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假期前的一天，照常很热。

    露天广场的喷泉池，水面肉眼可见地下降，以前很少能看见鱼群中稀有的红斑色鲤鱼。

    校园告示牌，围着几圈人墙，高个子的女生在前面蹲下或弯着腰背。

    “啊！这次果然考差了。”

    “清水同学又是第一……”

    “虽然满分，但完全不难接受。”

    “语法题答案顺序颠倒，不然我绝对在前十！”

    “年级第二和第三也没有什么悬殊呢。”

    “绪花桑？放学报补习班吧，一起好好努力。”

    在看完后，女生们喜欢在原地议论。

    可能很少会有男生“恬不知耻”地往里钻，用胳膊强行开出一片可以透过视线的区域。

    “是哪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女生们的抱怨没持续多久，没礼貌的家伙看完就迅速从人群中离开。

    公示牌背对着教学楼，依靠着图书馆，图书馆的前面有树木遮阳的长椅。

    长椅上的少年闭上眼浅浅休息，右边耳朵塞着耳机放着音乐，手耷拉在空中，握着手机。

    昨夜好说歹说，终于在苦苦哀求下得到了妹妹的原谅，冷战了两天，吃了两天的速食面，连配的佐料都没有，干干巴巴和直接吃的面粉没有区别。

    到了宁愿吃妹妹做的饭菜的程度。

    感觉到面部来人。

    带起的热风带着洗发水的气味。

    客观看待可观的规模。

    “佐藤同学？”

    “言同学午安。”边说边鞠躬。

    “准备去占卜社？”

    “没有，刚刚看了成绩，心情不好。”

    “这种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下次也会有动力。”

    “何况环境改变那么大，语言方面也有些生疏，不适应也很正常。”

    “主要是智商这种东西基本没有什么办法改变。”

    “为什么用‘基本’？”

    “没什么……”

    佐藤绪花在他身旁足够宽敞的位置上坐下，他也把耳朵里的耳机拿下。

    “喂喂喂，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想办法脱单啊！”

    “我今天晚上就去医院检查，有心脏病一定不会放过你。”

    “言同学的朋友吗？”

    “熟人罢了。”

    “诶，是佐藤同学啊。”

    李溪言看着两人有开始攀谈的趋势，对于一个花许多时间记住好看女同学名字的变态，如果不是害怕有法律制裁，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一直存活到现在。

    “你认识我？”

    “对于佐藤同学这样可爱的女生，如果初次见面却连名字都不知道，那是一种罪过。”

    最可恶的是这家伙如何去讨好别人暂且不论，倒是很会使用对比的方法来突出自己的“优点”。

    “啊……这样的吗……”

    只看见少女双手放在没有丝袜包裹的大腿上，不停地篡紧拳头用指背在腿部滑动。

    “佐藤同学不认为这样的家伙很奇怪吗？”

    “啊？没有啊……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没有继续说，明白了一种更糟糕的情况，想要帮助少女解决发情问题，还需要知道寻常方法不一定奏效的可能。

    “一条哉，你什么意思？”

    “碎觉……”

    “作为变态，就连面对可爱的佐藤同学都是如此不敬。”

    “……”

    “变态？言同学？”

    “没错，这家伙经过我五天的观察，我已经明白了他的xp所在。”

    “……”

    “这家伙无论和什么女生交流时，在女生不注意地情况下都习惯性地先从少女的腿部开始。”

    “喜欢腿？”

    佐藤低下头，想看看自己的，但奈何前胸太过挺拔，只能将头向前倾。

    “孙远，我劝你善良。”

    “孙远君……”

    “哟西哟西，喊我远桑就行。”

    “佐藤同学，其实每个人对于性方面的爱好都不一样。”

    “言同学难道真的喜欢腿吗？”

    “我只是想通过女生腿部的形状去了解别人，据说不同腿型的女生在生活方面会有不同，所以我想验证一下。”

    “听起来有些伟大。”

    “屁！”

    “而你面前这位，对于这种一见面就自来熟，聊天先看胸部，说话直勾勾盯着别人脸蛋的家伙，绝不是恋爱的将就人选。”

    “真的诶，刚刚说的都和我感觉到的一样。”

    “佐藤同学，心脏受不了……”

    “没事的，没事的，每个人都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我可以理解的。”

    “一条哉！我要和你决斗！”

    “我认输。”

    “怯懦！”

    “告诉你不好的消息。”

    “说吧，除了你欠我的一顿午饭，其余我想应该没有什么是我在意的。”

    “清水同学这次还是第一。”

    “我有自知之明，不会感觉到很意外。”

    李溪言想到无论何时到学生会教室，如果不是罕见地没有遇见，其余每次都是一个人靠着窗户看书。

    唯有一次是手里抓住企鹅玩偶，被发现时脸部羞红的样子可以记住一辈子。

    想想哪一天一定要再来一次并用手机记录下来……

    每个人起码可以卖到一杯奶茶钱吧。

    “你也不是第二。”

    “不可能。”

    “第二是网球部的安同学，你不要再自我安慰了。”

    这下由不得嘴巴上的话语验证，他站起身，走到不远处少了许多人的告示牌前。

    年级第一，清水千鹤子，总分：1000，偏差值：85

    年级第二，安若素，总分：952，偏差值：79

    年级第三，李溪言，总分：921，偏差值：76

    ……

    第四的学生比自己略少一分，偏差值相同。

    告示牌的旁边有具体的科目成绩，他移步投去视线，与估分没有很大的出入，只有数学方面比预估少了50。

    “年级第三也会苦恼吗？”

    “可能吧，希望佐藤同学和我一起鄙视这种家伙。”

    “佐藤同学刚刚是笑了吗？”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好笑，明明刚刚还安慰自己来着……”

    ……

    “不会吧，该不是真的一下午闷闷不乐？”

    “我只是在反思。”

    “反思什么？”

    “可能交到的朋友影响到了自己学习。”

    “胡扯，你这家伙休想冤枉我。”

    “只是怀疑。”

    “走了……”

    孙远拍了拍他的背，在教室里做完了清洁的任务，在门口顺带关上打扫时打开的室内灯。

    “话说今天是规定的时间了吧？”

    “假期快乐。”

    教室的后门被带上。

    收拾完东西，他背起挎包从前门离开。

    在两栋教学楼之间的连廊，没有可以抵挡风力的建筑，路过时头发被吹到变形。

    手里的粉色信封，从小路走过，花园里的花香，被惊起的麻雀鸟，脚边的紫罗兰……

    在小路的尽头，一般没有学生放学路过，幽静隐蔽，在鹅卵石组成的图形指引下，看见了给学生们休息用的凉亭。

    脚不管落在哪里都要和小草道歉。

    喜欢在有选择的时候从花园穿过，来到规定的路边，靠着校园里唯一的小溪，河边没有栽种树木。

    少女在看见他后先侧头，然后略带羞涩地看着他走来。

    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看着她结结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的紧张模样，他能理解。

    少女长相很好看，至少在他看来确实比较吸引自己。

    “言同学……你来了……”

    “嗯，你的信封我看过了。”

    少女的脸色更加红润，扭捏的双腿并拢到透不过阳光。

    “那你……”

    “很抱歉。”

    “……”

    面色的转变大概只需要眨两次眼，有些惨白。

    “这样啊，给你添麻烦了。”

    “还是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恋爱始终是两个人的事情。”

    “是我的唐突，明明知道成功的概率很小，明明也互相都不了解。”

    “就这样吧，原本想通过不去在意来拒绝，但想想是觉得有一个体面的表白过程或许更令人不留遗憾。”

    “……可以问一下言同学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

    “果然，是清水同学吗？”

    “虽然早就有所——”

    “等一下？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最近学校里流传的，当时听到时都已经后悔表白了。”

    “不过言同学还是好温柔，明明应该难过，却想哭都掉不下眼泪。”

    ……

    一种体面的拒绝，不会去迁就，甚至没有询问对方姓名的可能，没有过多的交集，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也没有谁离不开谁。

    少年准备回公寓，因为信封的缘故提前让宫崎先坐车回家。

    在路边看见了新奇的一幕。

    和刚刚的场景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没有之前那种平淡的气氛。

    男生手里举着信封，弯腰低头，应该是在告白。

    挑选在阿尔利放学的时间里。

    大概被拒绝后回家哭上两天再回到教室会不再那么难堪，甚至在路上遇见不会尴尬到想死。

    不过不像女生被拒绝时的洒脱，男生开始掉眼泪，眼眶微红。

    深情。

    没什么用。

    “清水同学果然传闻中一样喜欢那个一脸猥琐模样的家伙吗？”

    清水千鹤子好像看见了自己。

    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就向大门走去。

    李溪言从弯腰的男生旁走过，追上她，来到身侧。

    “清水会长很无情。”

    “你希望我答应？”

    “我希望有用？”

    “你要是希望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有将你赶出学生会的权利。”

    “学生会没有我那是独断专行的一言堂，学生们不会服从的。”

    “你有空吗？”

    “周日有一天可以用来和约会。”

    清水从包里拿出一张白纸。

    “这是？”

    “这是体育祭的器材清单，你去找一下高二部的会长。”

    “不行。”

    “嗯？”

    “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周日腾出时间。”

    “约会？”

    “器材清单上面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

    李溪言手里抓着白纸，差点没跟上她的步伐。

    “这就丢给我一个人了？”

    “算了，我还是找一下吧。”

    “不过话说清水同学被告白也会体面地在约定的地方拒绝别人？”

    “半路上突然出现的，碍于面子没有直接走罢了。”

    “何况那种你刚刚说的做法，大概率脑子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为什么？”

    “我不认为那种方法能让别人死心。”

    站在原地，看着清水离开。

    “应该说的是孙远吧，这家伙我就知道出的馊主意。”

    手里捏着清单，往学生会教室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