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姜小涵都没跟方云树说话，方云树索性也没心没肺的不理她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等过了一晚姜小涵自然就又活泼起来了。方云树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是妹控，才不惯着姜小涵呢。

    于是，在姜小涵的怒视下，方云树悠哉悠哉地去3班找苏小瑶还小熊挂件了，结果却被告知苏小瑶下午请假了，应该是中午摔伤的缘故吧。

    很不巧，只能明天再还她了，至于和秦川约的篮球，方云树毫不犹豫地鸽掉了。

    然后，一下午都在走神。方云树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从遇到那个傀儡女孩开始，身边的人仿佛都在发生变化。或者说，是他终于察觉到了周围人的些许不对劲。而这其中给方云树感觉最强烈的就是苏小瑶了。

    从初次见到苏小瑶开始，虽然一共就见了两次，但这个三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生仿佛突然有意闯入了方云树的视线一样。即便这一切看上去都只是意外。

    ……

    晚饭过后，方云树一如既往地回房自习，只是桌上的习题迟迟没有动笔，倒是放在上面的布偶小熊挂件一直吸引着方云树的注意。

    终于，方云树微微抬起了手指，趴在桌子上的布偶小熊轻轻动了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小熊与方云树的联系似乎要比心理咨询室里的那个大号布偶熊更强烈一些。

    方云树稍微集中了一些精神，抬起食指，小熊仿佛被什么拽了下，猛地从桌上站起来。方云树两眼一亮，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了兴趣，拇指抬了抬，小熊便十分笨拙地迈出了左脚。方云树抬了下中指，小熊便迈出了右脚。整个动作十分的僵硬，所谓的抬脚动作基本是半个身子往前移，毕竟它没有关节。

    方云树饶有兴致地笑了，手掌猛地张开，小熊直挺挺地来了个后空翻，方云树再虚空一抓，小熊又直挺挺地前空翻，跟耍杂技似的。

    “这也算一个特异功能吧？“方云树不由呢喃了一句，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些学校里不会教的东西。

    “挺有意思的。“方云树笑着，并没有想到这个能力有什么别的用途，只当是自娱自乐的节目。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小熊便十分笨拙十分僵硬地在桌面上跳起了舞，其实就只是跳一跳和转圈圈。

    随着方云树动作的加快，小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方云树对于小熊的控制似乎也越加的熟练起来，到后来小熊甚至在桌面上来了段不太顺畅的太空步，一股满满的成就感涌上方云树的心头。

    却在这时，方云树与小熊之间的连接突然断掉了，方云树吓了一跳，这种对某个事物突然失去控制的感觉并不好，就好像手里的蛋糕没拿好突然掉地上一样。

    而那小熊却没有因为与方云树失去连接而倒下，它停下了那滑稽的舞蹈，在方云树的凝视下动作十分流畅地走到了笔筒旁。那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活人一样，比方云树控制时候的要自然得多！

    方云树眉头紧锁着，因为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有一道从虚空中延伸出来的丝线在操纵着小熊。方云树试着用自己的丝线去夺回对小熊的控制权，但失败了，甚至没有对小熊造成任何的影响。

    小熊十分灵活地从笔筒里抽出一根铅笔，在方云树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在草稿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八个字：“明天上午，操场西南。“

    写完，小熊失去控制倒下了。

    方云树没有继续接过小熊的控制权，而是将小熊从桌上捡了起来，像白天时候姜小涵那样捏了捏小熊，里面确实没有藏东西，和普通布偶熊一样塞着棉花。

    “傀儡……“方云树终于再次想起了这个让韩雪反应过激的词，这个熟悉的世界对于他而言仿佛又陌生了许多。方才对于意外觉醒的新能力的新奇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一种迷茫和不安。

    方云树愣了许久，默默地将桌上的草稿纸揉成一团塞进自己口袋。

    如果是以前，方云树一定会告诉自己的父母或者姜小涵，可是在遇到那具傀儡女孩之后，方云树的想法在冥冥之中也改变了。

    “或许，我也应该要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吧？“

    ……

    次日，云淡风轻。

    一切仿佛又恢复了正常，昨天还在生闷气的姜小涵今天果然气消了，又有说有笑地缠在方云树身边。

    第二节下课，有较长的一段课间时间，方云树支开了姜小涵，一个人散步去了操场。操场上有不少人在跑步，更多的人和方云树一样在散步，随意走走。

    方云树望了眼操场西南角，树下独自坐着个女生。

    仿佛早就猜中了对方的身份，方云树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径直走了过去。

    “你的小熊。“方云树将布偶熊挂件递给坐着树下的苏小瑶。

    苏小瑶似乎也没有意外方云树的到来，浅浅一笑接过了小熊：“谢谢。“

    方云树倒是微微愣了下，似乎今天的苏小瑶没有昨天那么不近人情。

    苏小瑶又抬头看着他，眼神好像在问他还有别的事情吗？

    方云树迟疑了片刻，在她一旁坐下，随口聊到：“昨天下午就想还你的，结果你请假没来。“

    苏小瑶莞尔一笑：“确实很不巧，也谢谢你照顾了它一晚。“

    方云树侧过脸看着她，苏小瑶也看着他，丝毫不觉得害羞。

    “它挺可爱的，挺……“方云树收回了目光，转过头去看着操场上跑步的同学，话音变得有些轻，“挺活泼的。“

    苏小瑶笑了：“活泼的是你吧？“

    第一次有人说方云树活泼，方云树愣了下，也浅浅笑了。

    苏小瑶握着拳头，将手伸到了方云树身前。

    方云树以为她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便伸手去接，不过苏小瑶并没有松手。方云树不解地看着她，苏小瑶玩笑道：“猜中了才给你。“

    方云树低头看着她握紧的拳头，似乎理解了什么，稍微集中了一些注意力，细细感应着。一条无形的细丝穿过苏小瑶的手背与她手中的东西相连，联系没有小熊那么强烈，但感知那是个什么东西还是没有问题的。

    “糖果？“方云树问道。

    苏小瑶笑了，笑得很甜，手慢慢张开，一颗橙色糖纸包裹着的糖果落在方云树的手心，“你没有猜到是什么口味的。“

    方云树突然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笑着耸了耸肩，拆开糖纸将糖果丢进嘴里：“我又不是神，哪里猜得到这个？“

    苏小瑶又问道：“那现在呢？知道是什么口味的了吗？“

    “草莓味的。“方云树笑道，随即意识到不对了，再看自己手里的糖纸，“橙子？不对，明明是草莓味的！“

    方云树不相信自己的味觉出现问题，嘴里的糖果分明就是草莓味的！

    苏小瑶被逗笑了，食指轻轻放在自己的鼻子上：“那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