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你干嘛？”桐人开口，但神情似乎有些怪异。

    “怎么，还真当自己是女儿身了？是什么让你忘记身为男人的快乐了？”一眼就瞧出桐人心中所想，封天调侃道。

    “没，没有……还有先别开车，我要去的是幼儿园。”

    “得，还是说说正事。”

    见桐人也开始不正经，封天即可将话题逆转，他笑眯眯的看着前者，问道：“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嗯。”没想到桐人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承认。

    “哟呵，还不要脸的承认了！”

    见桐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封天也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可当桐人详细将情况说明之后，封天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桐人，一副我看错你的表情说道：“好啊，两年不见，你小子变心了是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不能放着明日奈不管罢了。”

    “所以你就把我买了？原来咱俩的友谊如此廉价，简直伤透了我的心。”

    “……说起来，这还不都是怪你？”

    “怪我？我都被你们杀死了一次了，有什么错也都该还清了吧？”

    “能不能别提这件事？”

    “好的。”

    见桐人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封天也点到为止，略微思索片刻，在用叹息的语气说道：“我也不是很建议，你把关乎我性命的事情透露出去，最多也就是再死一次罢了……”

    “……”

    “呃，咳咳……啊，这段跳过，嗯，跳过。”感受到桐人逐渐不善的目光，封天秒怂，干咳两声才继续道：“其实，如果能解开亚丝娜的执念，告诉她实情倒也也没什么。”

    见封天摇头晃脑的如是说到，桐人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封天不会在意，反正也很快就离开了……

    “只是啊……”

    封天一句话未说完，又来了句转折，这让桐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封天话说一半停顿，见桐人正很是专注听着，这才又道：“你一次说不清楚，说两次，第二次还是写信。”

    “写信怎么了？”

    桐人不解，反正都是说明情况，口述和写出来不是也没太大差距吗？

    “这你就不懂了，别看亚丝娜平时那样，其实，她有时候也特别爱钻牛角尖。”

    “钻牛角尖？”

    “没错，听你所说，你写的信有很大概率是以自己的口吻述说，可连你自己都没怎么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写出来让她看，岂不是就开始模糊？”

    “呃，也没太大差别吧？”

    “差别大是不大，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在得出结论或处在迷茫期时，很容易收到形成的下意识的影响。”

    “说人话。”

    “好的。”封天清了清嗓子，才道：“简单来说，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对你描述的，是我自己因不明原因脱离原本的身体，成为一个独立的意识存在于世界的夹缝和游戏世界里。”

    “啊，是没错，怎么了？”

    “怎么了？可你给亚丝娜的信息是这样的，我因不明原因无法回到身体里，导致被困于游戏和异世界之间，不能去到现实世界。”

    “啊，难道不对吗？”

    “说法不同，你给我继续听！”封天瞅了一眼桐人，让后者闭嘴后，他才继续道：“而你猜，亚丝娜得到的信息是怎么样的？以及她很有可能会怎么做？”

    “嗯？会这么做？”

    桐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封天在身边唠叨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的放弃了思考，只是像个无知一样不断提问。

    封天也不在意，也许是习惯了，毕竟好像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其实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和桐人亲密交谈的究竟是不是他。

    对待敌人封天冷漠无情，从绝不手软，可对待朋友，封天却会表现出另一个人格，在融合前身的灵魂时，也不免别其影响。

    “如果亚丝娜看到你写的信，她最开始一定会因这上面超乎想象的事情而惊讶，但在那之后，我说说如果她的执念还很严重，那么，从信中她会得到三个信息。”

    封天漫不经心的说着，其实这都是他的猜想，但这猜想也很有可能变为现实，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让桐人有个心里准备。

    “哪三点？”

    “……第一，我现在的处境和茅场晶彦类似，属于数据上传网络存在于虚拟世界。第二，这并非我本来的意愿，而是被迫，那么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她。第三，也是总结，我被困虚拟世界，是她造成，她很愧疚，所以决定做出点什么。”

    封天说完，看向桐人，却见后者已经一脑门子冷汗，看来他也未曾想到，仅仅是传个话，叙述一件事情，却能造成这样的情况出现。

    “那，那明日奈究竟会做什么呢？”

    桐人心中有些发苦，原本告知亚丝娜这件事，就是想让对方知道封天没事，所以不在需要那样的计划，可他没想到事情可能会发展成那样。

    其实，还有一点封天并未提及，那就是桐人这一行为，不仅不会阻止亚丝娜，反而还可能催动了她的计划。

    听桐人所说，亚丝娜的计划和茅场晶彦有关，其实是利用同样的方式将人的数据转换，就算封天这次没来这个世界，她最后的计划也不会很顺利。

    将所有SAO玩家脑中，对于封天的记忆提取出，然后分析解析演化，在覆盖现实的序列之争中，将封天的信息凝聚体投入其中。

    能变相的让封天回到现实世界，毕竟序列之争的网络，几乎覆盖整个日本，在到那时，封天数据凝聚体将以另一种，近乎鬼魂的形态存在现实世界。

    虽然细节有偏差，但总的来说，亚丝娜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封天认为，这件事情太过科幻，先不说亚丝娜究竟能不能成功，就算她成功了，将封天数据凝聚体投入到序列之争中，使得“封天”复活。

    可此时的封天，还是封天吗？即便所得的数据量庞大，可也太过杂乱，和茅场晶彦的方法不可相比。

    一个是，将自己所有的数据上传，算是自己所见。

    另一个，则是将所有和封天有关，并或多或少接触过封天的人，脑中有关他的数据上传，算是别人所见。

    这两者有何不同？很简单，这两者的区别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

    你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你，有什么区别？或者说，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人都是复杂的，融合两个灵魂的封天更是如此，所以在他看来，亚丝娜通过序列之争所制造出的封天并不是他，二者直接如云泥之别。

    套用刚才那句话就是，此刻的封天是他眼中的自己，亚丝娜所制作出的封天数据凝聚体，是别人眼中的他。

    就算数据再庞大，主机的运算再强，到最后所得出的人依旧不是真正封天，只能是个残次品，先天有缺陷的那种。

    别人眼中的你，就算用再优美的句子，再复杂全面的形容，那个人，也终究会和自己有或多或少的差距。

    想象一下，当亚丝娜真的将封天的数据凝聚体实现，那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打击？

    也许亚丝娜真的可以看开，在这件事的末尾画上句号，但亚丝娜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的。

    即便相处的不是很多，但封天还是知道，亚丝娜内心是个要强又倔强的女孩子，也许这件事最后会令她失望，甚至万念俱灰，但她心中的结，也只会越来越紧，越来越不可控制。

    或许按照之前的发展，原本身为故事里女主角的亚丝娜，很可能会晋升为大BOSS……唉，又是能排半年的番剧啊。

    言归正传，桐人这小子心思单纯，想这样阴暗的事，他应该是想不到的，既然这样，封天也不想给他平添一桩心事。

    这次的比赛，算是最好的告别了，全力以赴，生死有命。

    “别想了，事已至此，再想也没有用。”

    封天口出此言，原本是存着安慰之意，却不想，这一句话，倒是让桐人更加心不在焉了。

    见此，封天嘴角一抽，食指弯曲猛的弹在桐人额头，只听一声“好疼！”，桐人吃痛地捂着额头退后半步，幽怨的看着封天说道：“你干嘛？”

    “疼不疼？”没成想封天答非所问，反倒是问起这事了。

    “废话，你手劲儿那么大，不能才怪！”

    “那不就对了！”

    “哈？”

    “你忘了你现在身在何处，欲往何去吗？”

    封天继续引导，打算让桐人回归正规，将身心放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却不成想，桐人却是这样的回答。

    “身在大唐去往西天？”

    “呃。”封天愕然，没想到桐人脑袋里还装着这些，但看桐人现在的神情，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便不由笑骂道：“尽TM扯淡，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玩意儿？那个傻缺给你灌输的，不能教点好的。”

    封天此言一出，却见桐人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这让他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一切都怪罪到前身上。

    好家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