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在心
武天力忍不住好奇，小心地掏出那本灵犀偃家秘法，可刚看了几页，武天力便震惊不已。
倒不是因为这本古书的内容有多么神奇，真正让武天力感到震撼的，是整本秘法，在正文内容之外，竟然有着无数的手写注解和批言，而且每一条注解的笔迹、墨迹、年代感全都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时期的人标注上去的！
甚至可能正文里简单的一句话，旁边的空白处竟然有好几层注释文字，甚至有的复杂部分还有给注释标注的二次、甚至三次注释，有些还有不知哪一代的前辈画上的复杂图解……
与其说这是一本灵犀派偃师的神通秘籍，倒不如说这是本门神通修炼的笔记心得，还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代前辈倾注心血的一部超级心得……
武天力这才明白了，薛云说这本书是存世的孤本，更是一部至宝的含义。
只见开篇的扉页上，用毛笔写下的一首打油诗，字迹狂放无比，又潇洒飘逸，诗说：“傀儡说假也不假，人心似真亦非真。全信此书不如无，灵犀藏于自在心。”
“全信此书不如无？……”武天力默默地品味这句话的滋味，心里想着：“难道这本书还不能全信么？”
……
纵观全书，正文的架构，主要分为武技卷、内息卷、傀卷、偃术卷、偃具卷以及后面的杂卷附录。
其中武天力了解较多的武技卷这个大类中，又包含了各种不同武技招式和相对应的内息运转法门，多年来武天力勤于练习薛云传授的“手刀技”这门基础武技，所以看起来并不困难，但在这一招后面的配套内息应用这里，却遇到了理解阻碍……
薛云传授给武天力的手刀技内息运转法门，是“运内息，上通寸三脉，运小周天，贯大陵穴……”这句话也确实是秘法里的正文，可是却有一条注释，把这句话用笔圈了起来，一个清秀柔弱的手写字迹在旁边空白处标注道：“刚劲可如此，柔劲须运内息，下透尺三脉，运大周天，贯内关穴，刚柔二者择其一，不可并行……”
“柔劲？”武天力看到此处瞬间有点发懵，这门以刚猛力道为主的手刀技，竟然还有方法发柔劲？这是武天力万万没想到的，可就在他犹豫之际，只见书中偏左边一点的空白处，另一个比较新的笔迹又把上面注解那句话圈了起来，写了一个第二层注解：“刚柔并济可行，需有龙息功配合内息吐纳，以达到劲发自如，若即若离之境界……”
武天力看完，更懵了，“龙息功？”武天力一边疑惑，一边翻看前后的几页，并没有看到关于龙息功的任何内容，想必是这个注释的偃师自己独创的一种内息运转法门。
武天力慢慢明白了，原来这灵犀派偃师的神通，根本没有一个完全固定的修炼方法，每一代的灵犀派前辈，都在不断通过自己的理解，或修正、或扩展、或在基础上创新这派的每项神通，怪不得扉页上那首诗，写着“全信此书不如无，灵犀藏于自在心。”，其中这个“自在心”原来指的就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修炼状态……
武天力不断翻看着，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他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与那些千百年前的同门偃师前辈们产生了奇妙的链接。他们都是达到了极高境界的存在，此刻，他们的话语和教诲仿佛在他耳边低语，引导他探索奇妙的偃师神通。这种与前辈们对话请教的感觉，让武天力感到既激动又庄重，仿佛他正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着偃师神通的无尽深邃。
纵观下来，武天力只草草地看了秘法里一小部分内容，就已经被这本书里面蕴藏的庞大信息量和错综复杂的知识系统所折服，忍不住让人手不释卷，忘记了时间流逝……。
次日清晨……
“傻小子你不会一宿没睡吧？”薛云一边收拾准备出谷的东西，一边看着武天力说道。
只见武天力一脸疲惫，慢慢地回应道：“师父，这本书实在太吸引人了，我不知不觉就看了一夜……”
薛云笑了笑，把收拾好的包袱打了个结，放在桌边，对武天力说道：“看来你已经能理解一些我们这一派神通的精妙了？”
薛云似乎在考武天力，武天力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似乎需要在一定的基础之上不断创新，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神通修炼方法，达到自在心的境界。”
薛云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说得对，之前你只知道我们最主要的神通除了武技就是傀术，但精妙的偃术你也不要忽视。”
“偃术？”武天力疑惑地问道。
薛云继续说道：“对，傀术炼傀，武技学招式与内息吐纳，这些你多少都有些了解，但是偃术就比较特殊，一般是指一些特别的神通，比如寻关之术能隔空取物，撬锁开门，阳神之术能实现暂时的飞升、以及其他门派的卷尾之术等等，这些都属于偃术，而有些天资较高的偃师也会把一些偃术、武技、儡术等等不同门类的神通结合起来，独创出一些特别的神通来……”
武天力听罢，懵懂地点了点头……
“你们师徒俩收拾得咋样啦？”窝棚外丁瞎子的喊声，打破了师徒俩的对话。
武天力循声望去，只见丁瞎子正端着早饭走进来……
薛云见状，回答道：“差不多了，吃完就出发！”
丁瞎子一听，点点头，把早饭放在桌前，说道：“行！那你们爷俩快吃，俺也拾掇一下！”
武天力拿起桌上的一个馒头，边吃边请教道：“师父，我看秘法上说，这傀术炼傀要内丹，制作一些偃具还要用内丹，还有我看很多其他的地方都要用到妖物内丹，咱们上哪弄那么多的内丹呢？”
薛云也拿起馒头，笑笑答道：“普通的妖物内丹有两种途径能得到，慢点的方法是通过自己去降伏妖物邪祟来积攒，还有一种比较容易的，就是花钱通过赊家来采购一些。”
武天力不解道：“赊家？”
薛云继续说道：“对，赊家也是一个神秘的古老职业，因为古时候偃师普遍都比较穷，经常会找到一些商人赊一些日常用品来过日子，随着偃师们与这些商人打交道越来越多，就有一批商人开始专门做偃师这个群体的生意，加上偃师总是赊东西，所以江湖上就把这些给偃师服务的商人叫做赊家，后来这类人，就是指专门给一些奇人异士提供稀有货源的买卖人，另外只要有利可图，这些赊家有时也会传递一些珍贵情报给需要的人。”
武天力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师父，那我看秘法里还有关于一些传说级别妖物和邪祟的记载，这些特殊的内丹能不能从赊家直接买到？”
薛云摇了摇头答道：“那一般是买不到的，特殊的内丹只能靠机缘巧合才能得来，极其珍贵，赊家就算得到，价格也会很高……以后有机会，我会把几个熟识的赊家介绍给你，日后你也用得到。”
师徒二人快速吃完了饭，只见丁瞎子已收拾停当，将那把铁胎弓背到身后，钢锏插在腰间，又收拾了一些捕猎的用具……
只见他走到桌前，随便拿起一个馒头，边吃边说道：“走吧？！”
三人一同告别了前田蝶舞和小豆子，锁了谷口的机关石门，径直往山洞外走去……
蝶星谷里温暖的空气，仿佛被隔绝在了石门以内。随着一行人慢慢往洞外走，武天力不禁又感受到了外面凛冽的寒气正逐渐扑面而来……
三人出了洞口，天还没亮……
黎明的山林，一眼望过去一片寒冷萧瑟……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昨天攀爬的崖底……
只见丁瞎子不慌不忙，从箭筒里取出一支倒钩箭，又接过薛云手里那条兽皮绳子，将绳子的一端牢牢地绑在了倒钩箭的箭尾……”
紧接着只见丁瞎子取下背后的铁胎弓，将倒钩箭搭在弓上，拉起那把弓来十分轻松，只听得“嗖！”的一声，倒钩箭直奔崖顶而去，最后不知道钩到了什么东西上……
丁瞎子使劲拉了拉绳子，确保无误以后，回身对薛云师徒说道：“我先上，你们爷俩跟紧了！”
武天力不禁感叹这丁瞎子的臂力实在是惊人，这漠北千斤弓的名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一旁的薛云仿佛见怪不怪，把背后的行囊整理了一下，说道：“天力，你可抓紧了绳子，上去可比下来更难，一定要多加小心！”
武天力赶紧应声答应。
……
出山的路程一路下坡，又没有那桶蜂蜜和行李的负累，三人不由得健步如飞……
不一会儿，天色已慢慢放亮，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梅姨的店冒出了微微的炊烟……
丁瞎子和薛云二人缓步走进店内落座，武天力则直接绕到后院，去收拾那辆骡车……
“这是七张麂子皮的钱！”梅姨把一个钱包扔在丁瞎子面前……
丁瞎子和薛云正在喝着热酒暖身，答应了一声，随手把那钱包抓过来，胡乱塞进了上衣兜里。
薛云喝了一盅热酒，见梅姨坐了下来，便幽幽地对她说道：“她老人家……提起让你进谷，你也这个岁数了，为啥不去见她一面？难道当年的事你还没放下？”
梅姨坐在板凳上，抽着烟仿佛没听见薛云的话，沉吟了半晌，白了薛云一眼，这才说道：“依着你呢？”语气里充满了挑衅与恨意……
薛云一听这话，不再搭茬，转过眼看着别处，不再看她……
丁瞎子是个粗人，一般遇到这种场合，他都默不作声，不敢搭话……
店里就形成了一片尴尬的寂静，仿佛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师父，车套好了，咱走吧！”还是武天力推门进来的一句话打破了店内的安静……
薛云一听，立马放下酒杯，带上帽子，不理梅姨，起身往外走去……
“行，小梅，我也走了！”丁瞎子也抓过桌边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拿起了靠在桌边的铁胎弓，大步跟着薛云走出了门外……
梅姨一直坐在板凳上抽着烟，目送几人离去……
武天力礼貌地与梅姨道别，梅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随即脸上又陷入一片阴沉……
……
快到五洛村西口时，薛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便冲着赶车的天力说道：“不回家，先去齐家！”
天力得令，答应了一声，驱使着骡子车直奔齐家……
……
远远地，就看着齐家的门前大车小辆地堵作一团……
“妈呀，这阵仗咋这么大！”丁瞎子惊讶地说道。
“这肯定是齐家老三回来了！”薛云继续冲丁瞎子说道：“我跟老齐说了，晌午把你带来，看来是等不及了……
薛云三人刚一推院门进来，就看到老齐和齐家三儿子从堂屋里快步来到院里迎接……
老齐迎面而来，激动地说道：“哎呀妈呀！老哥哥你可回来了！我还说山里路不好走，你还不得下午才进村儿呢！”
老齐身后的三儿子一身警服风尘仆仆，也赶紧上前施礼道：“薛大伯，辛苦您了！”
老齐赶紧说道：“快快！快进屋！”
薛云则不慌不忙，对老齐说道：“总算没耽误太多时间，小豆子安顿好了，下月我接他回来……”
老齐答应了一声，搀着薛云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