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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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山鬼

    秦楠想着赶紧让小白带奶奶走,然后他去劝村人离开。

    现在突然出现一名女子,奶奶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说她是小白的媳妇。

    时间紧迫。

    秦楠不想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他拉过小白走到一边悄声说:“今晚山洪会爆发,你现在带奶奶赶紧走!”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拿着。你们往东一直走,不到玲珑镇不要停。”

    他推开秦楠的手:“你救了我们性命,哪里还能再要你的钱财。”

    小白本不打算隐瞒奶奶,转念一想,若是挑明了说,奶奶绝对是不会走的。

    他拉着小青的双手,急切地说:“奶奶,我看到青儿也是喜欢,我们现在就去集上给她置办合适的衣裳,明天就拜堂成亲!”

    “啊,没想到我家的孙儿还这么心急,天已经晚了啊!”

    连夜赶路去给新娘子置办婚服,听上去确实是不合理。

    小白望向小青,眼神里透露出难以解释的焦急,他此时希望小青能帮自己。

    小青望着奶奶又望着小白。

    “奶奶,我也是急着要当新娘子呢,连夜去,明天就能有新衣裳了。我也是不想耽搁了!奶奶,一起去,给我们掌掌眼!”

    “看把你们俩急的!”奶奶笑嘻嘻地望着小青,“好,听你的,也听他的。”

    此时,秦楠已经看出了面前的小青绝非人类。

    所谓大漠之北的战乱,与母亲逃荒到此,不过是编造的理由,如果现在再去山间去看什么竹舍的话,肯定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楠已看出眼前的小青,其实就是山魈,如果此前招魂小鬼所说的秘密属实。小白的太公与女山魈在一起留下后代,现在女山魈来找小白成婚,可能也是前代山魈与孙家人指定的姻缘。

    奶奶进到房间里,走出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衣物和盘缠。

    “小白,你带着小青和公子快走吧。”

    小青拉着奶奶的手:“奶奶走吧。”

    小白感激地望了一眼小青:“奶奶,咱们一起去吧!”

    秦楠赶忙接话:“一起走,一起走!”

    奶奶望着秦楠好像有话要说,她转身对小白和小青说:“好吧,那你们先走,等一会儿我和公子就赶上来。”

    说着奶奶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只镯子带在小青的手上:“小青啊,这是我们孙家传给儿媳的镯子,小白的母亲死得早,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它传给你。”

    秦楠看了那镯子一眼觉得有些眼熟,竟然和画壁之中花婆送给花锦柔的那只镇天镯子有些相像。

    小青带上镯子,满是欢喜。

    小白没有提前走的意思,秦楠只好开口:“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来,有我在,你们放心。”

    这句话是说给小白听的。

    果然,小白对于秦楠还是信任的。

    小青背上包裹,伸手拉着小白一起出门而去。

    小白还转头提醒:“奶奶,你和公子快点啊!”

    “快走快走,我们一会儿就跟上了!”

    奶奶在门前望着小白和小青走远。

    奶娘转身忽然给秦楠跪下。

    “上仙,多谢救命之恩。上仙不要猜忌,我的祖上被小白的祖上救过命。”

    奶奶也是山魈!小白的祖上是山鬼。山鬼是不是山魈,此地的山鬼是收割人魂的恶鬼。

    “我的祖上已看出村子被恶鬼修成了人魂饲养场,如果要救下整个村子的人必须要等到一场山洪掩盖掉人魂的气息。”

    山鬼早已做好准备,将这里搞的干旱缺水。哪里来的山洪呢!这里的人世世代代没有冲出去的可能。

    奶奶讲,这里的人要真的冲出去,必须要将魂魄一并带走才行。

    平时,有些零零散散走出去的乡人,他们无法将魂魄带走。他们的下场就是抱病死在他乡,尸体被好心人运回来。还有些在外得了重病,要死了,返回村中便有了好转。

    久而久之,这里的人就很少往外走。这就是恶鬼控制这里的方法。

    奶奶对秦楠讲:“上仙,你还是走吧,我必须留下来!”

    “留下救全村的人?你救得了吗?”

    “上仙,我已经死了一次!”奶奶本是山魈,她用山魈之魂拖住山洪,便如同死去。

    “上仙,多谢赐我摄魂丹。眼下,我要留下来让全村人逃命去。”

    秦楠想留下来。

    “上仙,不可!”奶奶给出的理由,秦楠无法拒绝,“小白是我孙家最后的血脉,请上仙替我护送小白和小青到玲珑镇,万万不能让二人中途返回!你若不送,他绝不会走!”

    说着,奶奶吐出了摄魂丹。

    “上仙,此物你还是收好。我也用不到了!今夜一别,算作永别了!”

    “你,你可认识花婆婆!”秦楠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上仙,今后你若重登升仙台,可以去落霞国的栖凤山看看,那儿是山魈祖先修炼的圣地。若有人还记着我,劳驾替我问个好。”

    秦楠长叹一声,出门而去,行了很远却不见小白和小青。

    秦楠觉察到不对,立即折返。

    奶奶已经换上一身素衣:“上仙,你怎么回来了?小白和青儿呢?”

    正说着,小青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奶奶,快去救小白!”

    出门后,小白带着小青去了后山。

    小白拉着小青的手说,我是山鬼之后,我也知你是山魈!

    从有村子以来,山魈一族一直护着村子,与山鬼相搏互有死伤。

    小白在一颗大桑树下小白挖出了太公留下的剑。

    父亲临死前说过:太公祖上本就是山鬼派来杀山魈的。直到太公父亲和人相恋产子,为破禁忌舍了魂魄。太公长大之后又遇山魈生了情愫,那时孙氏一脉已收了鬼心。

    从太公起,孙家男儿的宿命就是手持祖先的剑,在山鬼收割人魂时舍命相搏,直到人丁凋落。

    现在,守护村子轮到小白了。

    此生仓促,都还没有和小青成亲。恐怕小白是孙家最后一个男儿了!

    “小青,你走吧!去带奶奶走,今后替我好好照顾奶奶!”小白持剑而去,带着孙家最后的血脉传承。

    道长和弟子已置起法坛。

    一道闪电裹着黑云,暴雨将至。

    山鬼聚在半空遮在黑云之中,望着团坐的人群蠢蠢欲动,准备收割人魂。

    山鬼现身。

    一节卷如血鞭的长长的舌头从黑云中伸出,道长和弟子被卷入口中。

    身体的血和残肢肉渣往下掉落。

    人群惊恐,四散而逃,合拢的结界已经到法坛周围显露出来。

    人群像是撞向坚固围墙的羊,无路可逃,等待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