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侍卫祝宁听成了“谁呀？”以为凡起将军在问两个黑影是谁，便大声答道：“报告将军，我不认识。”

    转身又问后面的人，“你们有人知道是谁呀？”

    大家都说不知道。

    凡起听了大笑起来：“不管他俩是谁了，总之是我们这一边的！”

    他的笑声并没有让大家轻松愉快起来，借助稀稀落落的灯笼和火把光，他扫视了一遍全场。

    恐怖的气氛没有完全消失，还如幽灵一般在斑驳的暗影中时隐时现。

    四头长毛獒兽残留的怪诞体味和不远处山林中夜枭的声音一样，总是给人不祥的预感。

    胜利了，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四周竖直杵着的长枪、卫矛虽然没能饮到兽血，但依然精神抖擞。

    而它的主人们，从竭力拼搏中骤然松弛下来，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的还瘫坐在湿地上，显然已经累坏了。

    侍卫袁化过来报告，死了9个，重伤17个，轻伤15个。

    “这么多？”

    “都是那个唐松子干的。”

    “死者暂时放在一起，活着的都抬进屋，赶紧找人医治！”吩咐完侍卫，他想，应该说几句。

    于是对着在场的一百多了人提高了声音：“大家都过来，听我说几句⋯⋯”

    所有人闻声转头，坐在地上的也立即站了起来，走几步围成一圈，直勾勾望着他。

    “我凡起和桃溪村，感谢各位在面对妖人和怪兽时，敢于拼死一战！这是我们的第一场胜利，是靠大家团结协作、同仇敌忾、舍生忘死的精神换来的！⋯⋯”

    他看到了众人坚毅和自信的表情。

    又继续大声说到：“能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我凡起感到无比骄傲！从此以后，我们将战无不胜！从此以后⋯⋯”

    他顿了顿，举起握紧的拳头，几乎声嘶竭力，“我们⋯⋯同生共死，生死相依！”

    “同生共死！生死相依！”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兵器，大声呼喊：“同生共死！生死相依！”

    凡起看到了许多人眼中星星点点⋯⋯

    莫不闻和张村长站在一起，也被现场的气氛感动了，互相握着手，喊出了同样的句子。

    清理完战场，吃完饭，天已经微明。

    士兵们都到简易营房，垫着干草挤靠在一起睡觉。

    整个村子又安静下来。阳光普照，临近中午时分，村子又重新喧闹起来。

    大家突然变得不再陌生，一种微妙的亲情感觉在人与人之间流动，似乎有了血脉的联系。

    凡起将军召集士兵举行了一个仪式，在村子墓地里埋葬了9位死难者。

    吃了午饭，莫不闻在张村长的陪同下，沿着桃谷察看了煤窑、炼铁炉和刀、枪、剑、箭头等各类器匠打造铺。

    现在他才知道桃溪村各类匠人齐聚，是个地地道道的兵器制造基地。

    凡起同时也作了个决定，他要率领士兵亲自把莫不闻一家送到裕王府，并且就走云阳关。

    莫年腾作为王府管家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就没必要再藏着。这一百五十余人就当是随从。

    况且裕王叫他选二百个王府侍卫，干脆就把他们先送进去。

    “随鸦”的出现，说明了裕王的重视程度，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

    告别村民和伤员后，士兵们又骑上了战马。

    迟一刀的武功再一次刷新了凡起的认识，他作了莫家的侍卫。

    莫展依然单独骑一匹马，昨晚他被士兵们保护着，没能加入战斗，但和莫依依一起在深恐中目睹了整个过程。

    一天时间两场战斗，其血腥、残酷和邪恶，如一把烈火，在他俩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伤痛疤痕，由此种下一颗战争的种子。

    云阳关依山而建，城虽小，但城墙又高又厚，是用青条石扣建而成，异常坚固。

    它的护城河与蜿蜒而过的通安江相通。通安江顺流而下一百余里，汇入了更大的长清江。

    云阳关水旱两通，所以它的东城门前宽阔的码头上，时常桅杆林立，船来船往。因为许多大宗物资都在这里聚散中转，云阳关因此富庶一方。

    已近黄昏，圆滚滚的太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逗留在山顶上。

    贺恒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全身铠甲齐整，腰挎长剑、手提一根狼牙棒立在门前。

    他已接到快报，说有一近两百人的马队和一架马车正往云阳关而来。

    稍一思索，他就肯定是裕王的人。昨天刚发生一场截杀案，尸体还在殓房里。从其中几个死者伤口看，绝不是普通的截杀，一定是针对某个重要人物的。

    他要故意拦他们一下，一是做给皇上和各王爷藏在城里的眼睛看；二是要裕王欠他的人情。

    前面路上已马蹄嗒嗒，轻尘渐起。

    他命令身后的一百兵丁刀出鞘、城楼上的箭上弓，自己也提起精神，等着他们到来。

    已快到关闭城门的时辰了，凡起远看城门大开，有一队人马立在城下，不用说是守将贺恒的人马。

    “站住！”贺恒举起狼牙棒，大声喝道：“你们是些什么人？胆敢擅闯云阳关！”

    马队停了下来，凡起驾马上前几步：“噢，将军！我们是裕王府的。今晚要住在城里。请予方便。”

    他认识贺恒，贺恒却不认识他。

    “你们是裕王府的人？哈哈，骗三岁小孩子吧！”贺恒满脸不屑的说道，“我看，除了这些马倒像是以外。你们这群人穿得比逃难的好不了多少。裕王府有这么穷吗？再不说实话，休怪本将军狼牙棒不认人！”

    几句话把凡起说得哑口无言。本来就穿的普通人衣服，昨晚一战，许多人的衣服都扯烂了，自己看惯了倒没什么，别人一看确是褴褛了些。

    莫不闻赶紧打马上前：“见过贺将军！”

    “你是谁？认识本将军？”

    “嗬！贺将军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开城裕王府也是响当当的！”

    “这是我们裕王府的莫大管家！我们全都是他的随从。”凡起昂起头做出盛气凌人的样子大声介绍。

    他知道地方官府职位再高，也不敢惹王府的。况且裕王是当今皇后亲出与太子同胞，比其他王爷更高了一层。

    “这位是莫大总管？失礼！失礼！”贺恒话峰一转，“皇上让我守卫云阳关，履一方职责。总不能你们说是裕王府的便是裕王府的吧？昨天，本将辖区内发生一起惊天血案，疑是一伙强盗所为。今天见诸位的样子，不会就是那一伙贼人吧？”

    “大胆！你这个小小的一关守将，竟敢污篾裕王府大总管！不想活了？”凡起大怒道。

    “本将军在履行皇上交给的职责，不敢懈怠半分。这样吧，只要能拿出裕王府的凭证、信物，便放你们进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否则，你们有本事便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