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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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尸变

    此门一开,纵万劫不复,我仍一意孤行!

    我现在的身体像是一块随风飘扬的棉絮状物体,但感官的功能还在。

    我“看到”一座茅屋。屋外用竹篱笆围了一个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沿着水井有一道泥夯水渠引水向西北角延伸向上注入一个木水塔,水经水塔密布着小孔的木围挡往下洒成一片水幕,水幕之下是一堵明晃晃的肉堆砌的墙。肉不知道是什么肉。但肉墙之下阴森之地堆满了皱皱巴巴的东西,好像是人皮,在水流的冲洗下发出一股幽幽地蓝光。

    北侧是碗口粗的桃木枝穿插在地上交错搭成的货架,架上挂着七张兽皮,隐约像是狐狸又像是狼,但颜色各不同,其中一张红艳艳,一张白晶晶。

    天渐渐阴沉,似乎要下暴雨。远处隐隐有雷声。

    我的身形若隐若现,大多如同一堆棉絮漂浮在半空。

    此时,屋内走出一个老者,古人装扮,表情凝重。他站在院子中央对我作揖行礼。

    “上人。我已在此又等了三百零三年。”

    “来者何人?”

    “我是《聊斋志异》“尸变”文中阳信县的那个开店人。”

    “鬼师和鬼门二老你可认得?”

    “上人,所说的几位,恐怕只是入秘境的一些药引。”

    “休要啰嗦,快将你所知之事从头道来!”我的语气自带着威严。

    “遵命。上人。”老者抬头望了望眼前一堆棉絮状的我显得有些犹豫。

    此时的犹豫是致命的,我还猜不到是什么让他如此犹豫。

    “上人,你难道忘了,你就是……”老者的话只讲到这,死了。

    那是一道闪电从黑云中钻出,像是一柄长长的利斧,直冲而下,生生地劈开了老者!老者像是一根人肉木桩,被斧头一分为二,切口处成焦灼状后颅骨往外冒着热气,腹中胸腔的器官缓缓望外淌出来。这是充满聊斋世界的诡景。

    暴雨,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穿我棉絮状的身体。我感觉不到疼痛,愤怒的情绪开始疯涨。这里不是我想象的,或者说这里的一切被掉包了,也被刻意安排了。

    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要和我作对,等着看我笑话,盼着我愤怒!

    由于愤怒,我这堆棉絮开始膨胀,像是孕妇的肚子一样圆滚滚地向外遇风生长。我顺势想脱离这对絮状物的束缚。“棉絮”并没有消失,暴雨加大了力道,像是远距离狙击步枪换成了近距离重机枪的狂扫。我没消失,但是我炸了。

    确切的说是我棉絮般的身体炸了!炸就好好炸,炸裂的结果却是我现在变成了三块。

    分裂之时,我感觉到了疼,那是快要窒息死亡时的疼,不是身体表面受到重创的疼,是来自身体内部的那种无法表达的疼,那种疼在感觉到的一瞬间,我知道是秦楠的意识占了上风。

    那种疼其实就是人要死了,而现在的秦楠终于明白,他可能不过是一团浑浑噩噩的意识,大概有点像是路过人间胆小的鬼魂。

    人间真的有鬼吗?我知道。秦楠不知道。

    各位朋友,说实话我受秦楠所托整理和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心里也是诚惶诚恐,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晚上写完一章,一转头就感觉身边有一双脚,可能是幻觉。晚上睡觉感觉卧室空旷,不易凝神,眼前有人影晃动,不得已要开灯睡,脑子像是一堆棉絮般堵得慌,感觉脑袋里有水晃荡来晃荡去。没有办法就拿手机点有声书听一会相声《反三俗》啥的,定好三十分钟,如果超过三十分钟还没入睡,那基本就要耗到凌晨四五点直到天亮。

    呀,扯远了。希望看到这的你能懂我的意思。有点揪心了。

    回到秘境中。我被一分为三,其实是棉絮状的混沌团被一分为三,一块落在地上,被雨水冲刷不见,一块落入了水井中,就此沉寂不见。

    剩下的这团“我”被暴雨击打,飘到了人皮堆里。又一道闪电击向人皮。

    “我”本能的大喊一声,“挡!”一道紫光穿过人皮,像是一道锁链锁住了闪电。闪电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摇头晃脑的落在地上,“轰”地一声硬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坑中躺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没有脸,脸上只有裹着一层皮,那应该是肉身。

    按照一般玄幻仙侠和鬼怪故事的逻辑,此时棉絮状的“我”应该立即与眼前的“肉身”结合,既而成为一个“仙人”,获得该魔幻世界中的无敌金手指,从废柴开始一步一步开启了打怪成仙得道的开挂之旅。

    可如果是这样,那我帮秦楠记录下的就仅仅是个自娱自乐的故事罢了。

    至少,现在,请你还是当故事去看。我们以为一辈子都在看别人的故事,却不知道自己活在别人的故事里永远走不出来。

    又一道闪电劈下,对着我这团仅剩的“棉絮”直嗖嗖地奔来,我竟感到了害怕,在风里飘摆着。借着风势一扭,躲过了这道闪电。闪电似乎因为我的躲闪而暴怒了,“轰”地直奔大坑里那具赤条条的男人肉身,“腾”得一声,肉身焚烧了起来。“霹雳吧啦”一阵火势汹涌,肉身烧得皮开肉绽,尸油呼啦啦向外蹿动起来,又助燃了火势。不久,被天火点燃的肉身在暴雨下被烧成了焦炭,混着泥浆四散成灰,流到土中消失不见。

    暴雨冲刷下,院子表面的土开始变红,刚才被劈成两半的自称是阳信县老者的尸体,开始动了!老者的左手和右手各自在地上胡乱摸索,接着同时向中心会合,两只手碰到了一起,随即又分开,相互支撑,左半个身体就这样站了起来!接着他右手勾住左肩,右边身子也站了起来。呼啦啦,那些个多余的器官就挂在胸前腹部晃荡着,在脚下堆砌着,诡异至极。

    站起来的老者转头望着我,右手举起冲我晃了晃,左手指了指院子中的人皮和兽皮。

    “你是要我去拿人皮和兽皮?”我意识有些模糊,试探地问道。

    老者右边头点了点,左边头摇了摇。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待本上人恢复神智神通夺回封神丹,我自会重铸你元神助你转世渡劫飞天得道!”

    当老者听我说出这句时,左边和右边的头颅同时点了点。随后左边人蹦着去人皮处,右边人跳着去兽皮处。

    “不好!”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