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追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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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雨夜

    陆路一看,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陆路现在终于明白刘小六为什么会那么痛恨陆明远了,好家伙嘛,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有钱不是去赌坊赌钱,就是去青楼押妓的,却不知道改善一下自己家里的境遇。

    甚至在没钱的时候,还会回家扣自己年迈老母的钱花,真的是个人渣啊,陆路都不知道这陆明远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难道还真的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有钱,给自己老娘和媳妇置办一些行头,它不香么,非要花在青楼女子身上,你也不看看外面大街之上,像幼娘这种年龄的女子,有几人还穿粗布麻衣的啊,而且还是打了补丁的。

    陆路吸了吸鼻子,防止眼泪掉下来,而后温声的说道:“好,娘,我们吃饭,我们吃饭。”

    说完陆路还给陆母夹了一筷头的温拌腰丝,又扯下葫芦鸡的一个鸡腿放到了幼娘的碗里,之后陆路也夹了一口糟肉吃了起来。

    虽然这些饭菜都很美味,但陆路却如同嚼蜡,吃不出任何的味道来。

    幼娘看着碗里的葫芦鸡的鸡腿,眼泪竟然吧嗒吧嗒的往下流,陆母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吃着腰丝,一边泪眼汪汪的看着陆路。

    “娘,幼娘,你们怎么还哭上了,来来来,多吃点,这葫芦鸡啊,皮酥肉嫩,香烂味醇,可好吃了,酒,还有酒,也满上。”陆路又替陆母撕下了一个鸡腿说道。

    陆路本就不善饮酒,再加上心里憋着一口气,几杯下肚后,便有些晕乎乎了。

    “娘,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陆路哈着酒气对着陆母说道。

    而后又拉过幼娘的小手,一边揉捏着,一边大着舌头的说着:“幼娘,别...别怕,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幼娘,幼娘,你怎么不说话啊,叫声老公来听听......”

    “娘,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轰隆隆,轰隆隆。

    天边响起了打雷的声音,阴沉了这么多天终于是要下雨了。

    “幼娘,你往哪儿走啊,今晚,我跟你说,今晚我必须......”

    此时屋外已经掉起了雨点,打在木板之上,发出叭叭叭的声响。

    陆母和幼娘立马放下碗筷,在安抚完陆路后,便跑到外面,准备在雨还没有下大之前,往家里搬一些柴火和一些引火用的干草。

    很快,豆大的雨点就哗哗而下,陆母和幼娘只能顶着这瓢泼大雨往家里搬柴火。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屋外依然是电闪雷鸣着。

    此时的陆路早已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早就忘记要和幼娘大战三百回合的雄心壮志了。

    这也怨不得陆路啊,虽然美色当前,但耐不住昨夜一宿没睡外加又替杨仵作他们家帮忙了一天。

    陆母看了看睡着正香的陆路,随后拿起炕里边的那床小而薄的破棉被,说道:“幼娘,今晚你和小路就睡我这屋儿吧,我去你们那屋儿睡。”

    不一会儿,陆母又将幼娘他们的那床被褥拿了过来,在吩咐幼娘好好照顾陆路后,便离开了。

    随着西屋的关门声响起,此时东屋之中只剩下幼娘和呼呼大睡的陆路。

    幼娘看了看炕上的陆路,神情有些复杂,但还是脱下身上的衣物,挨着陆路的身边躺下。

    哗哗哗。

    雨一直在下。

    仿佛整个大地都被这茫茫的雨夜所笼罩着。

    轰隆隆。

    雷电划破雨夜的黑暗,穿过小小的窗户,将屋里的一切照的是异常的明亮,窑洞的墙壁上也出现了许多事物的影子,有破损木窗的影子,还有门外大树的影子,以及......

    在这一明一暗之间,让幼娘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雨夜......

    啪嗒!

    啪嗒!

    脚掌落下,溅起了无数个水花。

    母亲拽着幼娘的小手在大雨中拼命的奔跑着。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个手拿菜刀的男子正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的后面,虽然他的腿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但却死死的跟在幼娘母女二人的身后。

    此时,幼娘是极其惊恐的,惊恐不仅仅来自于身后,同样也来自于自己的身旁。

    不知何时,幼娘眼中的娘亲已经不在是自己记忆中的娘亲了,可能是雨水太过于冰冷的原因,此时幼娘的娘亲,脸是白惨白惨的,而且没有了眉毛,脸庞也变的尖尖的,像经过美颜滤镜之后的网红脸一般,变得多少有点畸形了,眼睛几乎只是一条长长的缝,乍一看,好像一只正在狞笑的人面狐狸。

    ......

    幼娘越不想去想,这些恐怖的记忆就越清晰,越清晰,幼娘就越害怕,越害怕,幼娘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恐怖。

    轰隆隆。

    又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

    窑洞的后墙上又映照出一个影子。

    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一般,此时他正趴在窗户那里向屋里窥视着,惊恐的幼娘立马仰头看去,一抹鲜红出现在了窗边,随着闪电的消失,窑洞又重新回归到了黑暗之中。

    幼娘张了张嘴,想要呼救,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哐哐哐。

    幼娘感觉头顶的竹编纸糊的窗户正在剧烈的摇动,好似那个老人正在拆除这碍事的破窗想要爬进屋里一样。

    胆小的幼娘瑟瑟发抖的卷缩在陆路身旁,卷缩着身子,不敢叫也不敢动。

    可能是下雨天凉了,也可能是陆路感受到幼娘的恐惧,陆路翻了一下身子,将娇小的幼娘搂在了怀里,同时还拽了拽被子,嘴里还嘀咕着:“幼娘,别怕,有我呢。”

    可能是感受到了陆路的体温和心跳,也可能是看不见那忽明忽暗的身影,幼娘多少有些安心,就这样迷迷糊糊中,幼娘睡了过去。

    只是幼娘不知道,此时抱着她的男人,正顶着一张酷似狐狸的脸庞看着窗外呢,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正发出青色的寒芒。

    轰隆隆。

    哗拉拉!

    窑洞的后墙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影子,有破损木窗的影子,也有门外大树的影子,还有......

    雨依然在下着,并没有减小的趋势,泥泞的土路上已经多出了好几个小水洼了,啪唧,水花溅起,“大哥,找到了么?”杨岩焦急的问道。

    杨烈摇了摇头。

    此时杨仵作的家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惶恐也在此处快速的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