:“木公子是在他的栖云苑吗?”

    嫣儿不喜欢祁无霜,因为其曾经冤枉过她,并且也动手打过她。

    “好,你不就是打着主人的主意吗?我便带你去,也好叫你死了这条心。”嫣儿想着,慢慢看向盯着自己等待答复的祁无霜客气地道:“主人在陶苑。”

    “陶苑……”祁无霜说着,想了想问:“这松林院是又来客人了吗?”

    玄真背着手来到九华苑,只见月朗正坐在屋檐下的木阶上。

    月朗见玄真来了,急忙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先生,您来了。”

    “是啊,我来看看如儿可好些了?”玄真说着打量了一下好似就是故意在此等自己的月朗,又挑目望了望屋内问:“你家木公子也在吗?”

    月朗看着眼前这睡到再过一个时辰太阳便要落山了才来的玄真,客气地回应:“回先生话,公子和严姑娘一块去了陶苑。”

    玄真望着月朗疑惑不解地问:“他们都去了陶苑,那你留在此处作甚?”

    月朗注视着玄真恭敬地回复:“我家主人就是怕您过来时找不见人,所以让我在此等着的。”

    玄真听到月朗的答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木流云的细心懂礼赞扬到:“嗯……你家木公子倒是十分心细且懂礼。”

    月朗看着夸赞木流云的玄真,他轻轻地笑了笑,脑子里不禁回忆起木流云冷着脸交代自己时的场景。

    木流云看了看被嫣儿带着走出院子的严安如,又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月朗冷冷地道:“月朗你留在此处等那老东西来,我可不想叫他揪着一点小事就道我不心细懂礼。”

    月朗望着人前先生长先生短的唤着玄真的木流云,有些懵的行礼点了点头道:“是,主人。”

    玄真望着想什么想得出神的月朗道:“既然他们都在陶苑,那你也带我到陶苑去看看吧!”

    回过神来的月朗忙恭敬地回应:“好的,先生。”

    莫名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束冷冷的光照着,照得自己后背发凉的伏月帝暄缓缓回头,只见站在石拱门下脸色阴冷着的木流云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视角再扩大些便将其身旁一脸尴尬得不知所措的严安如也纳了进来。

    四周的空气有些凝固了,但却是只有人心的时间突然停止,那花草树木都还是依旧活在自己的岁月长河里,该凋零一丝便凋零一丝,该飘落一叶便飘落一叶,仿佛谁也拦不住似的。

    过了许久之后,至到伏安手里的竹水勺落到了榻桌上,伏月八狐才缓缓起身冲拱门下的二人客气地招呼到:“严姑娘,木公子。”

    伏月帝暄也缓缓地起身,慢慢转身对拱门方向,目光丝毫不见抬起地点了点头。

    木流云看了看伏月帝暄,又对与自己和严安如招呼的伏月八狐轻轻笑了一下道:“伏月公子好兴致啊……看来我们来得刚好是时候。”

    伏月八狐看着与自己点头的严安如笑了笑,又看向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不见了的木流云笑言:“赶巧了,二位过来坐下喝壶热茶吧。”

    木流云用常态的视线注视着伏月八狐,可眼角的那束寒光却停在了伏月帝暄身上,其轻轻点了点头,又侧目看向紧张得拽紧手的严安如笑着道:“我们过去吧!”

    严安如看了看盯着自己的伏月八狐和伏安,又看了看低垂着头的伏月帝暄,最后望着身旁的木流云,紧张得手有些发抖地于心中发问:“过去作甚,你难道不觉得我该出去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吗?”

    “你当自己是田间偷食五谷,掘穴筑巢的社君吗?”伏月帝暄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到,又在发笑间慢慢思量着,自己为何会突然将严安如与头似兔的社君联想到一起。

    “我不会再输给你……”木流云想着,顺手扶住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严安如的肩膀,笑了笑问:“怎么……可是还难受?”

    “是啊,我太难受了……既难受你为何如此不机灵,看不出来我想走。又难受我为何会想来此看看伏月帝暄那个家伙有没有好些。”严安如仰望着木流云,于心里发着牢骚,脸上却挤出一看就很是虚假的笑容摇了摇头。

    心间咯噔一下莫名暖了起来的伏月帝暄,慢慢挑目往走来的木流云和严安如二人看去。

    伏月八狐也看了看走来的二人,又看向心情好似突然好了很多的伏月帝暄,理不清头绪的他在心底泛起疑惑:“暄儿究竟在想什么呢?”

    一旁猜测自己办错事了的伏安急忙将煮水的茶具和火炉挪开,将榻桌边的位置腾出来,接着又急急忙忙跑回屋内搬来一张矮榻放到离树近些,离榻桌边的四人远些的位置将茶具安置好,继续做起烧水泡茶的事。

    坐在榻桌边蒲团上的木流云,看了看眼含柔水呆呆地注视着低着头,好似要将榻桌上的木纹全数数清的严安如的伏月帝暄,又故意抬起手扶了扶其头上的木簪笑着道:“有些歪了。”

    伏月帝暄出神地望着严安如头上的木簪,又看向看着自己眉头挑了一下笑了起来的木流云。

    严安如忙抬起手自己理了一下,然后对木流云笑言:“多谢木公子。”

    看到木流云得意的模样,又想到其昨日俯身亲吻严安如时的场景,恍惚间伏月帝暄看到严安如正对着顶了一颗狰狞狼头的木流云笑着,并将其说的“多谢木公子”错听成了“多谢夫君”。

    一阵热风拂过,只见伏月帝暄猛的将手里的茶盏坐到榻桌上,一脸怒气地道:“无媒乃是苟合。”

    榻桌旁的三人齐齐看向伏月帝暄,就连在树下的石墩上坐着煮茶的伏安都一脸错愕地看向其。

    “谁又惹这家伙了吗?”严安如看了眼伏月帝暄一脸疑惑地想着,又一惊:莫非是还有未被拔除的地鬼夺了他的舍了。”其想着不禁用手捏着唇谷,又盯着伏月帝暄打量起来。

    伏月帝暄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几人,随后起身拉起严安如捏着唇谷的手冷着脸道:“严姑娘,我有事与你说。”

    木流云看了看被伏月帝暄弄得一脸懵的严安如,也一把拉住其搭在膝盖上的手,仰望着伏月帝暄冷冷地问:“伏月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一旁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伏月八狐,也忙拉住伏月帝暄垂在身侧的袖摆笑了笑道:“是啊,暄儿,不论有何事都坐下慢慢说。”

    听到伏月八狐的话,严安如仰望着伏月帝暄刚要开口又忙将嘴闭上,心里想着:那日帮你将勾魂索魄的地鬼拔除的时候,我便做了一次拉磨的驴,现在万不可再与你说一句话了。

    伏月帝暄看了看盯着自己的木流云,又看着为了不与自己再说话,就一个劲地点着头对伏月八狐的话表示认同的严安如,他心头气不过,便冷冷地问到:“我究竟是何处招惹了你,为何你与我说话就会变成拉磨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