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话 桑绒 桑绵
今夜负责客房的事宜,此刻有点空闲,正一边烧水一边闲聊的桑绵和桑绒,见到教管侍女们的桃楽来到锅灶房,忙走到其面前。
桑绵注视着桃楽恭敬地问。
“桃姐姐,您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桃楽瞥了眼憨乎乎地将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的桑绒,又看着机灵懂事的桑绵言。
“桑绵,你带上桑绒去一趟仙真阁。”
嘴里还含着东西的桑绒,鼓着腮帮子好奇的问:“去仙真阁,莫非是那边来了……”
看到桃楽的脸色沉了下去,桑绵忙拽了一下桑绒的衣角。桑绒这才停下嘴来,缓缓地低下头咽着嘴里的东西。
桑绵看了看静下来的桑绒,又看着桃楽回应:“好的,桃姐姐。”
乌掌院不动声色的来到音落身边,于他耳畔低语:“主人,木公子有话让小奴与您说。”
端坐着的音落,缓缓问。
“什么话?”
乌掌院轻声复述木流云交代给自己的话。
“先生的爱徒如儿姑娘不幸身逝,此刻已经安置到了仙真阁内。”
心头一惊的音落,侧目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玄真,他轻轻地挥手。
“退下吧......”
乌掌院行礼退下后,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的玄真望向音落问。
“音落,发生何事了?”
音落看了看大厅里还在喝酒的客人,他起身走到玄真身边轻声言。
“先生,如儿......如儿她方才身逝了。”
端着酒杯的玄真呆呆地望着音落,手里的酒杯一下落到了榻桌上。接着,他慌忙地避开音落的目光,望向那几个空荡荡的位置。
音落看着双手在榻桌上,慌乱得不知道要抓什么的玄真唤到:“先生......”
“在哪?如儿她......她在哪?”玄真盯着那几个空着的位置,双目瞬间湿红地问。
音落注视着玄真,缓缓地道:“流云他已将如儿,带到了先生您的仙真阁内。”
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玄真,无力地扶着榻桌,神情恍惚地道:“那我去.....去看看!”
一旁的音落忙扶着用手撑在榻桌上起身,可却半天都起不来的玄真,担忧地言:“我随先生您一块去。”
被音落扶起的玄真,轻轻地摆了摆手,压在喉咙的那股气,他缓了很久才吞下去。
“不.....音落啊,还有客人呢......你......你先招呼客人吧。”玄真用带着哭腔的颤音,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下,便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了去。
音落心疼玄真,望着其的背影无力的唤了声:“先生!”
感觉脚很重的玄真走在回廊里,险些摔倒的他,不得不用颤抖的手扶着墙才能勉强的往前走着。他嘴里喃喃自语,“怎能如此啊!师父已帮你选好了路,你怎能扔下师父,你不乖呀......如儿……”
桑绵与桑绒按桃楽的吩咐来到仙真阁,她们端着水和干净的衣衫进到屋内,只见木流云呆坐在榻桌前。
看到木流云垂着头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的桑绵愣了一下。
没心没肺的桑绒倒是在这个时候显得机灵了,她用手拐了一下端着水发愣的桑绵。
回神过来的桑绵,赶忙注视着木流云恭敬地问。
“木公子,请问需要梳洗更衣的姑娘在何处?”
垂着头的木流云缓缓地抬起手,无力地指了指屏风后的床榻。
桑绵与桑绒被屋内的烛火乱了眼睛,都并未注意到木流云手掌上的血迹,她们向其行礼后便往屏风后走去。当她们走到床榻边,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朗意安如时,没有心理准备的二人被吓了一跳。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桑绒,吓得手里装着衣衫的托盘一下掉到了地上。
听到托盘掉到地上的声响,木流云缓缓地抬头望向院墙上方那轮低矮的明月,带着月影的泪珠,由他的脸颊上慢慢地滑落下来。
院墙边的池塘里,水流经过假山落到其下方的叶片上,让水车不知疲倦的转动起来。
回来的桑绒还心有余悸,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对身边的桑绵道:“方才在仙真阁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你说桃姐姐让我们去的时候,她为何不提前与我们说一声啊?”
桑绵并未听进桑绒的话,她侧目看了看拍着胸口的桑绒,又望着水车自顾自地道:“我第一次见到木公子如此......”
听桑绵提起木流云,桑绒打断了她的思绪,满脸好奇地问:“绵姐姐,你说那姑娘是木公子什么人啊?”
被打断思绪的桑绵,生气地看着一脸好奇的桑绒问:“你如此好奇的话,那你方才为何不自己问木公子?”
“我只是没有绵姐姐你聪明,但我并不是没有眼力见。方才那种情况,怎么能随随便便开口问!”桑绒带着点机灵的说完,又开始大胆地猜测:“我猜那位姑娘,一定是木公子的夫人。”
听桑绒说得离谱,桑绵停下脚步抬手便拍了拍她的头,责备到。
“你这傻丫头,休要胡说八道。你也不好生想想,若是木公子成婚,主人会不收到喜帖,会不去恭贺吗?”
傻乎乎的桑绒摸着自己的头,费劲地想了想其中的道理,慢慢点头。
“也是,以主人和木公子的关系,是不可能不去的啊!”
借着月色,桑绵留意到桑绒拿在手里的木簪,她疑惑地问。
“你这木簪哪来的?”
“嗯”桑绒应了一声,往自己被桑绵盯着的手看去。
“啊......”看到手里的木簪,桑绒突然惊恐地叫了一声。
被桑绒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的桑绵,用手扶着自己的心口问。
“你做什么,为何一惊一乍的?”
桑绒害怕地抬头往桑绵看去。
望着瞪着眼珠犹犹豫豫的看向自己的桑绒,桑绵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焦急地催促。
“说话,究竟怎么回事?”
桑绒看了看桑绵,又盯着手里的木簪,支支吾吾地道:“我方才替那姑娘更衣时,这木簪掉了下来,于是,于是...我便捡了起来......”
听到是逝去客人的东西,桑绵生气地望着眼前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桑绒。
明白自己又犯错了的桑绒,害怕地看了看瞪着自己的桑绵,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继续解释到。
“然后,我....我握在手里...就....就给忘记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桑绵很想好好教训这总给自己惹祸的家伙,可她刚抬起手准备伸过去,桑绒便赶忙躲开抱着头认错。
“我错了,我....我马上送回去。”
伏安从房里出来,望着站在那铺满了鹅卵石的院子里的桑绵和桑绒问。
“姑娘,我们屋里没茶了,可否劳烦帮我们添一点?”
桑绒看了看抬起手对着自己的桑绵,她急忙跑到伏安跟前,接过其手里的托盘并屈身行礼。
“好的,请稍等。”
伏安看了看还站在院子里微微抬着手的桑绵,又看着自己跟前的桑绒笑言:“多谢姑娘。”
见桑绒端着托盘跑了,桑绵忙跟伏安行礼之后,疾步往桑绒跑的方向追了去。
望着桑绒和桑绵离开后,伏安也返回了房内。
害怕被桑绵抓住教训的桑绒,偷摸着跑到了一间此刻无客人住的房里。她将托盘放到榻桌上,用手背靠了靠这间房里的茶壶。感觉之前放的水还是热乎的,于是,她便把手里的木簪放到衣袖里,接着给两只茶壶一换,就准备端着水出去。
跟着跑了一会儿,就不见桑绒踪影的桑绵,在院子里气恼地自言自语:“这傻丫头跑得这般快,看我寻到你之后,如何收拾你。”
躲在房内的桑绒偷偷地望着桑绵走开后,她才从房里走了出来,接着便端着托盘往回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