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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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鸡毛一地

    鸡毛一地为了江歌的婚事,张老师和老大江文武打了招呼。江文武是江歌的哥哥,年近三十,在市里工作,结婚已有几年,刚生了孩子,已有两岁多了。

    江文武以前经常回家,几乎每周都要回来一次,后来结婚,又生了孩子,他回来的次数就少了。江文武的妻子叫小惠,是市里面一位局长的千金小姐。当时张老师给江文武找对象定了调子,一定门当户对。之前,江文武谈了好几个女朋友,有工厂的职工,也有医院的护士,遭到了张老师强烈反对,后来也不了了之了。直到找到了小惠,她是局长的千金,本人的工作是夜大的一名老师,张老师才点头放行。市里的局长论职位虽然抵不上个师长,但也算可以了。就这样,江文武和小惠结了婚,结婚后两人就住在小惠父母家。张老师去过几次市里,见过小惠父母,说话一副局长派头,哼哼哈哈的,张老师以后就不去了。就是小惠生孩子,她让人捎去三百块钱,自己也没露面。

    这次把儿子招回来,就是为了讨论江歌找对象的事。江歌出事时,他回家一次,看望妹妹,也顺便看望父母。那会他对妹妹的状态一筹莫展。正赶上孩子出生不久,他安慰过父母就走了。

    听说妹妹要找对象,他想到了林松,当时全家人已经默认了林松和江歌的关系,后来林松调走,疏远江歌,当然都和妹妹发生的那件事有关。对妹妹的事,他只能尽心尽力。回到市里没多久,就给母亲打来了电话,说小惠的夜大有个老师,是位业余诗人,经常在省报和市报上发表诗歌,现在还未婚。问母亲这样的标准可不可以。张老师和江师长做了汇报,江师长听完汇报,在客厅里徘徊起来。张老师见师长犹豫不定,便说:当老师好,又会写诗,有才的男人不多,咱家小歌唱歌跳舞都行,也算搞文艺的,他们一定有共同语言。

    江师长坐回到沙发上,点了支烟道:你定。

    张老师就定了。一个周末,江文武领着这位黄姓老师就来了。正是秋天,黄老师穿了件风衣,不系扣子,头发很长挺凌乱,人很瘦,不停地吸烟,夹烟的手指都被熏黄了。从进门开始,手里的烟就没停过。

    黄老师一到,寒暄过了之后,张老师一个电话打到宣传队,把江歌叫了回来,张老师说:你哥回家了,你回来一趟。

    不一会儿江歌就进门了,刚排练完,脸上汗津津的,有几缕头发也被汗沾在额头上,下身穿着军裤,上身穿一件毛衣。

    一进门,就被黄老师的烟呛到了,不停地咳,张老师忙起身去开窗户。黄老师也意识到了什么,把烟摁死在烟缸里,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江歌。

    江文武就介绍道:这是市夜大的黄老师,青年诗人,这是我妹。

    黄老师拢了下头发,伸出手说:你好。

    江歌没伸手也说了句:你好。

    江歌就说:哥,你陪客人坐吧,嫂子还好吧?

    江文武就说:黄老师就是你嫂子同事。

    江歌就说:妈,我还要排练,你们聊吧。说完就走了。

    黄老师很兴奋,回市里一路上一直打听江歌。言外之意,对江歌很满意。

    江歌回家后,张老师走进江歌房间问:你对今天的黄老师印象怎么样?

    她瞪大眼睛:他不是我哥朋友吗,什么怎么样?

    张老师这才说实话:是你哥和你嫂子小惠给你介绍的对象。

    江歌大声地: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张老师落寞地走出江歌房间。

    几天之后,黄老师夹着烟冲小惠说:你爱人的妹妹长得真是漂亮,还是军人,条件不错,但她被人强奸过,你当时可没跟我说这个。

    黄老师把烟头扔在脚下,又碾过,抖一抖风衣走了。

    周日,江文武打电话把黄老师不同意的决定告诉了母亲。张老师很生气,摔了儿子的电话,她为女儿伤心难过。好端端的一个人,有了污点,人生都改变了。当母亲的,为自己的女儿伤心悲哀。她暗自垂泪。

    张老师觉得地方上的人都不可靠,只能在部队里找,自己的师肯定不行,上上下下都知道江歌发生的那件事,只能在别的部队里找。

    江师长战友很多,他打电话找到了其他师的师长,老战友听说江师长女儿要找对象,都很热心,在电话里打着保票道:老江放心吧,这点小事,老战友给你打保票,一定把我们师最优秀的青年干部介绍给你。

    老战友保票打了,许久却没动静。江师长又把电话打过去,老战友这次声音没有以前的宏亮了,支吾着道:还在找。后来细问才知道,还是因为江歌的污点。江师长意识到,江歌出事不久,全军区都下发了通报。通报是部队之间互通情况的一种手段,不论好事坏事,只要有事,就要相互通报。江师长算明白了,江歌随着通报,全部队都知道了。

    江歌因为那次的污点,没人要了。这是张老师和江师长的判断。

    放下电话后的江师长和张老师面面相觑,他们终于意识到江歌的婚事已成了老大难。

    坚强的江师长为了女儿的事,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老两口上火了,一次意外的灾难改变了女儿江歌的命运。在这之前,江歌的条件是多么优秀哇,现在沦落到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了。江师长和张老师悲凉了,但现实就是现实,他们一面悲哀,一面接受了这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